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哔哔、哔……
「喂!撑着!保持你的意识!」
彷佛要撕裂灵魂一般的疼痛,布及了我的全身。眼前仍是黑暗一片,耳朵却不断听见志水的声音。
「你说过了不是吗?你想要告诉卷毛对吧!那句一直压在你心底的话……你不是很想要亲口告诉他吗?既然如此,就努力让自己的活下去!一旦死了,就再也无法说出什麽话了!」
啊啊……是呢,一直一直都很想要告诉他、却总是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的……
「志水,我要准备降落了!门一开时,就让医疗师马上接手。」
夏目……?
「彻呢?他们跟上了吗?」
「他们会慢我们一些。」
「他、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绝对不会让他有事!」
「紫荆!别睡、千万别睡!想着你一定得要告诉卷毛的话,让那句话变成你的力量。活着,然後亲口告诉他!」
疼痛渐渐地有些麻痹了,我费尽力气想要抓住自己逐渐飘远的意识,却徒劳无功。
和莲相遇到现在的种种一切,就像跑马灯一般迅速地跑过我的脑海,来回播放。
好想、想要跟他说好多话,但是……我还有办法说吗?那一个比「我喜欢你」,还要更令人感到高兴的……
*
「SSS等级的任务就只派一条跟紫荆潜入?」夏目惊讶得放下手中的杯子:「那我们其他人呢?这可是有史以来小组,接到的最高任务啊。」
「只需在周围待命。」
闻言,所有人都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新堂。
「这是上级的意思。」
「我父亲?」志水搔头。
「不,是还要再更上去一层。」
闻言,夏目不禁挑起了眉:「那麽远的地方,什麽时候也要来管我们的任务分配了?」
「上级的分配我想自然有他们的意思。那麽,在这次任务所需要的……」新堂推了一下眼镜,继续会议:「夏目,这次你要到前线去。」
「哦呀?久违的前线啊,那麽我要做什麽好呢?」一听到前线两个字,夏目依旧不改温和的笑容,拿起方才放下的水杯继续饮水。
「你和桐生,各自驾驶一台直升机过去。」
「直升机?」桐生不禁也惊讶了起来:「为何要直升机?」
「上级指示。」
坐在我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莲终於有了反应:「我说,这该不会是个要丧命的任务吧?我就算了,上面也想要把紫荆这个女孩子也推进火口吗?」
「危险是一定有的,毕竟3S的等级任务对我们的小组来说是第一次。」
「我倒是很好奇我们为什麽会突然就接到这种超高等级的任务。」志水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对於这种高等任务似乎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一条是斯特拉里数一数二、爆破装置的解除人员。当然,身为一条学生的紫荆,绝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麽说这次的任务跟爆破装置有关系吗?」
「没错。」新堂对着桐生点头回应,接着开启了贵宾室内的大型液晶电视。上头出现的简报,是一个充满着异国民俗风情的地方:「这次的目标,是一个宗教团体。」
「这是在哪一国?」莲皱眉的看着萤幕。对於需要经常走过世界各地的斯特拉队员来说,是非常难得会出现一个完全没有人认得的地方,但是……
「我有看过这一个地方,这在日本……」我有些怔忡的看着萤幕上的风景,脑海渐渐浮现的是小时候的回忆。
妈妈笑着牵着我的手──
「没错,这在日本。」新堂开口证实了我的话,然後继续说着:「这是一个特殊的宗教,他们所信仰的,是女人……是邪教哦。」
新堂所说的、他们所信仰的、那一个事物,我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心脏正在强烈的跳动着。
「紫荆?」
莲抓住了我的手臂,轻声问着:「你怎麽了?」
我傻愣地看着他好一下,才猛然摇起自己的头。
「害怕吗?对这任务。」直到夏目开口询问,我才发现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在我的身上。
害怕吗?惊慌吗?我依然摇头:「不,我不害怕。」或许我有着这样的感觉,但却不是因为任务的关系。
「信仰女人为什麽会被叫做邪教?而且,这又跟爆破装置有什麽关系?」桐生皱着眉头,对着这点感到深深不解。
「这个地方,有个非常特殊的规则,只许女人与女孩进入,如果男性一旦踏入这里……」
「就会『砰』的掰掰了是吗?」夏目笑着为新堂接上接下来的话。
「这个宗教似乎对男性有着奇妙的排斥。根据情报,设置爆破装置的人员结集了数位跟科技来对炸弹进行设计。原本这个任务是要由紫荆单独潜入,但是我想还是有一条陪同会更好,於是争取了一条一同潜入的机会。」
「卷毛也要去给炸弹砰一下吗?」志水坏坏的笑着,丝毫不在意这个奇怪的规则。
我的心底却涌上了一阵阵的不安,手缓慢的伸向莲的大手,紧紧握着。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颤抖,莲看了我一眼後,回握了我的手:「新堂,我是男性,进去的话确定没有问题、而且不会引起注意?」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点,所以才会将这份任务评比为3S级的任务。」
「斯特拉的队员大部分都是男性。」夏目的脸看起来有些苦恼:「女性还几乎是在做内勤,虽然哥哥我也做着内勤,但是真的很难得遇到……」
「咳!」新堂重咳了一声打断夏目的话,接着继续说下去:「总而言之,关於一条要如何潜入的方法,我试着归类出以下几条,你们……」
*
淋浴间传来稀哩哗啦的水声,我坐在莲的床边,静静的凝望着挂置在眼前的礼服。
其实,我的心底一直有个秘密,这件事情我也从未对任何人开口过,不论是对最好的朋友、抑或是深爱的人……
「紫、荆!」
随着莲愉快的呼喊声,我的身体一瞬被紧紧抱住。
「哇啊、又不把头发擦乾再出来!」
背後传来莲高兴的笑声,胸膛紧贴着我的背部频频震动着。水滴不断顺着他的发丝滴落到我的身上,环抱着我的手臂收缩得更紧了。
「莲?我的衣服都要湿了。」
「湿了也没关系,大不了……我们可以一起再去洗一次澡。」
那个充满魅惑的嗓音轻贴在耳边响起,我不自觉的起鸡皮疙瘩,脸上袭来的潮红令我不好意思的低头。
「……开玩笑的。」莲笑着在我脸上轻印了一吻,随即松手了。他一边走向一旁的衣柜翻找着毛巾,一边问我:「怎麽了?突然一直盯着婚纱看。」
「是呢,为何我会一直盯着婚纱看呢……」
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说给他听一般。我站起身来走到婚纱前,抓起了那一个曾经让我不是很喜欢的地方:「之前在罗马时,我还不喜欢这边的蕾丝呢!但是啊……现在看来却又觉得很漂亮。」
「是吧?我的眼光一直是很不错的,哈哈!」
吹风机的声音轰隆隆的作响,我手指轻抚过那一段段的蕾丝。突然,有种想要说出一切的冲动:「那个啊,关於那个宗教……」
「嗯?你说什麽?」莲关掉了吹风机,顺着自己的头发问我。
抓着婚纱的手突地收紧,我在沉默了一下後,才对他的问题笑笑地摇头:「嗯,没什麽。」
「你怎麽了吗?」
突然抚上脸庞的大手令我吓了一跳:「你最近走路还真是无声无息啊!」
「是你这几天都心不在焉。」温热的触感停留在我的脸上,莲是那麽难得的、显露出他担忧的表情:「自从那天你听了任务之後就怪怪的,你有心事。」
莲的敏锐让我身体一瞬间僵硬了。
对於我的沉默,他只是认真的问我:「不想说吗?」
想点头、却又想摇头,心底的那个秘密让我产生强大的矛盾感。也许是看出了我的犹豫不决,莲收回了他的手,站到了我的身後抱着我,然後一同看向那套白色婚纱。
「任务就在明天了,会害怕吗?」
「并不会,我不害怕任务,但是莲,你……」
「我跟新堂已经研究过要如何潜入的路线跟方案了,没问题的!」莲呵呵地笑着,下巴放松得靠在我的肩上:「紫荆。」
「嗯?」
「回来的时候,要嫁我吗?」
突然冒出这样的一句话,让我不禁笑了:「这样进度也太快了吧,莲?我们交往都还不到三个月呢!」
「才不快呢!那个鸟窝头都已经结婚了,而且还生了一个宝宝……竟然跟我炫耀说不服气自己也去生一个,可恶!」
「宝宝啊……」
「是啊,宝宝!」他撒娇似的用头对着我的肩颈蹭了蹭:「结婚之後,马上拚个宝宝抱!如果紫荆想要现在就开始拚,我也不介意啦呵呵呵。」
我笑着缩着自己的肩。莲的头发,弄得我痒痒的。
「我爱你,紫荆,真的非常的爱你。」
他突然的告白,令我止住了笑,顿在原地。
「你呢?」
把身体些微後仰,让自己的重量靠在他的身上。我嘴张了张,却还是只能说着:「我喜欢你。」
「只有这样?」
「嗯?」
「没什麽,不过还真有点失望。睡觉吧!」莲笑着将我拦腰抱起放到床上,细心地替我们俩盖上了温暖的棉被。
我被他、紧紧的抱在怀中。
「紫荆,还真吝啬呢!」
闻言,我并没有回答,手、悄悄的抓紧了莲胸口的衣物。
「但是啊,没关系的,因为……」
好温暖,莲的怀抱。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对吧?」
我、移动了自己的身子,更往莲的怀里缩去。嘴角勾勒着的,是感谢、是满足:「嗯。」
即使说不出来,但是只要一直在一起……
砰!
我惊骇的猛然坐起。
「紫荆?」莲睡眼惺忪的揉眼看我,不懂我为何突然惊醒。
我只是扑上他,紧紧的抱着、颤抖着。
*
「然後,我终於意识到……永远在一起这个承诺,太容易被其他事情给摧毁掉了。我……真的有办法这样慢慢地等到,能够说出口的那个时候吗?」
「卷毛被炸弹炸成碎片啊?这样的话屍块肯定也是……啊!做什麽?很痛啊!」
「夏目,麻烦一杯白开水。」
「没问题。」
「啊!你拿走我的酒干嘛?」
「真是个不会看场合说话的笨蛋,禁酒令再续!」
看着志水被老婆瞪、被老婆打头、让老婆没收了酒……幸福的氛围使我脸上始终挂着浅笑。
「蠢男人不会懂我们的心的,我陪你一起到贵宾室聊,好吗?」
温温软软的口语,似乎藏着某种的吸引力。我有些发楞,当我再度回神时,便发现我的手已经放到了她向我摊开的手心上。
这种神奇的感觉……我想或许我有点明白,为何莲会曾经喜欢过她。
「夏目,能麻烦你帮我们送些茶点进去吗?」
「可以唷,但是连哥哥我都被列为蠢男人之一,真的是让我非常的伤心啊。」
夏目笑说的玩笑话让我不禁笑了。
志水的老婆看了看我的反应,然後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往贵宾室的方向。当然也还不忘回头对着夏目笑着:「那,就拜托你了!」
没有想过她真的会单独和我聊,记起了她不久前才说要接小孩的事情,我连忙喊住她:「啊,那、那个……」
「什麽?」
「刚刚你不是说要去接你的女儿吗?不要紧吗?」
她打开了门,呵呵笑着:「没问题的唷!我们并不会聊很久,如果不小心超过了时间,爸爸恐怕比谁都开心吧?」
「啊,灰原长官吗?」
「嗯。」她笑着点头:「他一直很期待有天能够霸占住孙女。来,坐下。」
我几乎没有跟眼前的这一位女性这样单独相处过,一种默默的尴尬浮现在我的脸上。我不安的绞着双手,低头不语。
「没事的,你可以继续说。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麽事情,我也不会去过问你想要藏住的事情……但是啊,把心情发泄一下,你会舒服很多的。」
那一个似乎充满着魔力的嗓音让我不自觉地抬头看她。我有些迷惘,对於现在、还有未来。
「我……未来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麽的容易变动,那一个梦境让我深深的这麽感觉到了。明明很想对他说的,但是……」
她微笑着,歪头问我:「自己说不出来?还是绝对不能说?」
对於她一针见血的问题,我再度低头沉默了。
「紫荆,你知道能够通往幸福道路的、最正确的那一条路是什麽吗?」头上传来了温热的触感:「一条很了不起,一路笔直并且坚强地走完了这一条最正确的道路,所以才会有你待在他的身边,为他带来幸福。」
「未来啊,将会发生什麽事情我们并不知道,因为我们不是神,但是,我们可以主宰我们自己的心。人在这个世界上都仅仅是需要选择相信自己,然後战胜自己心底黑暗的那一面,一旦心中再也没有杂念,幸福自然就随之而来了。」
「这是……那一条需要选择的正确道路吗?」
她揉揉我的头,像是看穿了我一般:「比起我喜欢你,我爱你才是能够更让人感到满足的话,不是吗?」
我有些惊讶地看向她:「你……」
「啊,晴树和一条的吵嘴总是无意间透露出非常多的秘密。」她笑:「一条一直都是吵着我喜欢你,晴树总是炫耀着我爱你,这还听不出来这其中差异的人,未免也就太迟钝了。」
对於那两个人的吵嘴,我只能回予苦笑。
「虽然你在外面对我们说着的是莲的求婚,但是……其实不是我愿意,你真正想说的,是我爱你对吧?」
在我头上的柔软离开了,她温柔的手指触碰着我的脸庞:「紫荆,我想我必须在这里告诉你实话。这次任务的危险度比以往所有的事件都还要来的高与棘手。因为只有女性才能进入而被设为3S等级任务,那不过是拿来抵挡一条不满的理由而已。然而真正的原因,你……」
叩叩。
她停顿了,带着有些无奈的笑,望向门口:「是,请进。」
喀拉。
「晴树?你进来做什麽?」
志水一脸纠结的端着茶点走了进来:「夏目说说不定我端点心进来就能够将功赎罪……」
我看着他小心地放下手中的托盘,然後是一脸既期待又害怕受伤害的神情,谨慎地问着老婆:「我能喝酒了吗?」
真有点像莲啊……如果志水和莲没有老是那样吵架的话,必定很像亲兄弟一般吧?
「真是完全拿你没办法。」她翻了个大白眼送给了志水,满脸受不了:「去喝吧!别喝太多,等下就要去接女儿了。」
「知道了!」
喀拉。
「那个……真正的原因,是什麽意思?」心底忐忑不安的感觉越扩越大。我不禁猜想,是否斯特拉其实早就知道了些什麽?关於我的秘密……
「嗯,没什麽。」
她笑着摇头,却让我更在意了!张了张嘴,当我正想开口说话时,突然的拥抱却让我愣住了。
「紫荆。」我的耳边,响着她轻柔的声音:「一个人生存在这世上,难免会有着困惑和迷惘。不知所措的我们,在那一条通往幸福的道路上,唯一能做的就是坚信自己的选择……」
「而在这些选择当中,我们必须要学习的,仅仅就是、要如何才能让自己的每一天,都活得没有遗憾。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些。」
「……为什麽要告诉我这些?」我沉默了一下,才哑着声音问她。意外的发现,即使我是多麽努力的隐藏,却还是有人看到了缠绕在我身上的挣扎与迷惘。
「我啊,自从进入了斯特拉後,便看过了大家的故事。对於有如家人般的队员们,我衷心期盼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够得到幸福。一条一直都很努力、那样拼命地走过来了,然後你来了……」
拍着我头的,她就像个大姊姊一样,温柔的、轻声的说着:「你为我们的弟弟带来了幸福,我也希望在一条快乐的同时,你也是幸福且毫无後顾之忧的和他、一起走到我们人生的尽头。」
她笑着放开我了,手指在我脸上拂过。湿湿凉凉的感觉在脸上散开,我才发现不知道何时我竟然哭了。
「别哭,晚上任务加油。只需要相信你所选择的道路,就可以了。」
*
「紫荆,就从这里下去吧!一条会随後跟上你的。之前你装作游客潜入这里探查的地图,有让一条好好记住了吗?」
我对着驾驶座的夏目点头:「莲已经全部都记住了。」
夏目笑着指着挂在我耳上的耳麦:「很好,有什麽紧急状况就用无线联络,我们会在外头待命。一切小心。」
「是。」
「喂,小心一点。」志水皱眉的对我叮咛:「还有啊,我老婆叫我转告你不要忘记她跟你说的……她跟你说了什麽?」
一股暖意在心口流动,我浅笑对着志水摇头:「啊啊,没什麽。那麽我走了!」
下了直升机,我轻巧的避过脑海中所记忆的警报位置,快速朝着目的建筑前进。
「紫荆,边界炸弹已解除。」
耳麦内清晰传来了莲的声音,我不禁讶异:「全部都解除了?莲你的动作也太快了……」
「我可不希望你被炸到啊!」解除炸弹一直都是他的拿手绝活。莲似乎笑得很开心,开始告知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我要前进那一栋建筑了,你在里面了吗?」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一栋建筑,心……有些沉重。
「紫荆?」
「我要准备进去了。」
「是吗!我很快就会赶上你的,你小心一点!」
莲的声音消失了。我独自站在目标建筑前,反覆地想着今天的目的。逮捕信仰的建立者,用我的这双手、以斯特拉队员的名义……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我迈步前进,依照着莲和我一起研拟的路线去走动。
「紫荆,听得见吗?」
耳麦传来了夏目的询问,我小心翼翼地移动自己的脚步回应:「是。」
「怎麽样?有发现什麽吗?」
「目前并无异状,也没有任何可疑人物及物品。莲呢?」潜入建筑已经有些时间了,却还不见莲和我会合。不安的预感在心底扩散,我努力制住自己的慌,避免乱了脚步。
「别担心,你们两个的GPS已经十分相近,他应该快到了。」耳麦地那一头传来机器运作的声响,伴随着喀拉喀拉的键盘声:「紫荆,以你探来的地图还有雷达扫描到的炸弹分布图看来,七楼炸弹密集度的不太正常。」
「不太正常……会是主要房间或者是什麽样的重要人物才会在那吗?」
「很有这个可能。总之,你先在原地戒备,和一条会合再一起行动。一条,爬楼梯的时候靠右走动。」
「是。」莲的声音似乎有点喘:「这楼梯也太九弯八拐了吧!」
「独特的设计,好方便放置道具啊!不过这栋建筑真的很恐怖啊,真是到处的……炸弹呢!」夏目笑得有些赞叹。看到这样成群的炸弹分布竟然还笑得出来,姜真不愧还是老的辣。
「这让我想起了我女儿上次身上起的红疹,好恶心啊。」
「志水竟然看了女儿的裸体吗?说女儿恶心,小心回家又被罚禁酒令罗。」
「夏目!你不会出卖我吧?」
「哥哥我当然不会啊,但是……呵呵。」
「我在听。」新堂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我突然有点明白夏目为什麽笑声听起来这麽的奸诈了。
「并且,你老婆在我後面。」
「……新堂,你挂着耳麦吧?」
「我在总部,会议室。」
耳麦突然一瞬间都安静下来了。会议室的讯号一直都是用着扩音,不难想像志水的脸现在会有多难看。
「鸟窝头罪有应得,不是吗?」
一双大手猛然从我後头抱住了我,我惊骇的迅速转身回头,才发现原来是莲:「吓死我了啊,莲!」
「哈哈,久等了。」
「一条也太慢了,训练做的都不够,回去就让彻给你安排训练吧!」夏目在耳麦地那一头依然笑着:「那麽,小心上楼吧!脚步可别踩太大力,砰成碎片的话,哥哥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碎片……我紧张地握住了莲的手。
「没问题的唷。」莲笑着回握:「不管发生什麽事情,我都一定会保护你的。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是吗?所以,别怕。」
他牵着我的手走在前头,警戒的一面环伺四周的情况,脚步在阶梯上轻轻踩踏。在後头的我视线有些模糊。
莲、莲……我一直都深信着你会保护我,但是这个宗教,其实……
「时生,有人。」莲小声的对着耳麦报告现在的情况。我们停在楼层的转角,隐藏着自己的身体向走廊看去:「她们看起来似乎在保护某一个房间的门。」
「一条,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你们的周围,都是炸弹。」夏目的声音变的严肃了起来:「可以看的见大约有几个人吗?」
「四个。」
「门开了,有一个人在里面。」紧接着莲的声音,桐生的声音也传进了耳麦:「进去的那一个,朝着里面的人膜拜了。」
「膜拜啊……真是狂热的宗教分子呢。看来待在里面的那个人恐怕就是我们的目标了吧?」夏目听起来似乎对这种膜拜有些伤脑筋。
「时生,需要狙击吗?」
「……紫荆,你能够一个人去打倒那四个吗?」
「什麽?时生,你……!」
「一条,以现在的情况,你是无法随意乱动的。我能够给你指示闪过那些炸弹,但是在你避开所有危险前,早已经被对方发现了。」夏目对着莲解释目前的情况:「如果让紫荆先扳倒在外守着的那些人,对我们或许比较有利。」
莲的脸色很凝重,静静地没有再说话。
「紫荆,你可以吗?」耳麦再度传来夏目的询问声。我的心脏显得沉重、但却跳得十分快。
「可以。」
「那,拜托你了。」
拳头紧握。我知道我接下来必须要面对的是什麽。
「紫荆?」
我深呼吸一口气後,努力勾起自己的笑容:「莲。」在他看我的时候,我冷不防的对着他的唇轻轻印上一吻,然後走到了他的前头:「我走了。」
莲呆愣地看着我,似乎想要开口说话,我却在他拉住我之前跑了出去。我一下撂倒了在外头的三人,房间内的人似乎也听到了动静跑了出来。
「你是什……唔!」
我动手打晕了最後一个,然後喘息着。走进房内,望着门内的人,我颤颤地对她开口:「妈妈,你该要停止了。」
我听见耳麦里皆是倒抽了一口气的声音。
「什麽啊,是紫荆啊?」我看着妈妈闪着母爱的笑容,离开了她正在敲打的键盘,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在这里做什麽?妈妈不是说不可以乱跑到我工作的地方吗?」
我的脚步往後退了几步,鼻子止不住酸涩:「停下来吧,你在做什麽其实我都知道。」
「我在做什麽?我难道做了什麽事情吗?呵呵,真是个傻孩……」
「那一天……是妈妈杀掉了爸爸吧?」我打断了她的话,说出了一直埋藏在心底的一件事情:「我看到了,妈妈亲手……」
「啊,杀掉那个男人有什麽不对吗?」她蛮是不在乎拨弄着自己的头发,继续说着自己的:「我是这麽辛苦的不顾一切,只为了跟他在一起,最後却只得到他的背叛。男人真是个不懂的感激的生物,通通杀了,有什麽错?」
「一昧的推卸责任、逃避现实,那就是你的错!」
背後传来了莲的声音,还来不及回头看他,我已经被他只手抱入怀里:「……莲?」
「男人?」妈妈变了脸色,原本的轻松语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你怎麽进来的?」
「当然是从入口走进来的!」莲笑着,再补充上了一句:「跟着你的女儿,然後一路的解除炸弹。」
「紫荆?你忘记了我的教导了吗?男人全都是不能相信的东西!你带着一个男人进来这里做什麽!」
我待在莲的怀抱中,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母亲。男人是不能相信的,这是我从小被迫需要学习的理念。自从亲眼看见妈妈杀了爸爸的那一幕,身为女儿的我,深深的害怕了,恐惧着体内流着她血液的自己,是否将来也会……
「很抱歉我不是什麽东西,我是紫荆的未婚夫。」莲举起了枪,对准着我的妈妈。
我即使长大後知道了这个宗教的存在,却装作不知道,甚至是连进了斯特拉,也默默的放任自己视而不见……
「紫荆,你就这样放任一个男人,拿枪对准你的母亲吗?」
我曾经挣扎在揭发与隐瞒之间。莲的努力让我知道应该要怎麽做才是最正确的,但是同时、我却也想要保全妈妈,如此矛盾的种种心情,一直在我心底到处冲撞。
我举起了枪,和莲一同对准了自己的妈妈。这种的感觉,心痛、哀伤、苦涩、不舍,但是又非做不可!我终於能体会到莲在罗马那时的痛苦。
该走向什麽地方的迷惘与困惑是那样深深的缠绕着我不放,可是脑海、却能清楚浮现志水的老婆所说的话:「坚信自己的选择,我们需要学习的仅仅就是、要如何才能让自己的每一天都活得没有遗憾。」
所以我含着泪,嘴角微微勾起了笑:「对不起,妈妈。」
她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应该要终止,我不会再迷惘了。」
似乎没有想过我竟然会举枪对她,妈妈朝着屋内退了几步。我大声喝斥:「不要动!」
「哇啊,一到这边就听到这种充满气势的恐吓啊!」
「喂!鸟窝头,好好的直升机不待,跑下来乱做什麽?」一听到志水的声音,莲几乎是反射性地骂了过去。
「什麽?你以为我愿意下来吗?是夏目叫我下来帮忙带人的!你这卷毛!」志水也不甘示弱地回应,然後才看向了我的妈妈:「好了,这位阿姨!配合一点,跟着我们走吧!」
「紫荆,你难道真的想抓我?」我的母亲,双眼愤怒地瞪视着我。
「我不想。」我哑声回应。看到她眼睛散着欣喜的光芒,我毫不犹豫的打碎它:「但是这才是我应该做的,就像莲当初一样,选择对的道路、然後坚信自己的抉择!」
「紫荆……」莲加重了抱住我的力道。
怒极的她,却反而勾起了笑。她呵呵地笑着,令我有些毛骨悚然:「呵呵,要抓我?好啊,没问题!我就站在这里,你、过来抓我。」
被点名的莲脸色有些凝重,抱住我的那只手放松了。
看他想要迈步向前,我心慌的拉住了他:「莲!」
「紫荆、还有随後过来的那个小鬼,你们最好不要乱动,否则我可不晓得我自己会做出什麽事情啊。」
我心一惊,再也不敢乱动。妈妈的个性我再清楚不过了,她绝对是说到做到!
而看见我惨白脸色、顿时停住不动的志水,似乎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於是他也停住了原本要迈出去的脚步,警戒的看着。
「怎麽了?你不是要抓我吗?那还不快过来?」
莲握着枪的手始终都没有放下,他朝她一步一步地前进。忽然,母亲冲上前,抓着他举枪的那手!
「什……唔!」莲被突地被甩到一旁,背部狠狠撞上了房内挂饰的画框。
哔、哔、哔……
那一个撞击,好似启动了什麽东西,莲的腰部被从墙壁内头伸出来的铁铐紧紧圈住。直到现在,墙壁像是萤幕一般逐渐变换了,出现的是满满数据及线路,那是……
我脸色惨白,颤抖:「是炸弹……」
「啊!」听见了母亲的惨叫,我才发现她已经要从我们看不见的角度溜出房间。她抱住了脚,躺在地上哀嚎不已,上头流着鲜血、还有一个清楚的弹孔。
志水连忙上前抓住了她,我则是冲到了莲的面前,使劲的扳着困住莲的铁铐。
「没有用的、没有用的,哈哈哈!它跟炸弹是连在一起的,只要炸弹计时不停,它就永远不会开!」母亲疯癫的笑声,让我不寒而栗。
「啊,你闭嘴行不行啊?」志水烦躁的给她铐上了手铐,然後对着我们说:「喂,快点想办法解除啊!」
我环顾四周,看见了母亲方才使用的电脑,上面正是正在倒数的计时!我冲到电脑前,寻找破解炸弹的方法。
哔!密码错误。
「紫荆,想办法把电脑移过来一点,我帮忙解!」莲也试图扳动铐在腰间的铁铐,但是怎麽样都动不了半分。
我忍住手的颤抖,小心移动着放置电脑的小桌子。莲眉头紧皱的摸索着炸弹设定。
「志水,先带着犯人上直升机,你们全部耗在那里不是办法!」
耳麦传来夏目的指示,志水闻言就要把妈妈带着往外走:「夏目,卷毛被这房里的炸弹机关困住了!」
「我知道。一条和紫荆,有办法分析数据吗?」
哔!密码错误。
砰!
不远处似乎起了一场爆炸,爆炸的威力大到晃动着整栋大楼。我脚步不稳的跌到了莲的身上。
「时生,发生什麽事情?」莲抱稳了我,大声回问。
「三楼右侧发生爆炸,结构些微崩塌……」
「莲!」还来不及听完夏目的话,我便朝着萤幕叫了出来:「时间、时间少掉了十分钟!」
在方才还有二十多分的倒数,在爆炸後竟然莫名的少掉了十分钟!
我的母亲依然笑着:「尽情地猜吧!只要猜错了三次,这里就有一个地方会爆炸,时间也会跟着爆炸减少!」
「你说什麽!」
「鸟窝头!你先带着紫荆和这女人上飞机,我解除炸弹很快就会追上你们了!」莲紧紧的抓住我的肩头,看着我:「紫荆,跟着鸟窝头,快出去吧。」
我急忙摇头:「我不……」
「紫荆!听着,我一定会追上去的,因为我们说好要永远一起了,不是吗?我也从来没有欺骗过你,所以你大可相信我,好吗?」
他露出了那样天使般的笑容,我眼前的水气更重了:「你很常整我,你这个恶魔……」
他哈哈笑着,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那是因为紫荆真的非常的可爱呢!但是……」他张开双手,用力的紧抱我:「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相信我,我还想要看你穿着婚纱、跟我一起踏在红毯上的模样呢,所以我、绝对不会死。」
计时器还在倒数,莲放开了我:「一直以来,都觉得很难为情,所以没有说过……从在罗马那时候到现在,这一路,真的是谢谢你了……感谢一直待在我身旁、成为我家人的你。」
唇上多了温热的触感:「我爱你,紫荆。」
第一次、第一次这麽清楚的看见莲眼底所流动的心情,不知怎地,竟然心痛难耐。
「相信我。好了,快走罗!喂!鸟窝头,快带她走啦!你该不会老了身体不行了吧?」
志水神色似乎闪过了什麽,他冲上前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然後拉着我、还有拖着母亲一起朝向门口。从不忘记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他回头开口,炮轰了回去:「白痴卷毛,回去你就小心一点,布丁不要被我吃了!」
「你才是小心一点,布丁不要被我给下药了!白痴猪毛!」
我被志水强拉着奔出了房间,我不断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莲被困住的那个房间:「志水、不可以,我不能走……」
需要学习的仅仅只是、要如何让自己的每一天都活得没有遗憾。就这样放下莲吗?我的心脏是那麽严重的缺了那样的一大块!
「晴树。」
耳麦传来了莲的声音。这是自从我认识他们以来,第一次听见莲这样喊出了志水的名字。
「紫荆以後……就拜托你们了。」
我一瞬滞住了呼吸,用着自己的力气,试着挣开志水的大手:「莲、莲,你这个大骗子!」
心慌、着急、还有在心底那股从来没有褪去过的痛楚,我终於挣脱了志水的手,朝着莲所在的地方跑了回去。
「紫荆!」
「莲!」
看见我又跑了回去的莲似乎也很震惊,他开口就是一阵怒骂:「你这麽笨蛋,为什麽又要跑回来!」
我扑向他,紧抓他胸口的衣物,接近吼叫的大声开口:「你不是说过要成为家人,永远在一起的吗!所以、所以……!」
我感受到了莲的颤动。抬头看他,在眼眶堆积已久的水气,终於跟着我的汗水一起滑下脸庞:「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白痴……」莲紧抱住我,努力压抑自己声音里的哽咽:「一起努力吧,就算失败了……」
「死在一起也不会在这个人生留有遗憾。这个就是、我所选择并且相信的、道路。」
「这是在交代遗言吗,两个白痴!」志水的臭骂声在耳麦内不断响起。
我和莲,眼底皆是闪着同样的心情。我们看向了还在倒数的计时器,计时还有五分钟。
「最多只能再错两次,绝不容许错到第三次,我可不想看到你死啊……」莲脸色严肃的望着需要输入密码的栏位:「但是,这个密码却怎麽样都解不出来。」
我死死盯着萤幕的计时。眼见时间即将归零了,我们却对密码是什麽东西都还没有头绪,突然,我眼光扫到了电脑的桌布画面。
「……是紫荆花……」
脑海里里,不断闪现的是小时候的回忆。妈妈摸着我的头,告诉我,我的名字为何叫做紫荆。除了那一种十分漂亮外,还有它所包含的意义……
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情,我另外开启了电脑的空白文件档:「如果这密码是我母亲设定的话,她一定会用这种方式……」
时间倒数三十秒。
我将登打进入档案的文字复制起来,贴上了需要输入密码的栏位。
「莲,我们绝对不会死的,因为……还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
我压下了确认键,看着讯息跑动。
哔。
喀。
我整个放松的瘫坐到地上,莲则是开心的用力抱紧地上的我:「成功了!你太棒了!」
正想要回应莲的拥抱的时候,耳麦却突然传来夏目着急的声音:「你们两个!快逃!」
还不明白夏目为何突然这麽紧张的我们,耳边突然响起了无数的哔哔声。
「喂!快跑啊白痴!」
「快逃!是成群的炸弹!」
志水和桐生声音里也都带着明显的慌张,一条奋力地拉起我就往外冲。
哔哔声越来越是急促。
砰!
「紫荆!」
「莲!」我瞪大双眼看着从莲身上飞溅出来的鲜血,完全吓坏了。莲抱住我,用着他身体挡着因为爆炸而碎散的墙石。
砰!砰!砰!
爆炸声间还夹杂着直升机的旋桨声。像是连锁反应一般,我和莲的周围接连起了一阵阵不小的爆炸。
莲强忍着痛,护着我直往楼梯奔跑,眼见楼梯就在眼前──
砰!
一阵要撕裂全身的痛楚迅速地蔓延开来,莲的手松了,而我们、一同从七楼破碎的墙,直直地往下掉。
*
「……紫荆,醒了吗?」
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我微微睁开了沉重的眼皮。痛的感觉布满了全身,痛的我清醒了一些。
「太好了,总算是醒了。」那人似乎松了很大一口气。
「你……」我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乾涩不已,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辛苦你了,你做的很好。」志水老婆温柔的柔夷覆上了我的头:「虽然斯特拉用着这种方法很残忍……但是,我想这会是唯一拯救你和你母亲的方式。她没有机会再错下去,而你、也终於能对着一条说了吧。」
「莲……」在哪里?莲呢?
我想问,双眼却开始不受控制的逐渐阖上。我听见有人敲门,进来说着:「已经准备好了。」
已经准备好了……?准备什麽呢?
*
当我再次醒来时,虽然还是一片雪白,但是摆设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我听得见身旁有着沉稳的呼吸声,於是些微偏头看去。
「莲、莲……」
眼泪滑出了眼眶。他还活着!还活着……
「啊,紫荆,需要喝水吗?」夏目从一旁的沙发上站起,朝着我们走近。
「莲……」
「他没事哦,刚才才醒来过。」夏目笑着拍拍我的头:「刚刚听说你醒了,於是就请医生让你们凑在同一间房了,不过一条醒来却很不安分,真是令哥哥我有些头痛啊!」
夏目一脸伤脑筋:「所以我也只好再请医生拿大张一点的床,让你们两个躺在一起了。」
莲的眼皮微微掀了掀。
「哦呀?竟然因为听到了坏话所以起床了吗?」夏目笑看着睁开双眼的莲,耸耸了自己的肩,朝着门口走去:「好好好,别瞪我,我出去让你们两个说话就是了。唉,也不想想哥哥我是怎麽奋力的开着直升机,救到你们这两个从七楼掉下来的傻瓜……」
喀拉。
「莲……」
莲将脸转向了我,笑了。那个在氧气罩下笑着的嘴……我为了确定他还存在的真实度,所以握住了他的手。
「真希望、我的身上没有留下疤痕,不然穿起那套婚纱,就不好看了吧……」
莲也回握了我的手,我们十指那样交扣着。
「莲,你曾经说过回来的时候,我们就结婚。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愿意,然後,我爱你……」
莲的笑容越发灿烂。我努力的移动自己的身子,只为了想更靠近他一些。直到我们之间只剩下交握的双手,我才停下。
我累极的吁了一口气,眼皮又开始沉重了,我的嘴却还是继续说着:「结婚了之後,我想要替你生一个比志水的女儿还可爱的宝宝……或许等伤好了,我们就可以直接开始了吧,呵呵……」
双眼终究还是阖上了。在意识飘远前,我听见莲的轻笑、还有他的满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