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小彩,她是谁?」
「她是屁盈。」
这个对话已经不知道重复几百万遍在不同的屁孩身上了。唯一的差别是那个被称作小彩的程宇岑都很有耐心地一一向每位小孩解释我的名称。而我,也会在他解释之後再立刻澄清:「我不是屁盈。」
院长从厨房里端了两杯茶走向我们,脸上的笑容让人看了觉得很舒服,「欢迎新朋友的加入!你叫什麽名字?」
「屁盈!」所有小孩好像是很得意地回答了院长的问题。
妈的,真不愧是跟程宇岑这败类混在一起的小鬼,长大後一定也会变一群疯子。
「呃,」我尴尬地清了清喉咙,「您好,我是杨盈。」
「好好听的名字!」院长眼睛已经笑得眯成两条线,并且将两杯茶分别端到我跟程宇岑的面前:「来,不要客气,把这边当自己家哦!」
我真是不敢相信我现在居然在做除了在家扫厕所以外的事!
每一天的这个时间我都是固定在扫厕所的,扫完厕所大概过半个小时就会去丢垃圾。当然,丢完垃圾就要开始折衣服。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了,就要准备洗澡敷面膜磨脚皮擦指甲油然後等个二十分钟後——
休息睡觉。
就是这麽规律的生活。
我喝了一口茶。
环顾四周。
我发现这是一个装潢很可爱的房子,但是墙壁上剥落的油漆可以感觉得到时间的摧残。不过整体还算温馨,用木头制作的地板以及桌椅,更有乡村风味。还有一股淡淡的木头香。
「小彩——她是你的女朋友吗?」此时,一个绑着两颗啾啾头的女生打断正在与院长谈话的程宇岑。说话的同时,她拉了拉他的衣角,看起来好奇。
「不是。」程宇岑飞快地回答,好像一副我是什麽脏东西的样子,一点也不想跟我扯上边儿。
实在是有够没礼貌,王八蛋。你以为我想啊?少臭美了。
我在内心里已经对程宇岑比了无数个中指,不过蟑螂哲学是不允许我这麽做的。我唯一能做的只是待在原地继续憨笑,然後面对那些小屁孩的好奇眼光。
Ok,好,没关系,反正我只要等等喝完这一杯茶,跟院长随便哈啦几句,我就可以假装接到一通很紧急的电话,然後带着歉意说「哦,不好意思,可能要先走了」之类的话,然後顺利开溜。
哈!太棒了!怎麽会有那麽周密的计划。
正当我正要准备把杯中的茶一乾而尽时,那个绑啾啾头的小女还走了过来。用指尖戳了戳我的手臂:「我们来玩好吗?」
「什麽?」戳屁戳啊屁孩,姊姊手臂就是肉多嘛你想怎样!
「来跟我玩。」
不要。老娘要回家。
「……你要玩什麽?」我欲哭无泪地问,硬是扯起一抹我自认为够像儿童台姊姊的甜美笑容,殊不知看起来很像颜面抽筋。
「躲猫猫。」
院长和程宇岑的表情不知道为什麽看起来有点惊讶,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这种莫名其妙的表情简直诡异到爆,但我无心去多想,因为我现在必须要想想该怎麽跟这个小鬼头玩耍。
其他小鬼发现一有好康的而他们没参与到,纷纷挤到我身边来:「我也要、我也要!」
「那……谁当鬼?」我问。
「你!」
一秒的反应时间都没到,这十几的小孩就「轰」地一声,像风一样地速度解散。等到我回过神来,除了院长跟程宇岑在我身边,其他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靠北哦,不都是要猜拳或点兵点将之类的吗?这根本集体霸凌啊!欺负新来的哦?北烂。
正当我要准备起身去展开一场地毯式搜索时,程宇岑突然抓住我的手,吓得我差点没尿出来:「干嘛!」
他一脸无辜,手还抓着我的:「你要在原地转五圈才可以开始,这是规矩。」
……还有这样的哦!
我简直欲哭无泪,在程宇岑以及院长的监视之下,乖乖地将自己的眼睛闭起来,并且在原地开始旋转——
第一圈:有点紧张。
第二圈:还好嘛,以这种速度转的话应该没有什麽关系。
第三圈:干,有点晕了。
第四圈:好想吐!
第五圈:……这是三小?
我的视线就像是失控地滚轮一样一直不断地自动旋转着……连要好好站着都困难。程宇岑跟院长的脸模糊不清,这种混乱的视线令我感到恶心。
好啦,小鬼们,看你们往哪儿躲……
老娘来收拾你们了!
「喂,小心点……」耳边听着程宇岑的叮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视线的确因为这句话而清晰了许多。
於是我开始了。
一开始还不知道怎麽着手,於是只好随意选择一个小教室走进去,并且将灯打开。
在灯打开的那一刹那——
「嘘,你不要动来动去啦!她来了!」柜子後面发出来的声音。
「你才是呢!你的脚压到我的头发了!」另外一个人反驳。
对方听了十分不满:「你还敢说?你今天下午把我的面包给偷吃掉了我都没跟你算账呢!」
「那才不是我!」
「笨蛋!」话还没说完就被喝止:「你说话的声音太大声了,这样她会听到啦。」殊不知其实自己的声音更大声。
囧。
小朋友,说悄悄话的时候记得把音量调小一点,不然人家要装没看见真的很难。
於是我默默地走到柜子旁边,并且把它移开,一点戏剧效果都不愿意做,因为我是真的很想回家。
重见光明的两个小鬼头表情很尴尬,并且互相用不是很小声的音量责怪彼此:「都是你害的啦!要不是你一直在吵我们就不会被发现了!」
这不知道为什麽害我感到有点抱歉,他们居然因为我而吵架,「不好意思……」
我自己也都不知道为什麽要道歉。真是个猪脑。
於是我离开那间小教室,然後继续搜索。
经过大厅的时候,程宇岑翘着脚,十分揶揄地道:「好玩吗?」
「好玩。」我瞪他一眼,想叫他去死,嘴巴咬牙切齿地蹦出截然不同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