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氏主宅——
「牛夫人,记得当初说好,我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袁家老头气愤地拿着拐杖敲打木质地板。
「袁董,怎麽了?这麽气愤做什麽,小心血压。」牛夫人咬着烟斗,性感地微嘟红唇,优雅地吐出烟雾。
「这是你的人。」袁老头让随行秘书拿出照片,上头是祭祀大会上,袁嗣德被人砍伤的照片。
牛夫人冷冷地瞟了眼相片,把烟管递给身旁下属。
「叫嗣业来。」
气氛凝重,牛嗣业直直走进屋内,态度从容,无所畏惧。
「母亲。」
「嗣业,你看看照片上有几个是我们这边的人?」
牛嗣业接过照片,仔细看了一会,回:「五个。」
「袁董,不好意思,我年纪大了,手边的一些事业几乎都放给我这个儿子去做,可能我忘记跟他交代这事,疏忽了。」牛夫人妖媚地笑道,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却已有个二十几岁的儿子,两人站在一起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母子,说年纪大了,也不知道大到几岁。
「这不是一句疏忽就能带过的事!」袁老头像是要把地板敲穿似的,用拐杖猛力叩击地板。
「忘了就是忘了,还能怎样。」牛夫人正眼都不瞧对方,接过烟管继续吞吐烟雾。
「你这个妖妇!」
「爷爷。」长孙袁光压着袁老头的肩膀,提醒他别太激动,跟牛嗣业对上视线,礼貌性地微笑回对。
「牛夫人既然贵人多忘事,那刚好今日拿出来说说,讲开来就当是叙旧,好吗?」
牛夫人看上袁光温和诚恳的目光,弯起唇畔,笑道:「可爱的你都这麽请求了,我怎麽舍得说不?」
「当初夫人可是和我爷爷说好,袁家帮牛家收容『犇』,夫人就不会把『祸』降临到袁家,对吗?」
「是有这麽回事,但最近不知道怎麽的,常头痛欲裂,就忍不在对『犇』说了几句恶言,可能刚好让身旁不懂事的孩子们听去,所以才惹出这样的祸事吧。」牛夫人说得轻松,丝毫没有反省之意。
「这样啊,那还请夫人多保重身体。」袁光最後四字加重口气,转对牛嗣业,说:「再麻烦牛先生多加留意夫人的身体状况和手下的动作,务必多加小心注意,毕竟我们袁家小不啦机,很容易因为夫人的一个喷嚏而吹垮。」
牛嗣业没有回应,瞄向牛夫人,只见牛夫人敲着烟管清烟渣,过了许久,牛嗣业才开口:
「只是口头上说说的事,没有影像,没有录音,更没有签订合约,现在提出要求我方配合,实在是没有什麽公信力。」
「你们想毁约。」袁老头瞪着懒散的牛夫人说。
「袁董怎麽能这样想?人家我可是很满意现在两家的和谐气氛。」牛夫人让手下重新添上菸草,等待的时刻,打着慵懒的呵欠,没有诚意地说着。
本次协调没有结果,袁光送袁老头先坐车离去,自己再坐上後方接应的轿车,开了没十分钟的车程,车子驶进一栋欧风别墅,司机开车门,袁光下车,不陌生的往屋内走,里头的仆人也自然地接待,接外套,准备洗手水,温热的热毛巾擦脸,袁光拉开领带,放松的陷进沙发里。
「阿光?阿业还没回来呢。」坐在沙发边侧的牛嗣家拉着披肩,窝进袁光的怀里。
「我知道,刚刚才跟他吵完架。」袁光轻轻在牛嗣家的脸颊上一吻。
「有胜负吗?」
「我惨败。」
「真可怜,需要安慰吗?」牛嗣家摸着袁光的脸回吻,唇瓣附在他耳边,沙哑地低喃。
「非常需要。」袁光搂抱牛嗣家香软的身体,撒娇地嘟嘴要求。
「姐,你别太放任这家伙,他会得寸进尺。」牛嗣业不知何时走进门,拨开袁光的头颅,低头吻向牛嗣家的唇瓣。
袁光咬咬下唇,不甘寂寞地勾着牛嗣业的肩颈,凑上嘴,逼牛嗣业跟他来个法式深吻。
牛嗣业花了一番功夫,才从袁光的章鱼嘴和手脱身,嫌恶地用手背擦拭被吸红的嘴巴。
「家家,这家伙很过份吧。」袁光伸舌头舔舔被咬伤的下唇,些许的铁味在嘴里扩散。
「他天性害羞。」牛嗣家有意思地看着两人互动。
「阿光,以後有事先跟我说,别再去找那女人谈。」牛嗣业坐进同一张沙发里,搂过牛嗣家。
「我爷爷想找她谈,我也不能说不要。」袁光耸肩,一副不干他事的样子。
「你去找那女人说什麽?」牛嗣家脸沉了下来,语气不佳地问。
「就人事上的一点小纠纷。」袁光用小指掏掏耳朵。
「难怪你今天的味道跟阿业一样臭呢。」牛嗣家推开牛嗣业起身,傲然地走上楼,甩上房门。
「大姨妈来了?」袁光扑抱牛嗣业,直接头枕在牛嗣业的大腿上,皮鞋踩上沙发,翘起二郎腿。
他们三人从国中同班开始厮混一起,牛家自称是漂白的黑道,但说实话,黑到不见底的黑道漂白,是能漂多白?
牛嗣业是牛家的养子,大学一毕业就奉母命,和牛嗣家结婚,袁光闲来无事很喜欢来找这对夫妻,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百万伏特的大电灯泡。
「阿光,如果那天我不在了,我姐就麻烦你照顾,她太过偏激,要有人在旁拉住她。」牛嗣业点起一根烟,忧郁的抽着。
「啊?我才不要,自家老婆自己顾,我是有品格的绅士,没兴趣勾引人妻。」袁光惬意地滑着手机。
「哼——」牛嗣业仰天吐出一大口烟雾。
「想想我爷爷今天说得那句话真贴切,你妈真的是冻龄的妖妇耶,那脸、那身材真不知道是怎麽保持的,啧啧啧。」虽然只在国中毕业典礼见过一次,但那次就让他对牛夫人留下深刻印象。
「呵,对她有兴趣?我可以引荐你做她的情夫哦。」
「不用,谢谢,对同学的妈妈下手,听起来就觉得变态。」
「我和我姐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麽?」
「不行,我妈会哭死,然後我爸会宰了我。」
「你是怕你妈哭死,还是怕你爸宰你?」牛嗣业熄掉香烟,用手指把掉落的浏海往後梳耙。
「当然是怕我爸。」说曹操曹操就来电话,袁光接起手机,「喂?」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麽,袁光挂掉电话起身,对牛嗣业说:「改天我拿我家初夏的新酒来给你们,到时一起小酌几杯。」
「再见,不送。」牛嗣业挥挥手,示意袁光快滚。
「我知道你害羞,别太想念我。」袁光装三八地抛了个飞吻给牛嗣业,被无情打掉後,用手做了个心碎的模子,穿上仆人递上来的外套,嘻笑地踏出门。
牛嗣业沉默地坐在客厅里,手摸进外套胸前,拿出一把转轮手枪,看了下里面子弹,又放回原处,起身走向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