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的午休时间,我转过身问高以菲:「我礼拜六下午一点要去温禹凡他家读书,他让我叫上你。」
「读......书......」她像被抽光所有的力气似的趴在桌上,「我可以跟你去,然後我不要读书,可以吗......」她两眼眨巴眨的询问着。
「温禹凡要教你还不要吗?」我失笑。
「你这样说好像我喜欢他。」
我站起身,跟她说我要去上厕所就走了。
事实上我是在逛校园,如果没用上厕所这个藉口,那个跟屁虫一定会囔着要跟去。
我惬意的走到操场旁的树林间,之前有几次会来这里歇息,尤其是段考前的一周,课业的压力不至於会让我喘不过气,但是多少会有些心烦。
这里会来的人很少,会来的大多都是把大型枯枝落叶丢来这边放的学生。
走着走着我忽然驻足,刚刚好像瞥见到什麽东西,我往後退,往左边看去,果然有一道不是很明显的小径,由於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小心谨慎地走在这陌生的小路,而因树叶的遮蔽使道路幽深昏暗的,走了一会後,前方有一道阳光曝晒在一张长椅上,我心想那应该就是终点。
这里我从没来过,眼前的景象不禁让我诧异一下,不同种类的花朵交叉生长,长椅上有几片落叶点缀着,还有藤蔓从上方的小小遮雨棚蔓延至地面,像是一个秘密花园,看到如此瑰丽的景象,我想一整天都待在这,大自然的美果然会让我卸下心防。
我躺在长椅上,双手放在後脑杓,仰望着蔚蓝的苍穹,每次静静的凝眸蓝天时,都会想到高以菲曾经对我说过,对她来说我像是一颗气球。我到现在还是不懂这句话的含义是什麽。
从国中时闯入我的生活圈,那时的她留着一头乌黑的短发,当她和她妈妈提着礼盒说要拜访邻居,互相关照时,我承认有那麽一瞬间我把她误认为是家纹。
我愣了会脱口而出:「家纹......」,而高以菲咦了一声。
从那之後,因为是暑假的关系,她时常跑来我家找我,迳自地讲起她南投老家的生活。
「欸,你可不可以不要整天跟着我。」我曾经蹙眉且不耐烦的对她说过无数次。
即使冷言冷语也赶不走她,而她有次莞尔的对我说:「对我来说你就像我手中的气球。」
「什麽?」
「紧抓不......」说到一半她突然起身,吐舌道:「没什麽!」就走人了。
久而久之,我并不会像刚开始对她那麽反感。
下课钟声响起,我才不舍的离开这安静的地方。
***
傍晚时分,我打开门进屋时,老妈就从厨房跑过来,她陶然地把双手藏在背後,一副『你猜猜看这是什麽』的样子。
我在玄关换好室内拖鞋後,笑笑地问:「什麽事这麽神秘?」
「你猜猜看!」
「像个小孩子一样,你中乐透啦?」我好笑的看着前面年近40,行为却很小孩的妈妈。
她摇头,「就是......」,「将将!家纹从国外寄信给你啦!你不是很想她吗?」她把藏在背後的东西拿了出来。
我讶然地看着妈妈手上的信,良久才接下,「嗯,很想。」我低语。
「晚饭就快要煮好了,等下记得下来吃。」
「好。」我笑着说。
我坐在床上,慢慢地打开信纸,像是小心翼翼地对待自己最心爱的东西一样。
映入眼帘的是清秀整齐的字迹:
Dear:宇伦哥
我好想你呀!我就快要回台湾了,而且......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爷爷要让我回来台湾读高中耶!我都快忘记台湾学校的生活了。这次真的是身体好多了才回来的,没有骗你喔。对了,顺便帮我跟以菲姐问个好。等我回去哦!
脸上的面容笑逐颜开,心头有说不出的期待感,那个许久不见的人,终於要回来了。
从以前,她就喜欢用寄信的方式向我问好。我走到柜子前,拉开後拿出一盒正方形的盒子,里面装满家纹寄来给我的信,我将今天收到的那份喜悦,存放在这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