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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刚搬来六宿的同学必须签到,学姊在宿舍的服务柜台签下了她的名子『高梦琪』三个大字。
「学姊的名子叫高梦琪阿……」当年我这麽想,但却没有问过她,很自然的就称呼她梦琪学姊,直到她毕业都没发现我为什麽会知道她的名子。
「其实也没有什麽就在楼顶烤肉开趴而已。」一旁的柜台的管理员插嘴的说,那时我还不知道她是二年级的育侦学姊,直接就回答了答案。
「你中秋节如果没有回去,她们可会在顶楼烤肉三天三夜呢!」育侦学姊亏梦琪学姊。
「三天三夜!也太夸张了吧」我说。
「那次有包含六日连假嘛,所以才玩的这麽疯。这次不会了啦!」梦琪学姊说。
「希望如此。」育侦学姊回答。
我和梦琪学姊搭上电梯,他住三楼,我住五楼,所以他出了电梯门对我这麽说:「学妹,我先回房间了。改天再陪你见识六宿有趣的地方。」
「那就先谢谢学姊了。」我开玩笑,但能在这里玩的多疯,其实我是不相信的。
以上是我的补完的回忆,我并没有把这麽详细的事告诉筱恬,我只有说:「後来我就遇到了梦琪学姊,跟她聊天……」
「原来你那天还有遇到学姊?你这样跟梦琪学姊熟的喔!我真的不知道耶!」後来我又将学姊『再次』介绍给筱恬。
「搞的你不知道的事好多……」大学四年几乎跟晓恬已经到了行影不离的地步,居然还有事情她不知道,说真的我也颇为讶异。
「那後来呢?」晓恬问。
「我回房间後,小风他第一天的晚上就打电话给我了……」
「她也太急了吧!」经晓恬这麽提醒我才想起,小风一开始拿到我的电话就打给我,说真的还是很不合逻辑的,一般不熟的同学也不会是一拿到电话,就开始在拨打的吧?
我刚回到房间突然手机的电话响起。显示了我从未见过的号码,我在想说到底是谁,但也不能不接,新同学的手机号码还没有完全登记输入,所以我也没有预设是哪位同学拨电话过来,搞不好是总务股长要讲书钱多少,或者是其他互相交待的事项。
「喂……」电话另一头传出男声。
电话里的男声并没有让我想到他是张旻峰的声音,於是我问:「请问你那位?」
「喂筱雯吗?我张旻峰啦。我来跟你借学生证开建身房的门。」张旻峰说。
「你跟你同学借就好了阿!」会陪他去健身房的同学应该也不会只有一个,
「我不管,你弄坏了我的学生证。而且是你说要帮我的……」
「这麽晚了。谁要出门!」我拒绝。
「我接你就好。」电话另一头张旻峰的声音不晓得在坚定什麽,居然想来六宿接我?
「可是我们六宿有门禁耶!」我回答,要是他再健身房待上好几个小时,那我不就只能露宿街头了吗?
「门禁前送你回家。」张旻峰没有给我什麽选择时间,只对我这麽说。现在想想这男人真的很大男人主义。
「好吧!」也许是今早将他的学生证绞成丝的愧疚感还没消除,只能勉勉强强又无奈的答应他。
「沈筱雯,不管你最後出不出现,我都会在六宿门口等你!」张旻峰着一句话,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好像也有着这麽一个人,对我说这麽一句话:
「筱雯,我在校门口等你……」
我不知道为什麽张旻峰的这一句平淡无奇的话,会让我就这样从躺在床上懒散的根本不想出门我提起鞋子,如下意识般走出门口,搭上电梯等他出现。
是不是他让我想起霍峻霖,我因为没有等霍峻霖的愧疚转移到身上,而选择去等张旻峰?我试图分析着可能性。但想想又太荒谬。这两个男人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什麽我会想要去等另一个男人?
「乾脆让他等上一整晚好了。」我真的这麽想。我没事干嘛冒着吃六宿闭门羹的风险去陪他上什麽健身房?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有这种好奇等一个人会等多久的兴致。这种不是那麽想去而产生的放他鸽子的想法夹在我中间。
「还是躲起来好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发了什麽神经才要玩这小学生游戏,於是我躲在六宿的围墙旁,等着张旻峰出现。
不久,他真的骑着重机来到了六宿,我真的很不喜欢他那台红色重机发出的轧轧的引擎声,我不敢再多看他几眼,生怕他会发现。
我将手机关至静音,因为我偷瞄发现他正在看他的手机,是我不是要打给我?
「你最好就这样离去,我就装做什麽都不知道的放他鸽子就好了嘛!还这样……」我才刚转至静音,手机就开始不断震动,想也知道他想打电话跟我说他到了。
「拜托你快一点离开好不好,还好手机没发出声响。不然就完蛋了。」
「你怎麽这麽无聊,原来你那时候还躲起来不见老公?」晓恬讽刺着,在我跟小风最亲密的时候,真的会改称彼此为『公』跟『婆』被其他同学嘲笑如同线上游戏的角色假结婚一样的幼稚。但现在想想还真的是呢?
「对阿……那时候真不知想什麽?」我说。
我躲他躲了五分钟,我相信这是我这辈子最幼稚的决定,国小时我都没有这麽对霍峻霖。当时的我居然比小学生还要幼稚。
「筱雯,你怎麽在这!」好巧不巧,就是我眼前这位刘晓恬当年的她刚打工完回宿舍直接看到我对我说。更过份的是,他没有跟我继续对话就直接骑回停车场停车。让我独自面对已经发现到我的张旻峰。
「你当年没看到他吗?」时间跳回餐厅,我问现在又叫服务生送上一杯卡布奇诺的晓恬。
「这麽久的事谁记得,我根本忘了。只有记忆力这麽好的你才记得这琐碎的事吧?」晓恬啜了一口卡布奇诺。随即耸耸肩,佩服起我的记忆力。
「你怎麽不是从宿舍出来?」张旻峰看到我,马上这麽问。他似乎没发现,所以我只能掰说:「我早就出来在墙边等你。」
张旻峰看起来完全没有怀疑我欺骗他,就直接说了一声:「喔!」就递给我一顶安全帽说:「上车。」
「要我上车可以,但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我拿安全帽後,并没有马上上车,开始跟他讨价还价的说。
「啥事说吧!」张旻峰发动引擎,这麽问。
「十点半前送我宿舍。」
「那有什麽问题。快上车。」张旻峰丝毫没有半点怀疑他办不掉,毕竟十点已经剩不到两小时,我那来那麽多时间可以去陪他健身,但他看起来就是要直接载我的样子,我无法拒绝。於是我坐上他的机车。
他时速并没有很快,但却感受到凉凉的晚风,也许刚过完暑假,秋意开始渐浓,乡间晚风徐徐轻抚我的脸颊,它没海风来着黏,还能闻的到些微的水气,坐在张旻峰的後座,原来是这麽的享受。但我没有抱住他的胸口,反而将双手扶着机着後座的扶把。
乡间道上的路灯不知道什麽原因没有亮起,田野间的道路变得相当阴暗,只有小风机车上的头灯,如同黑夜中的孤星一样闪亮,所以我没有任何的恐惧。
「没想到你骑的不快耶!」我说。开学时不久就常看到张旻峰骑着这一台红色的重型机车,以为他是飙很快的那种男生,结果我大学生活,坐过他机车後座的次数超过百次,但他的时数表从未超过六十,可以说是慢到了极点。
「我一向很保护我後座乘客的,放心。」之後我才发现到,他骑机车的快慢取决於他後座有无载人,若有载人的时候,他绝对不会骑快,这就是他细腻的地方。我就最喜欢他这外表粗旷心思却很细腻的这一点。
「你没有机车?」张旻峰问着我。
「很想买,但太贵了。」一台普通的轻型机车动辄四五万元,几乎是将近一学期的学费,在家人也舍不得买的情况下,我只能每天搭着这久的要死六宿专车。
「对了,我要怎麽称呼你才好。」我在後坐对他说。因为之前不是叫他本名就是直接没礼貌的称他「你」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妥,还是要给他一些比较正当的称呼吧!
「啥?」晚风渐强,让在前座的张旻峰听不到我说的话,於是我略为放大音量,说:「我说,我要怎麽称呼你?」
「你叫我阿峰就可以了。」张旻峰也加大了音量,似乎不想让我因为风声而听不到,但我却听的很清晰。
「阿峰?这称呼好像有些不好耶!」我回答。
「为什麽?」张旻峰问。
「很像流氓会取的名子。」因为我们家附近,有的大尾的流氓就叫做阿峰,小时候听到阿峰这两个字,真的会害怕起来,家人总是对我说看到阿峰这种匪类要闪远一点,也听过他一些要钱打家人,吸毒等荒唐事,让我潜移默化的认为凡是名子里有峰这字的男人我都很敏感,而张旻峰是第一个让我没有这种感觉的男人。
「啥?」这一次张旻峰并不是没有听清楚,而是感到莫名奇妙,那不就天下所有的名子有『峰』字男人都是流氓?但当时我就是这麽莫名奇妙吧!
「你改温和点好了。」但当时我没管这麽多,我直接对他说。
「不要!」张旻峰直接拒绝。
「为什麽?」这次轮到我对他说这三个字。
「就是不要。」张旻峰再一次拒绝。
「不要就不要。」我用出无所谓的语气说,因为我也不想跟认识不到三个礼拜的男人谈什麽要改他的绰号和昵称。
「等等!」晓恬又打断了故事,於是我停顿下来,听晓恬想问什麽。
「小风他的绰号不是你取的吗?」当年我只对晓恬说小风的这个绰号是我坐在他的重型机车上对他取的。
「是阿,但好像不是那一天。」我说过大学生漄里我坐过小风的那台重机已不下百次,而晓恬却误会是第一次,我就那麽大胆的乱取张旻峰的绰号。
「那是什麽时候呢?」
「大概是八十九次的时候吧!」我随口说个数字,但晓恬似乎不了解我只是说笑,她不满的说:「八十九次?你最好有记得那麽清楚啦!」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