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忘记,就不要再有声音响起吧--
「我们学校两个风云人物,特别申请体育馆第二次BandBattle,怎麽可以错过!」
BandBattle?
单天誉!
翁丞羽!
他们两个要做什麽?
还没到体育馆门口,外围涌入了一群又一群同学挤着要进去,没走几步狼狈异常,好几次肩膀撞到、双脚被踩。
「请各位快速进场!再五分钟将完结、五分钟定下你死我活的Band--Battle!」主持人高亢主持,他的话并没有使人群更快,反造成推挤加剧。
不在乎我推了多少人、不在意我越过多少人,我只想现在就看见他们的身影。那股因他们而起的不踏实感,我自知有什麽即将传达、也有什麽终将爆裂……
我已挤入台前,却是靠边且动弹不得。这时一曲音下,轻快爽朗的旋律取代一片鼓噪。「快看!出场了!」台下一群惊呼,我顺势而看,翁丞羽带着他独有的阳光笑容,装束粉调清新、和煦风人。
他大力挥手,用最宏亮的嗓音:「大家好,我是翁丞羽!谢谢你们今天来见证我怎麽打败单天誉!」话一出,他成功挑起台下同学的兴致,掀起了翻天巨响的欢呼声浪!
什!……什麽!我不禁捂住张大的嘴巴,还未从惊讶中回来,一阵来自地底的咆哮、黑暗中的低鸣,起伏时的尖锐摩擦刺入心脏,灌入脑海!遮下不受控制的欢声、盖去所有
面前,台上黑色皮靴从舞台边的布幕底下露出。悠哉略过我眼前,「他」背着贝斯,懒懒步向舞台中央,但他对翁丞羽,一开始就直视不移,用刀锋般的双眼。
「如果你还是是去年的翁丞羽的话……」瞬间,我看见翁丞羽握紧了拳头。即使知道那就是单天誉的语气,却依旧紧张两人的不甘示弱。
「我等着。」单天誉故作势拍了翁丞羽的肩,走向舞台後边,把贝斯拿下靠在身上,手插口袋跷着腿,拖了好一段时间才看向他。
被单天誉挑衅实不好过,但翁丞羽一下恢复情绪,调了麦,确定吉他音准。「城市的小孩,寂寞的存在,我来深埋!我赖皮不乖,教官别怪!」
「改编不得不爱、爱上未来的你……如果我能赴那一次约,风就能乘雨远去。
是我们本来就是那一派从不相信爱情
那天的故事像城市传奇有上天安排
让我感情丰富太慷慨终於遇见你
是那一次约定了没有来
让我把对爱的谜变成决心
你说要一点时间考虑
把心快递给你是我急着证明我存在
还是不爱会发呆还是不要太乖
不然就会被淘汰。」
*
「这首歌好可爱!」
「尤其旋律令人快乐!」
我听着旁人的讨论,我却听来格外凄凉,翁丞羽还在在意那件事,原来他没说完的就是这句话吗?--如果我能赴那一次约,风就能乘雨远去。--
「原来你这麽想被淘汰啊。」轮到单天誉出场,第一句开头竟是抓着翁丞羽的歌词调侃。
单天誉滑弹贝斯八个拍,彷佛剖了现场的地面。我听见堕落、看见「诡魅」萦绕身畔。他不做一点开头,直接蛊惑:
「数也数不清
为不来寒风的夜晚祈祷天明
失去了爱和梦
在雨中
看也看不懂
让不加掩饰的人们乞求生存
得到了傻和怜
在悲悯
留下黑色的憎
没有力气
这是最难的事情
把自己隐藏再强装笑容
我已经不奔了
如果你是爱情
我会等你的任性。」
久久,大家没有反应过来,我也跟他们一样。即使过了许久,我还无法从那魅音中抽离。
*
「到了跟去年一样的刺激时刻,如果你支持翁丞羽爽朗曲风,请站向他这一方;如果你喜欢单天誉的诡谲音调,请跟他站同一边,五分钟後请不要再做更动,以便学生会的同学计算!」
去年没有分出的胜负?难道是因为两边人数相同吗?世上的巧合,世人承受,是这番道理?
我偷偷躲在台下角落,不想去淌这池浑水,抱着不差我一个的心态。摸着胸口,那股闷感不减,担心着什麽、不快什麽?自己也难以明说。
「出……出……出……出现啦!」主持人激动结巴:「两边同灯!同分!!!」
「都是两百二十三人,上帝的捉弄啊!两人要带着这股含恨到大一去吗,那跟他们读同一所学校的人有福啦!」
惊讶之余,我替那位主持人觉得生命受到威胁,两双不寒而栗的眼神正盯着主持人,但两人发现正做同一件事,又不爽得移开。
翁丞羽拿起麦克风:「去年,为了吉他社社长头衔,我们办了第一次bandbattle,说真的,我不觉得那一次自己的表现比你好,但我真的很想当上社长,所以就算自觉不足,我也不想让给你!」他顿了一下又说:
「这一次,我名正言顺告诉你,我不输你!更不会把雨未停交给你!」
单天誉冷笑:「你这是不战而败的嘴硬。我也是不会示弱!要不……让雨未停自己决定吧,我想她一定有来。」
我在自己的角落小世界,动作是捂着嘴巴,不是惊讶,是听到他们用麦克风大言不惭的聊起天来,不小心被口水呛到。就算我旁边是音响,我也不敢咳嗽,深怕音乐人的所谓「绝对音感」。
「你选一边吧,代表你想去的地方!」翁丞羽说。
听见翁丞羽的声音,很温暖,但我没有动摇。我硬是拖了两三分钟。
「不选一边也可以,现在唱一首歌吧。」单天誉用他有些沙哑的声音说,企图搅乱我的思绪。
什麽?唱歌!
「不唱一首歌,从指针指到下午一点,我们就是『陌生人』。」单天誉冷冷,平顺得说。
我逼自己把眼泪收回去,但发现泪水全听从地心引力,我不甘,受人摆步才会有前进的时候;尤其不堪,我非得把自己到最後关头才做得出决定。
--你们会帮我吧。--
你们知道自己一定会帮我,凸显自己不可或缺吗。
所以确定我「不能没有你们」,才这样吗。
*
偷偷把站在另一边的主持人借来麦克风,我拜托他不要声张。我走回自己原来的台下角落,凭着小时候听到的记忆,他们也在旁边。
「Mocca--Iremember
Iremember
Thewayyouglancedatme,yesIremember
Iremember
Whenwecaughtashootingstar,yesIremember
Iremember
Allthethingsthatweshared,andthepromisewemade,
justyouand
Iremember
Allthelaughterweshared,allthewisheswemade,upontheroofatdawn
Doyouremember
Whenweweredancingintheraininthatdecember
AndIremember
Whenmyfatherthoughtyouwereaburglar
Iremember
Allthethingsthatweshared,andthepromisewemade,justyouandI
Iremember
Allthelaughterweshared,allthewisheswemade,upontheroofatdawn
Iremember...
Thewayyoureadyourbooks,
YesIrememberThewayyoutiedyourshoes,
YesIrememberThecakeyoulovedthemost,
YesIrememberThewayyoudrankyoucoffee,
Iremember
Thewayyouglancedatme,
yesIremember
Whenwecaughtashootingstar,
YesIremember
Whenweweredancingintheraininthatdecember
Andthewayyousmileatme,
YesIremember。
--我都记得。--」
我唱落。
半晌,
「雨未停给我出来!」
这个声音,震破音响、翻覆屋顶,轰雷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