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泽田纲吉准备出席与加百罗涅家族共同商讨最近的新兴黑手党挑衅问题的会议,他站在门口,不忘回首仔细叮咛。
「凉,最近不要离开彭哥列总部,外面很危险。」泽田非常有耐心的一再重复,生怕她遭遇到危险。
她拍拍他握住她的温暖手掌,对他笑眯了眼,「不必担心我哟。」
虽然仍有疑虑,但是泽田还是点点头。
目送他离开,黑影在地上被延展,吞噬了光。
清原并非故意要违反阿纲的叮咛,只是因为她要去饰品店将坠子拿回来,为了拿回送去修理的坠子,她以防万一的偷偷从总部取走一把袖珍的手枪,出门了。
她在拿到珍视的坠子之後,原本偷偷出门的罪恶感似乎在一瞬间迅速膨胀,她加紧了脚步,想要早些回到总部。
高度适中的鞋跟在水泥砖的路上敲出平稳的声响,规律而没有一丝起伏。
忽然,寂静的街上忽然出现了一个身着纯白制服的人,正如鬼魅般自後方接近凉。
他跟了不久,但是显然他想速战速决,不再小心翼翼,而是直接拿出匣兵器开匣。
清原蓦然回首,发现那人正是与彭哥列敌对的家族——米尔菲欧雷的成员,她身为一个文职人员自是没有机会实战,因此她握枪的右手止不住的颤抖,好像连握枪也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
颤巍巍的瞄准那人的心脏,扣下板机,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开枪,死的会是自己。她没有像纲吉一样几乎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包容与温和,她很自私,自私得宁可将面前的敌人抹杀,也想要活下去,尽管机会渺茫,她也想要去试。
子弹没有打中,因为被敌人的匣兵器给弹了开来,他笑的阴晦,让她惊恐的瞪大了眼,她又朝他开了一枪,一样徒劳。
「游戏结束了,可爱的小姐。」
最後她只看见漫天靛青的雾色,灼灼明光像是死神的镰刀。
亲爱的,请你不要自责,因为她知道身旁的夥伴会代替她陪伴你走过剩余的漫漫光阴,然後她会在奈何桥旁等你,等到你和她一起躲过苦涩的孟婆汤,携手来生。
从彭哥列总部推门而入的泽田纲吉疲惫的扯了扯领带,此时留守总部的岚之守护者快步的朝他走来,十年的淬炼让狱寺隼人沉稳不少,但是这时的快步出卖了他。
「第十代首领,刚刚才收到消息,说清原遭到米尔菲欧雷的抹杀部队攻击……」
他脑袋里的回路甚至来不及传递这个消息意味着什麽,他就已经燃起天空之炎,回身朝门外冲去。
当泽田纲吉终於赶到时,刺眼的阳光扎的他双眼生疼,他以为她安然无恙,就像她以为她可以躲过一劫。
终究是「以为」。
前进一步就是离地狱走近一步,他脚步僵硬的像是金属关节已然生锈的木偶,踩着艰辛的步伐,与额前天空之炎相同的焰橙色双眸,眼中承载的沈寂似是明白了什麽,也像在逃避着什麽。
女子静卧於男子前方冰凉的地板,浅褐色的发细细的铺散在身旁,原本如黑珍珠一样明亮的双眼微张,空洞的看不出一丝情感,寒冷而孤寂,如同无声的谴责着男子为何不早一点赶到。这是强烈雾属性攻击的後果——像是被剥夺灵魂般的死亡,毫无痕迹,多麽完美的手法。
他抱起她,紧紧的拥抱着她,白皙的面颊深埋於她的颈窝,用鼻头一次次轻蹭着她的脖颈,彷佛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她冰凉的体温恢复,可以让她重新笑着叫他一声:「阿纲。」
他没有哭,她也没有哭,紧紧拥抱的两人像是一对街上随处可见的情人,阳光如凋零的黄玫瑰,翩翩飘落。
黄玫瑰的花语是——对不起。
对不起,我来晚了,凉。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