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杯子,「靠,林致齐,你可以在没品一点没关系。」,往杯子里头一看,忍不住谩骂出声。
那个死没良心的,明明有特别交代过他的,此时的杯子内却一滴也不剩。
「怎麽了?」林致齐故意挑起半边眉毛,露出惊讶的表情,看在我眼里是如此的白痴,如此的欠、打。
「明知故问。」我忿忿地将杯子放在书桌上。
「再去倒呀!」他说。
不得不承认,我和他一样懒得再去倒水,但我仍嘴硬的说,「我又不会渴。」
他微笑,我立刻明白他知道那是我随便找的理由。我就是知道他明白,就像他能不费吹灰之力及拆穿了我的藉口一样。
「喔,忘了回答你,」他再度勾起那专属於他的那抹微笑,「是没甚麽好开心的啦,只是看着一个白痴被耍着玩,觉得很可笑罢了。」他莞尔,嘴炮的个性展露无遗。
「我懒的理你了,不要来吵我练琴。」我赶紧停止我们之间没甚麽建设性的对话,脚跟一旋,转身背对他,大步的走向被月光映照而闪闪发光的钢琴。
和他说话简直是在损我智商嘛!那我又何苦委屈自己?
「又要去砸你的那些『嫁妆』呀?小心砸坏了,你就嫁不出去了喔!」虽然我背对着他,但依旧能想像他那令我火气飙升的笑容。
我火大的扭头回身,不过他一说完,倏的关起窗户、拉起窗帘,熄灯,前後不到两秒钟。
该死!怎麽连给我回骂的时间都没有?
「靠腰喔,我嫁不嫁得出去关你屁事呀!」我对着窗口大骂,管他听不听得见,这样我心情也会比较爽。
我反倒不大担心被客厅那对神仙眷侣听见:他们的女儿练琴练到一半,正对着窗子大骂粗话。因为方便我练琴,我房间的四面墙皆是完全隔音,如果有甚麽意外,那他们更不应该骂我,而是该去骂当初做隔音墙的师傅。
至於林致齐刚刚提到的「嫁妆」,就是我房里那些大大小小的乐器,我妈才向我表示,我未来的嫁妆也只有它们而已。这也是那些已有十几年历史的乐器至今仍被我保存的像新的般之一大原因。
其实我父母都是靠乐器吃饭的人。据我那天才妈妈的说法,她就是看见我爸拉小提琴的帅气模样,而立志去学长笛。
虽然很不想认同,但我妈真的算是个大美女,而且是彷佛连岁月都无视她那种的美女,由今日明亮大眼,小巧五官,白皙皮肤,高挑身材。
我甚至还听我妈说过,她被街上的星探询问要去拍广告。
「然後呢?」年幼无知的我兴奋地问道。
我妈不以为意的说,「还有甚麽?我就回他,『老娘的时薪你买得起吗?』,然後甩头就走了。」
......就这样,我的幼小心灵的惨遭伤害。
有了星探的证明,不难想像当年的帅气小提琴手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败在美女长笛新手的石榴裙下。
自然而然的他们便将他们的女儿----我和我妹,设定为走音乐路线。我是没有甚麽差别拉,反正我也不讨厌音乐,但我妹却在他四岁学琴时,以手太小为由,偷懒不学琴,直到十年後的今天,她仍不认为自己的手能大到足够练琴,我爸妈也没有强迫她,所以她除了一些基本音阶外,她几乎一无所知。
如果有人认为从小学音乐的人都娇滴滴、弱不禁风的,那请你帮我大声转告他,他---大---错---特---错!
好吧,至少我不是。经过了刚刚的事件证明,我在短短的十分钟内,就小心脱口而出的几个单词,我仅存的良心告诉我,那似乎是不怎麽好听的样子。
但如果少了那白痴的刺激,平常的我并不会那麽常骂……不过我也不否认平常我不会骂。
这也是我打死都不去音乐班的原因,真的不是我讨厌他们,只是有一些小偏见(这是废话吗?),再加上依我的个性实在和他们太格格不入了。
我这样每天活的很自由,不受任何拘束,才像最真实的我。
反正我妈也不是音乐班的呀!她现在还不是当音乐家当得好好的。不过,我想唯一不同的是,我这辈子可能都不可能倒追音乐班的人。(==)
「叮咚!」我的手机简讯声响起,低头点进去页面几行大字映入眼帘:你真的确定对邻居大骂粗话是一位音乐家该有的「气质」吗?
我整个面抽。
不大想再搭理他的我决定暂时采用「LETITGO」的政策。
这就是我,一个没甚麽气质却异常拿手音乐,天天都要和嘴炮对骂,即将升上国三的「平凡」女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