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武道馆前一座富艳华丽的花轿轿落,走出一位翩翩婀娜的纱帽女郎,门房接进馆内,未通报便被迎了进去,门房望着女郎的背影久久不放。
于靖禾正蹲在鱼池边的栏杆上,丢饼屑喂鱼,忽闻身旁银铃般清脆的娇笑。
木棉姑娘掀起帽帘,娇媚地横他一眼,抿嘴笑道:「许久不来找奴家,奴家想你哩。」语毕,还往于靖禾身上靠,圈着他使劲儿撒娇。
木棉是风月阁的姑娘,虽非红牌,其恩客也算络绎不绝,多半是点不着红牌的薄银男子,或是小户书生,只为红粉知己,絮语良伴。木棉亦非来者不拒的女伎,她在风月阁小有名气,嬷嬷总说她是另一株小摇钱树,遇到不喜、俗臭的男子便不留宿,但她极是勾魂,多半那些人便成了牵牵小手的主顾。
于靖禾与她漫不经心地厮磨片刻,不禁有些兴头欲消火,但在师门前,他还没麽大胆敢逞慾,木棉见状浅笑,从怀中掏出一纸红笺请柬道:「今晚,奴家请你来小院夜宴,这是帖子,别忘了来呦。」
于靖禾见她发骚,愣是狠狠痛吻一番,才低哑着嗓音道:「咱们熟门熟路地还需帖子?」
木棉抛了个媚眼,向後退一步道:「那是于爷不拘礼,让木棉补一回,嗯?」
于靖禾低笑:「只许你在榻上补我。」又是一阵笑闹,于靖禾这才松手让她离去。
馆外,门房送走木棉,木棉转头伸指抵唇轻声对他说道:「奴家来武馆的事情,是奴家跟大哥的小秘密,别说出去哩。」门房痴痴地点点头,木棉靠向前藉着纱帽轻拂门房脸颊一圈,香风袭面,门房更加痴迷,耳边荡漾着木棉的轻笑,香韵犹存,春心撩拨难抑。
翠刀房里,云奔放玩着林君仪桌上的帕子,问向一旁的母亲:「小阿姨还没醒吗?天都要黑了,待会儿谁带我去灌蛐蛐?」
林君敏柔声道:「嘘,奔儿乖喔,明天也可以去的呀。」
「不行!」云奔放义正严词地道:「明天我要回马场,练习骑马训马,总有一天要像爹爹一样,能降服顽劣的野马当自己的坐骑嘻。」
林君敏神色一黯,仍是启口赞许道:「小奔儿,这般努力,娘亲很欣慰。」
林岳勳不动声色地打量大妹的神情,对云奔放笑道:「舅舅带你去外头逛逛可好?虽然不能灌蛐蛐,但大街上有人斗蛐蛐呢!」见云奔放要大声欢呼,林岳勳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一把抱起云奔放跃窗而去,远远地还听见林岳勳吃力地抱怨道:「哇!又重了许多。」以及云奔放「咭咭」地笑声。
一会儿,内室似有人声,林君敏上前查看。
「姊?」
「怎麽样,好些了吗?气坏身子可不值了。」
林君仪苦笑道:「哪就这般弱不禁风,唔,你‥‥都知道啦?」
「嗯。」
林君仪拉起姊姊的袖摆轻轻搓玩:「我生气难过,一会子就没事哩,小时候便是如此呀,你不是不知道,倒招你们来劝。」林君仪松开袖摆,坐正盘腿道:「这事的始末你既已知‥‥其实我是羞惭,靖禾他,将我在绣艳公子舖里,买的那文芳公子墨迹的绢帕,随意丢给文芳‥‥还要公子他评定,这分明不是我绣的,想来文芳公子也瞧出来了,靖禾他有心叫我出糗,其心可诛!」
林君敏心里有数,不善言词、察言观色的于靖禾,总是在妹妹这里吃闷亏、栽跟斗,即便他在外头很吃香,细算下来总归他二人的事,不该出言相劝的,记住哥哥的话,索性林君敏应道:「姊姊都懂。」看着妹妹依赖信任的表情,林君敏也吁口气,问道:「要吃点甚麽吗?」
林君仪知道姊姊厨艺好,借此机,点了一堆平日里不易吃到的肉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