「总之,先睡一觉吧。」
「什麽?」
「这样简单多了,反正是自动驾驶。」
「胆子不小,我们有可能会空降敌阵正中央。」
「醒着也一样吧。」
「到达之後我会叫醒你,在那之前做个好梦吧。」
「梦吗?我想梦见以前和平的日子。虽然不知道这世界是否还有和平存在,但我想梦见曾经相信着和平存在的时候。」
「那不是梦。正因如此我们才将离开小岛,就是为了能让和平真正到来这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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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由同步感觉彼此平稳的生命波动,看着首先入睡的少年脑波渐渐由贝塔转至阿法,醒着的他放下心来,对於终於有人告知该如何使用余生这件事,他想对方和自己一样,因正前往解答之路而感到释怀。
尼伯龙根的指环紧紧扣着,用意在於刺激原始破坏冲动来克服对敌人的恐惧,虽然是第一次凭藉自身意识搭乘法夫纳,但长年操作齐格飞系统的他对变性意识已再熟悉不过,驾驶员该具备的,就是将之化为己身条件的能力。
将身子往後倚靠,望着视野里缓慢流动的青色星辰带,用完好属於人类的右眼、以及接受祝福而复得的左眼。此时的机舱里没有风景更没有指令,笔直望前却不知道该定焦於哪……或许,夥伴刚提过的和平。
记忆里的和平其实不远,但总怕回想起来会让人忘记时局艰困,一份对过往的贪恋若是警醒,试想谁也没办法接受,生命仅剩三年的这个事实。所以他们一路向前走,更赌上这三年可能於一瞬间消逝殆尽的风险,也誓要保护不让深爱不移的归所、那存放回忆之处回归虚无。不管是痛苦还是有限的生命,欣然接受核心之命,欣然接受祝福。
「对了,皆城没有参加到毕业旅行呢!」
决定闭目养神之际,定是受了夥伴的话语影响,压抑的主意识之外,一些声音与画面悄悄翻阅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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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见说的对耶,总士那时候还没回来,啊,既然回来了,我们补办一次!」
「庆祝会吗?我们也要去!」
「是毕业旅行!你们这些小毛孩还是先──」
「广登学长还不是……」
「有什麽关系,一起去人多比较好玩啊。」
由那女孩提起的意见,随後乐园咖啡厅内一阵热烈讨论,在身为话题主角的我出声表示任何想法之前,大抵的旅游路线以及时程都已经安排妥当。
「完成了,人员一共十一个人!」
最後还是决定让所有人前往,毕竟机会难得。
一骑、远见、卡农、广登、晖、里奈、立上、零央、彗、水镜和我,皆城总士。
藉机将所有存在确实回想一遍,确确实实将那天午後阳光照耀下他们的身影植入心里。
而还有,房里那张据说是不小心被弓子老师射穿了个洞的相片上,甲洋、羽佐间、以及卫。
就像找齐了让自己义无反顾的理由,放肆地去回忆似乎不再那麽让人顾忌。
龙宫岛毕竟是个小岛,能去的地方也大多是沙滩、山林,对了,在大家还以为「皆城放假的时候都可以去东京」而羡慕不已的时候,都是以「超级乡下的地方」来形容这里。
「总士学长,欢迎回来!乾杯!」
计画六天五夜,大家都向所属单位请了一周的假。第一天在山上搭帐棚、生火烤肉,龙宫岛偶像广登与立上为大家主持营火晚会,大家在星空下乾杯,轮流说笑话,於是有些学长很快被冠上冷王的封号。
那些笑语,绝对是比尼伯龙根指环更能支持内心打击敌人的力量。
「总士学长!身为主角,换你来唱首歌了!」说着,广登将无线型麦克风递上。
「啊等……」这时同期的夥伴似乎有话要说。
「怎麽了?一骑?卡农?」我接过麦克风时问道。
「没……没什麽。」他们不约而同露出灿烂的微笑。
「来吧,学长,掌声鼓励!」
学弟的盛情难却,虽然会的歌不多,但总不能扫了大家的雅兴。
我不会忘记,演出之後台下那十张如此不约而同如此情不自禁如此灿烂夺目的耀眼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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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diesandgentlemen!第一届,龙宫岛棋王争霸赛,今晚八点即将正式展开!并会由我为大家现场直播!」
第二、三天预计包下小巴环岛,一大清早,广登便挑了个海天一色的绝佳角度为背景,拿着录放影机向全岛作出预告。
「什麽时候开始办这个比赛了啊?」零央问。
「临时动议临时动议,啊,你不想看看吗?」西尾兴奋的说。
「里奈学姊……」一旁的彗喃喃自语。
「喏,参赛者证明!」
广登带着摄影机走过来,递了两张花花绿绿的卡片,一张给了彗,一张给我。
「这是?」
「是的,今晚即将参赛的选手正是齐格飞系统操作者,擅於指挥、御敌无数的──皆城总士!另一边呢,则是号称系统的继承人,堪称媲美学长级头脑的天才少年──镝木彗!到底今晚会有什麽样的战局?到底──」
看着手上色彩缤纷的卡片,或许是刻意的,不管正面反面里面外面,都不见红色,如从军令一般的红色。对制作者的心思莞尔一笑,但说实在,於我而言,我并没有很正式的接过从军令,毕竟自己从孩提时代便知晓了世界的真相,可能令状有送到父亲手中,但接到前与接到後已然没有差别。
「晚上的事晚上再说!一骑、总士!就算我在路上不良於行,在水里可不一定喔,再来比一次,这回我可不定又输!」咲良大喊,不顾剑司阻止准备换上泳衣奔向沙滩。
「好啊,这回说不定可以跟异界体一样快。」和平的时候,我们并不介意拿敌人的名字来开玩笑。
「那太犯规了吧!」旁边的人大喊。
「嘿嘿,别忘了异界体在海水里可是能力减半的,来罗!」
「我看我还是……」
「别推托了一骑,再不运动运动骨头都要硬了,你不能赢过一次就落跑啊!」
游泳比赛、你追我跑、沙滩排球,就如多年前大人们规劝,能够一起出去玩时就该一起去、尽情玩。除了稍微晒伤脱皮和体力透支,能够尽情尽兴之事确实都已经做到,脑内啡分泌量很快上升达到标准。累了的我们坐在岸边稍事休息,欣赏西昇东落的夕阳,盐巴渐渐在皮肤风乾凝结、剥落,彷佛是要舒缓众人的疲惫,那时属於龙宫岛、属於伪装面镜内的微风轻轻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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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不行了,这两个人到底是到哪个世界去了啊?」
里奈首先投降,往後一倒躺平在榻榻米上,输入的资讯早超过脑容量负荷,第三个小时过去,两个人还没有从棋盘上抬起头来。
彗得黑子先下,为尊敬前辈采取不让子。
「现在到什麽程度了啊?一骑你看得懂吗?」远见悄声问道。
「稍微,差距很小。」
「喔喔喔,这真是神来一手!苦思之後下出的果然不同凡响!」转播者广登却还是精力不减。
「你到底是真懂还假懂?」越来越不专业的转播台词让立上不禁吐槽,想必他早就已经看不懂棋局。
「重要的是气势!气势!」
「呵呵,这样转播得下去也不是不行……」
「观棋不语,我们在旁边这样吵吵闹闹真的没问题吗?」卡农再次提问,两小时前她也问过了一次,虽然那次只让众人安静了半小时。
「行行行,你没看见那两人旁边建起的力场吗?」
「啊?」
「防护罩啦,像美三香的一样!美三香看到罗!」
「什麽跟什麽啊……」
「你猜哪一边会赢?」咲良盯着棋盘,身体稍微往剑司身边靠过去问道。
「身为齐格飞系统的第二指挥,我猜总士还是会赢。」
「这是什麽逻辑?」
「下次也来办个剑道比赛吧!学长。」虽然不是很了解围棋,却仍不自觉跟着比赛气氛紧张起来的零央兴奋道。
「好主意!下次旅行……不对,我们可以再次提出临时动议!」立上如此提到。
「咦?这次太快了啦,我还没准备……」
「剑道比赛的话,对手该找谁呢?」此时翻身侧躺着的里奈问。
「一骑或剑司啊,他们小时候很会打架的,从道场打到学校外面。」道场女儿咲良开起玩笑。
「不一样啦,那是空手道。而且我有打到学校外面吗……」一骑陷入困惑。
「啊好怀念啊,的确那时候我们常常较量呢。」剑司说道。
「不行不行,学长的话──」
「学长有什麽关系,总士还不是彗的学长。」
「嘘,终盘了。」
「喔喔!」
正襟危坐的两人开始整地,终於到了结算的时候,周围原本散乱一地的同伴纷纷围过来,小声问着结果呢结果呢?
「承让了。」总士首先和颜悦色的出声,一边将眼镜摘下。
「输了一目半啊……啊!谢谢学长!」彗赶紧从落败的惋惜中回神,谢谢学长指教。
「彗我问你,要当零央剑道比赛的对手是谁?」总士突然如此一问。
「咦?什麽?」彗一时回答不了学长的问题露出惊呆了的表情。
「看来你没听见,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我只是要提醒你,上了齐格飞系统不管是眼前、或是周边任何变化,都应该观察列入战略考量。专心一意是很好,但不能过於沉浸在一个事件里,敌人往往不只有一个、更不可能只从一个方向来。再说一次,这是正常的,不要紧,多思考就好。」
全场有一瞬间鸦雀无声。
我们……刚有说总士坏话吗?咲良低声询问。
应该没有吧,哈哈,我就说吧,不愧是总士。剑司乾笑。
「谢谢学长!」彗却像是挖到宝般双眼发光的道谢。
「不正常的是你吧,总士?」一骑忍不住说。
「这是机会教育,我只是提供一些经验而已。」
「所以你真的都听到了?」
「绝大部分,还不是百分之百。」
「各位观众!我们第一届棋王诞生了!兼具战略思维与冷静分析能力的天才──皆城总士,想与家……国天下一同分享这份荣耀吗?学长?」眼看众人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奇怪的地方,广登高声调拉回主题。
「谢谢,彗也很优秀。」画面转过来时总士说道。
家国天下,我笑了,语气里的停顿八成是想起总士学长已经没有家人。但这是既定已久的事实,当下,学弟的贴心显得更为重要几分。
「来来,接下来大众版,谁想要来打铺克牌啊?」
立上拿起准备好的一副牌摇了摇。
「我!这个简单我会!」
「要玩的举手,我算一下人数。」里奈立刻回复了十分精神。
「彗不玩吗?」美三香举着手回头问。
「用脑过度,我休息一下。」
「二、四、六、七,基数耶,不好分组……」里奈苦恼着。
「啊我休息好了,里奈学姊算我一个!」
「这麽快啊。」美三香惊道。
「果然还是人多好玩。」在後头看着的远见笑说。
「嗯。」一骑应声。
「学长!学姊!一起来嘛!难不成你们要睡了吗?有年纪了真是没办法──」
「来了!」
结果还是全员参加,嬉闹到凌晨才入睡,驾驶员的生活作息必须规律,打破这小小的规律也是和平时候一点小小的与世界的违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