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给我过来!」
「不要啦!」
隔天上午九点,我又在教室里剪东西,忽然听到走廊上传来争执声,一回头,就看见温砚洋将范莫昇给拖进来。
「亮亮,我帮你找来另一个人手,有什麽忙,尽管叫他帮。」温砚洋笑容可掬,一只手还牢牢锁住范莫昇的脖子。
「帮个屁啦,谁说我要帮的?我为什麽要帮?我才不干这种鸟事,放开我啦!」范莫昇顽强抵抗,好不容易终於挣脱要逃出去,却又马上被抓回来!
「什麽『为什麽要帮?』,你不也是这个班的吗?为你班级尽点心力也是应该的吧?」
「干我屁事?汪玟亮自己想做就给她做就好了啊,她不是很行?宁可不找人也硬要自己来不是吗?这麽想邀功就让她做啊,我才不干这种麻烦事咧!」
「你既然不肯念书,乾脆就来劳动一下吧,不然看你整天四处游荡。」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
「真是的。」温砚洋无奈叹,「好吧,那你回去,我留下就行了。」
「什麽?你留下干麽?」
「帮亮亮啊,你不肯做,我就只好留下帮她喽。」
「哪有这样的?你为什麽要帮她啊?而且你明明就答应过我今天要在你家玩电玩的耶!」他一副遭到背叛的表情。
「我改变心意了。」温砚洋说得云淡风轻,走到我身边,拿起一大张的壁报纸,问我:「这个是要贴後面的吗?我帮你,两人一起会比较好贴。」说完,他就没再理会对方。
我瞄瞄范莫昇,他看起来简直快气炸了,却没有当场甩头就走,依旧站在原地睁着大眼睛猛瞪我们。整整三分钟过去,他还是没离开,反而默默走了过来,温砚洋一见他到身边,便要他拿壁报纸的另一边,指示:「你拿左边,我拿右边,位置对好後,再请亮亮分胶布给我们。」
范莫昇不吭声,神情还是十分不悦。他们分别搬椅子到布告栏两边,一起把新的壁报纸贴上去,贴好後,范莫昇两手插腰,站在布告栏前盯了片刻,拧眉冷哼:「眼光真有够烂的,哪有人会选这种颜色?一点审美观也没有!」碎念完,他又回到课桌前,拿起我之前剪好的花朵与青草,咚咚咚的用拳头将它们黏牢在布告栏上。
我瞧向身旁的温砚洋时,他回我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让人不免怀疑这是他一开始就算计好的,因为温砚洋似乎也很清楚,范莫昇是不可能会放我们两人单独在一起的。
因为有他们的帮忙,进度一下子增快许多。忙到一半,温砚洋的手机响了,他走到一旁接听。
「喂?」他开口,接着说:「没有,我不在家,我现在在我们以前的学校。对啊,就是以前的国中,你也很久没有回来看看了吧?我今天是因为有事情才会回来的,会待一整天。说来话长啦,下礼拜在学校碰面,我再说给你听。」
温砚洋语气的轻快,让我贴纸的动作顿时缓慢了些,不自觉专注聆听起他和对方说的话。
就在这时候,我眼角余光瞄见站在布告栏另一端,手拿白色棉花的范莫昇,同样一动也不动,目光还稍稍朝身後飘,也像在仔细听对方说话的样子。
当我与范莫昇不经意四目接触,瞬间都像察觉到彼此的心思,马上别开了眼睛。
中午,我们三人直接买便当在教室吃,下午再继续开工。
吃饱歇息之际,我和温砚洋一边喝饮料一边闲聊,范莫昇却是坐在另一处,面无表情地专心剪纸。
温砚洋通完电话回来之後,他就变得异常沉默,吃完便当,便拿起剪刀跟一张黑色A4纸,开始低头东剪西剪,既不吵闹也不插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范莫昇的异样反应,让我觉得与温砚洋方才的那通电话有关,尤其在布告栏前跟他对上的那一眼,更是让我有这种感觉。
「感觉大部分都弄得差不多了,到下个周末应该就可以做好了吧?」温砚洋问。
「嗯,谢谢你这两天都来帮我。」我由衷道。
「不用客气,我也做得很开心,感觉好像回到国中时期一样,很怀念。」他环顾教室一圈。
闻言,我忍不住好奇,「你以前也是这一班的吗?」
「不是,我是第七班的。多亏你,我才有机会旧地重游一下。」他微笑,「我刚才正好和以前的学姊通电话,她跟我一样,也是从这里毕业的。」
听到这,我才知道和他通电话的那个人,是一个「女生」。
温砚洋与对方说话时的口气和态度,就像是认识多年的好友,感情似乎很好,而他後来又跟对方说「下礼拜在学校碰面」,那就表示他和那位「学姊」,至今还是同一所学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