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填满了房里的每一个角落,在幽暗的灯光下,位於房间正中央白色的钢琴显得格外亮眼。
我轻轻地打开钢琴琴盖,闭起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房里专属於我的芳香马上扑鼻而来,是如此的舒适,嘴角因而忍不住微微上扬。
顿时晚风徐徐的拂过我的发丝,我双手离开了琴键,不自觉地往窗边望去,半遮半掩的落地窗对着另一栋大楼的窗子。
奇怪?!今天怎麽都没反应?
正当我有一些疑惑(好吧,我承认我有一些小开心)时,手机铃声应声传进耳里,看见上头的来电显示,我翻了一个大白眼,百般不愿意的接起电话。
「哟!又再弹钢琴啦!」电话那头马上传来熟悉的声音,不意外的,第一句就是揶揄我的话,不过我却早已习惯。更让人无奈的是,除了电话外,我还听见了双重声音……
我叹了一口气,马上回话,「你是太闲还是钱太多?太闲了话别来吵我练琴,钱太多我倒是愿意帮你花花。」
当我再次转头看往窗外时,果然有一位钱太多的大闲人一派轻松地趴在他家阳台上,拿着手机和我对望。
我挂上电话,却在不到一秒之後,立马感到後悔,反正电话费又不是我付,让这种吃饱撑着没事做的人多付点钱也无伤大雅。
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马克杯,里头的水花因瞬间摇晃而喷溅在手上。我皱了皱眉头,走到从不放任何杂物的落地窗前,顺势伸手将手上的水渍胡乱擦在对方身上。
「陈雨琳你很脏耶!」他吼着我的名字,马上跳离窗边,到我手勾不到的地方,手时不时在衣服上抹呀抹的,作势要抹去衣上的水渍,搭配着一脸嫌弃的机车表情,还真有他的风格。
根本是白痴一枚,我暗想。
朝他露出一抹咧嘴笑,我道,「彼此彼此。」
「随便,我也早已习惯了你的肮脏。」他回我,耸起的肩膀和无辜的眼神,看得我忍不住送他一个大白眼,但他却始终保持那抹微笑。
「最好是。」我呢喃,瞪着他嘴角的弧度,「真搞不懂到底有甚麽好开心的……」
我将马克杯举至嘴边,狠狠地喝下一大口,像是泄恨般,彷佛如此就能把眼前这位嘴炮的嘴巴堵得死死。
只可惜,一切只属於我个人宣泄,根本无法叫他闭嘴。
「我也要。」他十分自动地朝我伸出了手,毫不对自己的无耻行为感到害臊,一贯理所当然的样子。理所当然地欠打。
「喝自己的。」我以一个正当的理由拒绝了他。
「我房里没有。」
「自己去倒水呀。」废话,难不成还要我教你如何打开水壶口之类无比基本的生活技能呀?
「懒。」他却以一个简洁有力的字词,瞬时堵住了我心中成千上万句的吐槽。
我顿时哑口无言。
「算了。」我摆摆手,也懒得和他争了,反正这也早已算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我随手把杯子递给了他,「别喝太大口。」,眼看着心爱的杯子落入他手中,不忘交代他。
「如果我喝很大口呢?」他露出贼贼的笑容。
他就是这样,嘴贱、爱挑战我耐心的极限。
不过诸如此类的没脑对话几乎天天都要上演一次,所以我也习以为常的立刻反将他一军,「随你,呛死是你家的事。」我脸不红气不喘的随意塘塞一个看似为善意的理由。
「你少来了。」不过却随即被他一语道破,我耸耸双肩,表示相不相信随便他,不过那确实如他所说,那藉口完全是假的。
他莞尔,将我的马克杯举至嘴边,喝了几口。或许很多人认为「共杯」是一件很没卫生、恶心巴拉的事,尤其是和异性。
可是,如果从小就和对方一起在地上爬来爬去,你将会大改观,想法会和我一般,认为这没甚麽大不了的,毕竟留在地上的口水都分不出谁是谁的。
当他把杯子原封不动的还给我时,一切看似如此的正常。不,太正常了,这其中一定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