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罚者再次高举鞭子。门口的阶梯传来清脆的脚步声,能来到地牢都是重要干部,刑罚者立即停下动作。一个洁白皓服的女人出现,给人感觉出淤泥而不染,盘起的乌亮发丝也只用玲珑剔透的紫玉钻系上,高贵典雅。
「副教主。」凶狠的刑法者和周遭的所有刑法者齐身跪下,动作整齐一致。
沫雪──一股强烈的恨意窜过东旭全身。
「起身。」沫雪抬手。刑罚者们如获大赦起身。
「这人说什麽,」沫雪问,嘴唇轻蔑撇了撇,如甲虫般的黑眼泄漏贪婪:「白道的秘密?」
「他奉死去白道掌门命令,带治疗眼睛的草药给他的秘密情人。」刑罚者不屑嗤声,立即转谄媚:「副教主,你要我教训的婊子,我已经刮花她的脸了。」
沫雪满意笑,刑罚者带沫雪往地牢深处走,东旭跟上。沫雪的笑容加剧,无法克制的恐惧像藤蔓由东旭的脚跟缓慢爬缠绕至脑顶。
他们走好几个弯路,灯光通明的地牢逐渐黯淡,四周发出恶臭扑鼻。刑罚者忍住令人作呕的味道,沫雪却笑得有如爱人轻搔她的心窝逗她开心。
到走道底端,白衣女子打个响指,微弱的灯光瞬间明亮逼人,他们到一个粗重铁链和无数枷锁链上的牢房外停下脚步,和灯光的强弱成正比的是刑房的污秽,。一个女人穿着血块与灰尘合成的衣服,裸露的四肢尽是烧痕、瘀青和流肿的疮疤,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
「畜牲,抬头。」刑罚者破口大骂,拿起地板上的水桶泼去。
昏迷的女人瑟缩抖动,身体大大小小的伤口散发恶臭加上冷水令她蜷缩的身体松开四肢,她抬头,眼神失焦,容貌上有十几道大小不一的淌血伤口。
女人蓬首垢面,失去原来该有的整洁容貌。但这张脸东旭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下辈子也绝对不会。
「姐姐!」东旭大喊,飞奔向状况凄惨的东伶。
「小旭。」东伶抬头,涣散的眼直逼他。东旭眼眶泛泪:「我来救你了。」手伸去触碰东伶的身体却凌空穿越。
「小旭、小旭、小旭……」东伶喃喃自语,空洞的眼看前方。
「倾城佳人伶儿,你和你弟弟的美貌真是绝代双华,只是你的容貌勾引不了我的丈夫,让我的墨采恶心,我才可以玩你。」沫雪毒辣,示意刑罚者打开枷锁。四道锁掉在地上,白衣女子进入矮小的监狱。
「你要受到些处罚,因为你的弟弟勾引我的丈夫,罪该万死。只可惜你先抢先一步杀了他,你只好替他受苦。」沫雪轻声细语:「如果是别人,我还可以给他俐落一刀痛快。」
「可惜你瞥瞥跟那贱货长得一模一样,都是勾引男人的淫荡样。害死东旭的感觉很好吧,一个在白道生长的女人迫害亲生弟弟地跳下断崖谷,让他死无全屍。你们白道肮脏,连你们的掌门也是,爱上一个男人,恶心透底。」沫雪刻薄。
「不准你污辱邵凡。」东伶循着声音,啐一口水在沫雪的花容月貌上。因邵凡的名字她清醒,她不准任何人在他死後再污蔑他。
沫雪瞪视,用刑罚者递来的纸巾擦脸,温柔高贵的伪装卸下,手打向东伶鲜血淋淋的脸,後者翻好几圈,口中吐出许多血。
「白道掌门能守护你?他最爱是你的弟弟,其次是另女人,他替一个瞎子女人找医生。」沫雪凶残的眼期待见到东伶的样子更痛苦。
「给瞎子治病?」东伶声轻如羽毛,眼睛闪烁泪光。此时的她一霎那恢复以前的光彩动人。
沫雪眼如出鞘的匕首,心闪过一丝嫉妒:「破相仍会迷惑男人,天生的贱骨头,你的骚包弟弟更漂亮,我要给京城的男人一点小礼物。」沫雪身子前倾,笑如千万个虫蠕动:「给我把贱女人的衣服扒了。」
「你要干嘛!」东伶惊恐堆反眼睛睁大,她完全清醒:「不要脱掉我衣服,我求求你,不要、不要……」用尽全身力气伸手阻挡,换来两个轻蔑的巴掌。
东旭拼命撞开刑罚者,他露出色情的眼睛,撕开东伶的衣服。
「果然美,身子雪白,伤痕累累仍有病态美,抓到你的时候,许多诸侯可曾用重金向我购买你。」沫雪蹲下身躯,不在乎东伶的恶臭,在她耳畔低语:「贱婊子,死吧,死得毫无尊严,要恨恨你弟弟,你们一模一样的脸孔恶心到我。」
「把倾城佳人东伶带走,用铁链挂在城墙上,给人观赏她勾引男人的淫荡样。」
在这个地下牢房里,在邵凡死去後,认为失去所有眼泪的东伶第一次哭了。
「不──」孤彻死亡的呐喊回荡整个空荡荡无人气的房间。东旭大喊,头发因冷汗黏在脖子上,睁开眼,抓紧棉被的指关节泛白。
「姐姐、姐姐──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泪一滴滴从东旭的脸颊滑下,他蜷缩身子,因喉抽动,甚至大口喘气,脸因痛苦强烈扭曲。
他今晚不会再睡了,明晚也不会。
在东伶告知东旭真相後,夜魔慢慢徘徊在身旁。他忍住姐姐受囚的痛苦,不要去想它就不会在乎它,姐姐说过。所以东旭放在心中,但再东伶离开的第一晚,他就梦到内心深处最害怕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