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不完美的爱才会留下千古的思念和不甘,才会在一千年後仍在脑中流转。
墨采。
清晨第一道曙光照在东旭的脸上,暖宜人的早晨却让床上的少年流一身冷汗,喘气,面容憔悴。为什麽重生的多年後还要体会刻骨铭心、狠狠被抛弃的痛。
时间会治疗伤痛、会带走一切的伤口都是屁话。少年依然记得墨采留在身上的每个亲吻,时而灼热发烫,时而冰冷无情。
墨采抱了他讲爱他,
墨采抱了他之後又讲不爱他。
最後分开讲一切都是错误,找到心上人。
东旭离开铺着白色床单的床垫。房间是木制,飘着淡淡的木头香:书桌一尘不染,所有的学习用品整齐排放好;靠墙的高耸立书架排满书籍,是个认真向上的学生;蓝色窗帘原本完全遮住窗户,能推测是同父异母的姐姐东伶把窗户打开,让微风使空气流通。怪不得有金色阳光在窗帘下的漏洞探出头。
东旭进到室内的卫浴室镜子前,仔细检查自己,与前世无异:脸色苍白,黑色眼睛堆着恐惧像是受到诅咒,唯一不同是一头黑亮的长发变成银白交杂的短发和高大的身高变成一米六矮小的身材,活生生就是一个病态少年,和家里充满阳光气息热情洋溢的姐姐差十万八千里。
东旭梳装後穿上学校白衬衫、黑色西装裤套上墨绿色外套出房,他是一个十六岁的高一生。短廊有三间房:东旭、姐姐、妈妈。东旭的房间最靠近楼梯,银白色短发少年一步步走下台阶。
「小旭,姐做了香喷喷的法式煎蛋!」东铃的声音饱满洪亮像南方小岛的阳光明媚动人。姐弟面容十分相似,拥有精致的外表,姐姐却比小一岁一百六十公分的弟弟高十公分,和拥有亮丽如丝的黑发。
「喔。」东旭。不过是法式吐司加蛋。
东伶迅速丢两个盘子在桌上,各放着两片土司和不太完美的荷包蛋。明眼人一看东旭的蛋黄澄澄,东伶的蛋有点焦黑。
「你一早用掉十颗蛋?」东旭的声音无起伏,嘴角却弯起。
「是五颗。」东伶解下厨裙放在椅背上,穿着同样的白衬衫,不同的黑裙子,下面是及膝的黑色丝袜,在弟弟旁边的椅子坐下:「我做菜给你吃,你有种敢嫌东嫌西。」
「我怕身体会更不好。」东旭佯装难过。
「我为你健康着想,你身体不好,要注意食物油量的控管。」东伶强硬。
东旭明白东伶的担心,他们不是同一个妈出生。东旭的母亲生下他後酗酒、染毒瘾。死後,东旭二岁,他重生的第二年,生父将东旭带回原配家,元配女儿无条件接受自己。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东旭。
「你再不争气,明天早餐加倍。」东伶狞眉,手上的筷子用力一扭断掉。
东旭马上吃起热呼呼的早餐吞下。
「你气色不好,又做恶梦?」东伶柔声。
「我又梦到被抛弃。」东旭身子微颤抖,黑眸闪烁泪光。
「阿姨不是故意不要你,她只是生活太艰难。」东伶讲完抿嘴不忍,瑰丽小嘴又开启:「你还有我们,小旭。」声音无限疼惜。
东旭从没告诉姐姐在他出生的两年,生母每天过的纸醉金迷,不像父亲讲可怜贫困,唯一不变是没管过他的死活。他很高兴有这样让他自生自灭的母亲,不想背着前世记忆的伤痛在活下去。只是愿望没成真,生父来接他。他也没告诉东伶自己拥有一千年前的记忆。
「我不是小孩,你总把我想成十岁、八岁。」东旭不满。
「没办法,谁叫你是我弟。不想我欺负你,就在你身高上下功夫。」东伶把早餐一扫而空,套上女生淡绿色制服外套,拎起黑色皮革背包:「老弟,上学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