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喘着气,人群踏着迅速的步伐,纵使连夜赶路很是疲倦,但却不减行进速度。
有人手上有枪、有人手上有刀、有人背着大大的背包、也有人扛着黑色器材。
队伍中央,有不少人推着一台木制牛车。
队伍正前方的人无时无刻战备状态,眼眯成线,想看清雾蒙蒙的前方。
队伍正後方的人无时无刻回头关注,眼神透着惊恐,深怕背後突然出现什麽黑影。
「快点!」牛车旁的男人满头大汗。
紧张的氛围搞得整队人马神经紧绷。
再不找到定点休息,肯定要有人过於疲劳昏了过去。
随着步伐又加快了几分,最尾端忽然传来闷响。
「三爷!」声刚起,枪声再起。
随着怒吼,尾端的人抬枪扫射。
见影便开枪,也不管打着了什麽。
「往前走!」吴三省朝人大喊,领着一群人推着牛车往前冲去。
他们受困在这三个多月,粮食早已不足。
这鬼城吞人。
当初听到还不信邪,知道墓越邪越多油水捞。
打着一帮人马人多势众,也不怕被拆骨吃个光;准备完行当就浩浩荡荡来到了城口。
然而斗没找着,却碰上鬼雾。
一个人、两个人、一小队人,只要进了雾里就再也回不来。
身影在浓雾中消失的那一刻起;彷佛就被吞了,再也没有回应,就连通讯器材也毫无功用。
硬是要贪得,翻船了。
吴三省哪还肯着得道了却没半点好处,打着以退为进的想法先撤了再说。
下次准备充足再找那几个个中好手,这斗就算闹鬼也成了自家後院一般普通。
然而,摸透了整个城围,却找不到一开始进来的入口。
这汗和着土味,硬是吞了口口水。
不成,太邪门。
吴三省苦思一下,发现四周围浓雾里的影子不会靠近人群,招来了潘子席地而坐。
「叫兄弟们省下子弹,好好休息。」抽着老菸,三省揉揉太阳穴,努力思考其中是不是漏掉了什麽大讯息。
「三爷,不成啊!鬼雾吃人啊!」有人眼神散换,看来是被这气氛给逼到临界点。
「得了!别丫丫的在那鬼叫,没瞧见三爷正想法子吗?」潘子猛地就是给人一个爆头,拳头叩地砸上了脑袋,疼的那夥计猫哭子喊叫、抱着头滚来滚去。
就这一喳呼,吴三省弹了弹菸头,脑内一个激灵。
「对了!」拍额,怎麽之前自己就忘了注意这回事儿?
「三爷,您瞧这雾怎麽着?」见夥计鼻涕唾液全抹在了衣服跟地上,潘子一鼻孔哼气,凌人的气势再面对吴三省时消失无踪。
「叫大夥吃点乾粮,要再上路了。」相较於先前的焦躁,这次的表情可十足十的把握。
就这脸这表情,安抚潘子慢慢高升的无力感。
得,三爷这表情一摆,莫说一百道难题、一千道都给一一击破。
招呼夥计们准备上路,潘子细数包里的子弹存量。
三爷靠的是脑袋灵活,他大潘就靠着手中的刀枪一路撑过。
反正跟着三爷後头走,准没错。
吴三省带着大批人马原路退着摸索城墙又循着路线摸索回去、这次比之前更小心谨慎,连一丝丝蛛迹都不放过,每一个砖块都专心检查过。
大潘不解,兄弟们更不解。
抱怨的情绪只要一有个开头,就会接踵而至。
最後,除了潘子,所有人都对三爷有意见。
直到分派意见四起,所有人都对三爷抱以怨恨。
吴三省被领头的人团团围住,他却一派轻松。
抽了两口老菸,吴三省笑得诡异。
「想出去不?」
当然想!
「怎你老子把我们一帮人骗进来,说出不去,现在又想打马虎眼?」姓陈的,曾干过土匪,杀人不眨眼,在南方老家给通缉,只好往外逃,透过交情给人介绍来了当吴三省的先锋。
这个野心,难以控制。
点点菸头,吴三省望了人一眼,仔细评估,自信的表情与神态打量着,让人不由自主地一个哆嗦,气焰也就这麽给硬生生压了下去。
「之前被那传说给蒙了眼,错失了仔细观察的机会,现在爷我观察够了,准备开溜,你小子想死在这里面就跟我拼了,大家全都不用出去。」夹着菸的手指比了比对方身上的火力,明示暗示要对方别这麽火气。
「老子人多!」要马就掌权,姓陈的不肯交出主导权,死鸭子嘴硬。
「你人多?还没半个有下斗的经验,全得死在这。」潘子上前护在三爷面前。
潘子的行径在道上是有名的疯狂,不说别的,他咬掉了敌人咽喉还生吞的狠劲说出来就吓死一群小屁孩。
「要死也得你先死了赔罪!要不这一帮兄弟给你白白送死?」
「你兄弟怎麽也是给你自家人杀的,关三爷鸟事?」潘子不服气的笑了两声;进了白雾之後找到的屍体,身上全都他们自家枪枝的子弹给打死,怎能怪到三爷头上。
「要不今天老子就拉你姓吴的垫背!大家全都不要出去!」姓陈的语塞,装模作样地端起手枪,朝三爷发起狠来。
「老大你别这样!」一小夥子疯了似地抱着他的手。
「我还有老娘要养啊!」另一夥计趁乱抢走了他的手枪。
「三爷,就喊您一声三爷,让我们回家吧!」几个人脸上神情都疲惫不堪,眼里从空洞失落终於找回了那麽一点希望。
「得,就你们这句三爷,三爷带你们出城。」粮食缺了,这次能走,下次就进得来。
但这斗,就算不急於一时,也没下去的意义了。
吴三省领着队伍,退到了一处树荫下头,让人在那处的石头上放火。
一放火,辣辣的艳红冲天,温度一下子瞬间上扬了好几度。
就算辣人,但温度不至於将石头给烤裂,奇的是这石头忽然像有脚一样纷纷走避,路,就这麽通了。
人们欢呼着逃离鬼城,姓陈的吃了嘴闷不敢再吭上一句,摸摸鼻子就这麽混进人群走了。
「三爷,您怎麽就知道这样烧那石头?」车上,潘子终於经不起好奇,发问。
「还记得我们找着入城口的情形吗?」三省闭目养神,脑子里溜溜转着画面。
「那天我们怎麽都找不到入口,见天色晚了,就地驻营,打算从长计议,没想到隔天旁边的草丛里就出了一个口子。」潘子细细回想。
「还记得那处草丛旁边发生了什麽事吗?」
「两个夥计打架,一个人被泼了酒,让人给着了火,滚到那处去灭火了。」
啊!
潘子也一个激灵。
「那石头其实不是真正的石头,怕热。」
「那、那晚听见巨蛇爬撞的声音也是这些石头挪动的声音?」
「这谜一旦通了,就觉得没甚麽可怕,想必这斗也不必盗了。」吴三省婉惜地叹口气,见潘子一脸莫名,既然自己都开了头,只好给点解释。
「这城在这里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情况了,进城的时候还看到不少营地驻紮的痕迹、进去之後见到的屍体却不如预期中多,那表示这城早被人逛完了一轮,就算有斗,大概也给人摸光了,哪还有油水可捞。」
可惜喔!
他吴三省就这麽一个迷雾鬼城的小斗,连油水都捞不到。
还是想想其他大斗的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