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如真似夢 — 第十三章 舊情復燃(6)

太单纯容易被骗,太阴险容易跌倒,只能找到那个平衡的点,才能安然无恙。

我要的不是解释、不是甜言蜜语,也不是海誓山盟。爱不爱,一句话。

听到自己的名字,枫反射性的转过头来,这时,他怀中的女人也抬起头,贝儿看清楚她是谁了,但如果可以,她不想知道。

她明白,不可以用谎言蒙蔽自己的双眼,虚假的幸福指是幻象,彷佛裹着糖衣的毒药,久而久之,自己将再也不敢去接受、面对事实了,可是,正确的决定不一定是开心的,现在,她只觉得胸口有什麽东西要爆发出来,她甚至可以听到从内心深处传来,海啸来袭的声音。

「小贝儿,你不是女仆吗?」枫微微睁大眼,脸色一如往常的平静,除了惊讶,她看不到别的。

「对呀!贝儿,你怎麽会在这里?现在不是要训练?」那个女人转过头来,美若天仙的脸庞透露着淡淡清新,她把头发放下来,长到肩头,衬托出鹅蛋脸,微微的卷度散发成熟女人的魅力,挑染浅浅褐色,整个人除了完美真想不出别的形容词。

「……休息时间出来走走,还有找你。」

两人同时投给她一个浅笑,好像很有默契,她反而成了局外人,什麽也说不出口,只能静静的站着,看了两个人举手投足间的亲密。

何必折磨自己?像个白痴一样看别人放闪?可是她真的移不开视线,自己一定是看错了,其实那个现在带着温和笑容的不是枫,而那个笑得比樱花更灿烂亮丽的不是昀晓,谁来告诉她,其实一切都是幻觉吧?

最後她也轻笑起来,一阵风又吹来,一朵樱花缓缓落在她指尖,最後掉落尘埃,被泥土覆盖住。

樱花很美,但只有一瞬间,它的美,也许只是为了博得人们一笑,但花凋谢了,也没有人会去在意,反正樱花那麽多,不差那一朵,就算曾经梦魂牵萦又如何?这也无法改变它终究会埋没的事实。

明明只有一瞬间,为何要那麽努力盛开?贝儿抬着头,百思不得其解,明明知道会凋谢,何必去努力呢?放弃不是比较快吗?

眼前的两人还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好像贝儿不存在似的。

不要视若无睹,不要搞得好像她一个人在闹脾气一样!为什麽他可以那麽淡定?在她面前,那麽淡定的和别的女人有说有笑?为什麽她觉得只有自己一人在乎?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是她自作多情?那朵他亲口说出赞美的樱花呢?为什麽他可以当作什麽都没发生过?!

装一下也好啊,装一下他还是在乎她的表情也好啊!为什麽要无视她?

「对了,小贝儿你来找我有什麽事吗?」

「没什麽。」贝儿摇摇头,脸上失落的表情显而易见,但枫彷佛没看到似的,维持他一贯的微笑。

「再见,我该走了。」贝儿对他们说,两人也带着同样温度的笑朝她挥手。

慢慢的走,她期望他可以挽留她,就算只有一下下也好,走得特别慢,慢得不对劲,每走一步,她就停顿一下,希望那声「小贝儿」可以再次出现,或是有一只手可以抓住她,让她不至於坠入黑不见底的身洞。

但,什麽都没有……也许有的,後头传来阵阵如银铃般笑声。心一横,贝儿头也不回的走了,脚步再也没有停留过。

终究,他还是在意自己是个女仆吗?也「只」是个女仆吗?现实生活中和偶像剧里,少爷与女仆的恋情通常都很坎坷,也都没结果,贫富差距是无庸置疑的。

但她以为枫不会在乎的,她以为枫是真心对她笑的,她以为涂家能接受自己的,她以为那朵梦魂牵萦的樱花是永远的,可惜以为只是以为,说再多也是枉然。

「涂泽枫,给我记住!我不会放弃的,我要向你证明,我白贝儿可不好欺负!」

精神喊话喊完之後,贝儿抹抹脸上的泪,骄傲的抬高脸庞,哼,要她服输?等下辈子吧!

「唔,这样真的好吗?」

「只能这麽相信了。」

***

探头探脑的贝儿绞尽脑汁,想着要怎麽过五关斩六将,一路闯到枫的书房「借」日记,偏偏她脑袋本来就比较小,脑容量更小,脑汁也只有一点点,再怎麽绞,还是没办法打定主意,这时救星出现了。

不得不承认,她的运气还满不错的,看着前面那个人她开心极了,有了他,别说过关斩将了,就算要闯阴府也不是问题,遇到这张万能通行证真是她的福气啊哈哈。

「涂泽蔚!」贝儿喊。

「……」突然被点名,一般人通常会马上转头,但他可不是一般人,仍然自顾自走着,哼,没礼貌的丫头,不知道要和他说话是要预约的吗?

「涂、泽、蔚!」贝儿大喊。

「……」泽蔚依旧没有反应。

「涂~泽~蔚~」贝儿歇斯底里大吼。

「干嘛?」先说哦,不是他没办法不回应,而是大庭广众之下这个没文化的女人在大叫,他基於好心才停下脚步教她一些做人该有的礼貌而已,绝对不是他ㄍㄧㄥ不住哦!

此地无银三百两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带我去枫的书房。」简洁明了是很让他欣赏啦,但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用这种命令的语气和他说话,白贝儿胆子倒是挺大的嘛!

「去那干嘛?」

「拿东西。」贝儿偏头想了想,补充:「一本很重要的书。」

「好啊。」泽蔚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领着贝儿到书房,果然,一路上都没人拦他们,每个人都哈腰谄媚的跟什麽似的,让贝儿顿时很不习惯。

虽然很意外泽蔚那麽快就答应,而且也没问要拿什麽书,不过……管他的,反正能拿到就好了。

「到了。」

不用他说,贝儿也知道,她三并两步跑进去,东翻西找总算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日记了,塞进包包以後,她开始迟疑了,枫要是知道自己拿了他的日记会不会怒不可遏?八成会吧,但现在的她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做了,只能出此下下策。

「拿好就走吧,要是被枫看到我们就没命了。」泽蔚挑眉,漫不经心的说。

「喔。」贝儿点头,乖乖走出来,没有多做逗留。

那一晚,她哭得唏哩哗啦,为了逗她笑,他骗她要翻墙,然後把她带到他房间,教她怎麽吹头发,还把自己的床让给她睡,隔天早上还邀她一起吃早餐,吃到天堂美味与地狱酷刑的荷包蛋,一切都是如此真实,现在却像什麽都没发生过。

「触景伤情是吧?」一语道破,也太直接了吧。

「搞那麽忧郁干嘛,枫他很纯情的好不好!」泽蔚用一种推销产品的眼神看着贝儿。

「你知道?」知道她和枫还有昀晓之间的事?

「废话,我弟弟的一举一动,我可是很关心的。」泽蔚难得露出骄傲的神情,但某人却不领情。

「……呿,恋弟狂。」

「你……算了,不和失恋的人计较。」泽蔚没有再闹她,不过他马上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枫说贝儿不是他女朋友,所以她根本没有恋爱嘛~哪来的失恋?

如同没有开始,怎麽结束?

不过还没嚐到恋爱的甜蜜,就要体会失恋的滋味,挺可怜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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