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中一年级,我和校园的情人王子戴泉在一起,让全校女生眼红。而我的名字顿时成了许多女生口中说到甚至会咬牙的女生。
詹若洵也不例外。
自从她知道我和戴泉交往一段日子後,我的生活变得更难过了。
因为她也喜欢戴泉。
「你凭什麽和戴泉在一起啊?你要脑袋没脑袋,要身材没身材,只有这张脸而已,为什麽他还是会和你在一起?」她那时愤愤道。
我静默。我也不知道他为什麽会和我在一起。和我这样孤僻的人有牵连。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只要有所谓光鲜亮丽的外表就能够喜引到一堆人的目光,我才知道我身陷在这样肤浅的世界里生活。
然而就是因为我们在这样的世界里生活,那我们是不是也是那样肤浅的人呢?那样看外表而不注重内在的人?
我知道我是那样肤浅的人,只因为戴泉的温柔就沦陷,害了他、也伤了他。
或许人永远不会知道答案,所以才会成为这样的可恨之人。
自己最讨厌的人。
再过两分钟就要上课了。这两分钟度秒如年,我彷佛能感受到全班注视着我的眼神,不时伴随着嘻笑声。
直到上课後那份压迫才停止,我吁了口长气,好像打了很久的战一样松一口气。
我尽量维持不动。因为只要我一动作,必然会遭受他们一样眼光的看待,再度深陷那样足以吞噬我的泥潭中。
下课後,我离开教室,快步走到图书馆。我一直很喜欢看书。
但我不喜欢那种莎士比亚,或是什麽论述推理之类的书。我喜欢单看爱情的。
不喜欢二次元的世界,现实生活中的爱情是最贴近我的胃口的。我必须藉由书中的美好结局来填补我心中残缺的伤口。
不过,我并不是因为男女主角在一起才会喜欢看爱情的书籍,是因为他们每个举动言语之中,都会散发着关心与贴心还有温柔。
那些我不能由生活中所汲取的爱。
而且,我也很喜欢我们学校的图书馆,只要光一透进满满的光辉便会泼洒整片白色墙壁。书的香味也能平抚我不安的心绪。
我找了一个最角落的座位坐,看书。
故事书中是说一个女主角得了癌症,最後因为某些原因,又和男友有些问题发生、失恋。然後,在他的生命中再度遇到一个人时,她却因疾病而死去。
很悲惨,但却贴近现实。我的眼里出现了雾气。顷刻,我才发现,已经上课好久了。
我用冲的回教室,打开门的瞬间,一桶水往我的头上洒下来,把我泼得满身湿。
我顿时一怔,全班发生了如雷般的笑声。
我往黑板匆匆一瞥,上头写着自习。我湿漉漉的站在门前,面无表情十分清淡。
「关韶舷,下次要小心一点。」一个女生嘲笑说。
「不要惹到别人还装无知,多麽惹人厌啊。你也知道毕旅要到了,你的人缘那麽差,房间的分配只剩下你一个人欸。」詹若洵说。
我嘴角扬起淡淡弧度,对他们的行为感到无奈。
然後,我说:「那我不去了。行吗?」语落,我拿起书包往教师办公室冲,只留下一片狼藉和那些笑声。
我冲到导师办公室,找到导师後,我靠近老师耳畔轻声说:「老师,我今天要早退。」
老师纳闷地看着我,一会儿,她发现我身体都是水,疑惑道:「怎麽身体都是水,这样会会感冒的。」
我缓缓说:「我要回去换个衣服,再休息一下。今天去厕所的时候我不小心滑倒弄得整片湿,我想是因为我感冒头脑不清楚才会这样的吧。」
老师点点头表示了解,叮咛我回去时要小心,多穿点衣服。
我看向老师的肚子,她怀孕快要生小孩了,又想起老师之前说後天就要请假了,我抿嘴,问老师:「老师,你要生了吗?」
老师脸红,点了头之後,说:「对呀,希望是个很可爱的小孩。」
我说:「一定会的,老师你长得那麽好看。」
老师害羞地甩甩手,「唉呦,谢谢啦!後天会有个新的老师来班上当代理班导,你们要好好相处喔。」
我点头。
「那赶快回去吧,不要感冒了。」老师说完,我离开学校。
但其实我才不管我身上湿不湿这个问题,这应该是他们这几年做的最......最没有创意的整人方式吧?
之前还会在我座位放保丽龙胶害我整身黏答答,还会在我书包倒油,甚至还会在老师面前赞美後,再当场制造难堪给我。
这些我都撑过来了,那这件事我还怕撑不过吗?我搭上公车,只想到离家、离学校最远的地方。
不过最後,我还是回到家了。我想笑这样懦弱的自己,但似乎嘴角上扬的力量都无法给予。
我直接进房间,就算妈知道我回来了也不会有任何反应的,我自己深知。
我洗完澡後,就躺在床上,一刻也不想要想。但一闭上眼,他们的声音,表情,似乎又在反覆刻印的提醒我。
我告诉自己不要在乎,不要难过,不要悲伤。要坚强,要独立,要勇敢。虽然,我一点也不想要在乎。
但「想」和「要」从来就是看似紧紧相连,但分开後完全不能够相比的话语。
我翻了身子,抬头看天花板,竟然想起了戴泉的温柔。
如果,我现在跟戴泉在一起,应该会更惨吧?但不管在不在一起,下场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我失笑,同时一滴泪也滑过眼角,顺重力滴落枕被,最後滴落枕头。
无可抑制的笑,我紧抿嘴唇,用拳头抵住颤抖。
天空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雨,像是我的泪滴一样,倾盆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