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学测放榜,成绩不算太差,志愿选填几乎瞄准商管学系,而推甄结果也很幸运地,我录取上了桃园一间国立大学的企业管理学系。
虽然我跟你的成绩相差不远,但你决意非第一志愿不念,连推甄都不想推,准备闭关读书冲刺指考。
「不是化工系就是物理系。」你低声说道。
在假日的读书中心,许多还要奋斗指考的高中生都会到这边来苦读。五月天气开始燥热,这里聚集学生更多的是带着手机,纯粹吹着免费的冷气。
「你都已经推上了,干嘛来这里打扰我。」你用笔盖端打了我一记。
「喔,就单纯陪陪你阿。」
「不用吼,我没那麽伟大。」
「嘿怎麽你们双子座的讲话都超酸。」
「至少不像你们天蠍的心机这麽重。」
「算了小屁孩,我讲不赢你。」
「阿伯别吵,不要打扰我读书。」
尽管我们爱斗嘴,但其实心下明白,我们已经渐渐走入彼此的心里。
你准备指考的期间,再次把社群媒体跟通讯APP都关掉,埋首於微积分、生物学,而我则奔波於学校的毕联会,练舞、拍影片、布置场地,再不久就要毕业了,毕业的整备事宜如火如荼展开。
我们各忙各的,也曾一度担心我们的关系在这段期间冷却,最後归於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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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晚风清凉,椰林大道下排满了壮观的烛火,一路延伸至大礼堂,校门鱼贯进入盛装打扮的学生们,筹办已久的毕业晚会终於要登场了,在无数个没搭上末班车的夜晚、吃腻了几百次学校附近的餐馆,终於可以在舞台上一次得到救赎。
特别的是,这是学校第一次办毕业晚会,首次邀请校外学生进礼堂一起跳舞。
「嘿鲁蛇!」同样是毕联会的沆可打了我头一记。
「鲁你妈。」我回道。
「你到底有没有舞伴可以带呀?」
「有啦,之前名单都填好了,你是故意的吗?」我冷冷看着他。
「我们学校有一个传说,如果在毕业这天带了个不是自己的女朋友充当舞伴,这个人就注定单身一辈子,永远当鲁蛇。」沆可边说还边打开手电筒,从下巴仰照出一个智障的鬼脸。
我迅速肘击了他肚子,伴随一声闷响与沉痛的哭喊。
「学校也才第一次办毕业晚会,这传说是从哪个鬼地方来的。」
「就是鬼地方来的恐怖传说......阿痛!」我又踢了他一脚。
沆可也是一个传奇人物,他跟他女朋友认识的经过,几乎可以拍成乡土剧。
某天放学他正要牵车离开时,早他几步的一个学弟像赶火车似的,催了油门直冲出校门,意外擦撞到一旁骑脚踏车的女生,或许速度太快、或许全罩安全帽静音、或许存心肇逃,一溜烟得就消失无踪,徒留横躺在地上的女学生跟脚踏车。
这时候离放学早就有一段时间,沆可是因为留下来练球才晚走,诺大的大门只有他,与她。
「你还好吗?」沆可紧张地奔去。
「嘶......脚很痛......。」沆可把脚踏车搬开,看着女同学的西装裤已磨破了一个大洞,血水与沥青黏在伤口上。
「有办法站起来吗?」
「应该是可以......稍微......。」
「你先别动。」沆可飞奔到机车旁,迅速骑到她身边,再搀扶起身。沆可人高手长,他为了避免移动她动作太大以致二度伤害,因此让她坐前座,自己跨坐上後座,身体前屈转动油门,直往最近的医院过去。
沆可当天陪着她直到她父母来到,幸好伤势不大,稍事休息後就返家了。
隔天他还热心地陪着女同学跟教官报告後,凑巧地碰到来自首的学弟。
主教在教官室内念了学弟许久,在旁的两人反而有点手足无措,幸好女同学跟家长都没有追究的意思,学弟最後就被罚连两个周六留校打扫。
就这样,沆可跟这位女同学-蕙秀在一起了,她还是学校音乐班的钢琴首席,如此奇妙际遇实在令人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