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今天似乎混得很好,早在七点半就回到家,一进门依照惯例的往妈飞扑过去,妈也无奈的依了爸。
看见这一幕我拿毛巾往头上盖住,默不作声往房里走,屍体正跪在我床上用手推平皱褶的床单。
「煜辰!害羞啦!?」爸在门外喊着,我颇无言:「我害什麽羞啦?」
腰身突然被阵温度包围。
「那就出来呀!吃饭啦!」说完门打开了------
「煜辰你…你闯祸了……啊?」爸脸上的笑意明显僵掉,他尴尬道:「嗯……那结束了就出来吃饭啊,别太久……」转身离开还不小心撞到墙。
「结什麽束啦爸!」
屍体开口了:「嘿嘿你害羞了欸!」松手之前不忘多磨蹭几下。
「一次……」喃喃自语後她蹦跳的步伐走去客厅,我叹口气跟在後头,即将面对……嗯……最後的晚餐。
「煜辰你们好啦?来来来快吃饭!」爸热情的招呼着,但不管怎样绝非善意,他的眼底冒着儿子较风流的赞赏,但怎麽感觉是比较……崇拜啊。
「煜辰爸爸我来帮你盛饭。」屍体笑容满面的接下饭瓢,我阻止,「屍体你不行!」
六颗眼球咻咻咻的向我射来,第一次觉得开口也艰难:「我来就好,我怕你等一下又吐了。」
当时我们俩坐在浴室地板,两双眼睛不晓在交流些什麽。
「你看我干嘛?」
「你都没有要跟我说些什麽,或者问我问题?」
「你想干嘛…」面对这怪异且来路不明的女生,我只能无力退让。
人体能跟屍体说什麽道理?
「如果你在路上遇到正妹,想认识她,你会怎麽做?」
「你不是我遇到,而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捡回来的,而且你是屍体不是正……」
「欸欸欸欸欸?」屍体的眼睛亮了起来:「我就是时缇啊!」
我就是屍体啊!?
「神马?」
「我叫江时缇。」
我叫殭屍体!?
你爸妈不是受的教育不多就是听信了哪个路边只要一百块的算命摊。
「江就是长江的江,时是时间的时,缇呢,我也不知道该怎麽解释,就糸字旁再一个是否的是,听起来是不是很唯美?」
就算我撞到头也不会觉得殭屍体听起来很唯美。
「你呢?你叫什麽?只听你妈叫你小玉,你好朋友是小丸子吗?」屍体一步步贞子式的朝我爬来,越靠越近是怎样?「是吗是吗是吗?」还歪头卖萌,敢问我能赏你一巴掌吗?
「许…煜辰。」我闭上眼睛艰难着:「我叫许煜辰。」
「喔……」屍体不再前进,却停在另我呼吸困难的姿势,也许是心理作用,不时闻到阵阵腐烂味。
「许,煜,辰……」她缓缓吐出名字,却担心她会混着呕吐物一起呕出来,但她似乎恢复的很快,即使黑眼圈依旧,但眼神至少……不空洞。
尽管害怕,我没有将她推开。
突然有那样的感觉,她不会再乱吐了。应该。
画面回到晚餐画面,屍体无辜的看着我。
「装可怜也没用。」
「但这一个小时我都没再吐了。」
「这不是重点,」我沉痛的闭上眼睛,「在你刚------」
「欸小煜你怎麽又换了件衣服。」
妈从厨房端汤出来,第一此觉得我们母子俩有这麽巧妙的默契。
我带着些微愤恨,「她一个小时前在浴室吐在我身上!」
「可是那是我最後一次吐了!接下来我就没再吐了!而且我还帮你换床单换棉被换枕头套欸!」
冷静。
我直接从她手里拿走饭瓢:「妈你煮饭辛苦了!不要只想减肥饭还是要多吃点。」
妈的脸黑掉了。
「为什麽不让我帮忙?我身体怎麽样我自己清楚啊,你现在要我原地转十圈我也办得到啊!」
不要理她。
「许煜辰,你现在是在无视我吗?」原来屍体也会不悦,「喂!难到我想要藉由帮忙来表示谢意也不行吗?」
我无奈叹口气,路边垃圾果然不能乱捡回家。
「屍体。」我怨恨低语骂道。
「煜辰你刚才说什麽?」这样你也听得到。
「屍体,」我不屑,「她的名字,殭屍体。」
「江时缇!」
「殭屍体。」
「江时缇!」
「殭屍体。」
屍体稍稍低下头,黑亮亮的眼珠子看向妈妈装无辜。
没用的,是她先开始叫你屍体的,我一开始也有替你解释你不是屍体,但母命难违,不过叫你屍体倒是越来越顺口。
「好了小煜别幼稚了。」妈嘴角泛着关不住的笑意。
什麽跟什麽,这屍体是用什麽邪门歪道把妈给扭曲了,她转身双手搭在屍体肩上让她坐在我的椅子上,「你肠胃不舒服,所以我有帮你煮稀饭,还有土豆面筋跟笋子。」
屍体一脸尴尬,「谢谢阿姨,我最爱吃配稀饭的笋子了!」接收到我充满怨念的阴黑眼神,她扬起了微笑。
笑得好无害。
「对了,所以你到底叫什麽?」
「她叫殭屍体。」
「我叫江时缇!」她喜孜孜的补充,好像成功的忽略我感到很高兴,「江就是长江的江,时是时间的时,缇呢,我也不知道该怎麽解释,就糸字旁再一个是否的是。」
就像复制贴上一样的解释,只差没有那句「听起来是不是很唯美?」,但从头到尾都没有人问你的名字怎麽写。
爸爸却参上一脚:「江时缇啊,好名字!听起来就很气质,就跟本人一样。」
我默默送一口饭到嘴里,嗤出不屑的轻蔑。爸不是今天给病人开太多刀过於劳累导致判断错误,就是被屍体鬼遮眼了。
呃…屍体和鬼好像有所差别。
妈妈曾说,人死了在人间暂时存在的就是遗体和灵魂,它们总会消失。
但不论是什麽,路边的能不捡就不要乱捡。
连看也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