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欸,你们中午想吃什麽?我肚子好饿。」麻蕙突然的问起,瞥一下藏在长袖外套里的手表,才惊觉意识到时间的脚步,原来我们已经在这里坐上快三个小时了。小声的讨论後,大家各自收拾好自己的书本文具,一起到附近的便利商店解决午餐。
「超热的啦,走在外面,太阳真的会把人烤成肉乾。纬缇,你说是不是?」
嘉倩拉着我的手从图书馆出来到现在都不曾放掉。好热,热的不想让人碰触到身体任何部位,但是又不好意思跟她说。忽略手臂的感受仰头一望天空,发现今天的蓝天白云意外的美丽,原先毫无角度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纬缇,纬缇?」看得出神,所有人齐声的呼唤,且用疑惑的目光一致直视着,让我回头後有些尴尬。
「怎麽了吗?」我尴尬的问。
「在想什麽,我们叫你很久了耶。」嘉倩。
「没什麽,不好意思。」
几句的问候,一群人又重新回到最初的话题。不是很想和他们搭话,把左手臂抽出嘉倩手里,自顾自的走在队伍後头。MP3循环的播放同一首乐曲,并非平常听的流行音乐或是古典乐,而是前几日上课时所录下的旋律。
经由向新梅编曲家改编的一首来自中国大陆黑龙江的名歌,歌词是描写当地赫哲族人幸福快乐的生活。<乌苏里船歌>,正也是选作今年底参赛的自选曲。十只手指在肚子前方拨弄空气,好似古筝就置於身边一般,跟随耳机里的乐音弹着、拨弄着。
「小心。」猛然被人一把拉住,回神後才知道,要不是卓橙风及时出手,方才呼啸奔驰而过的机车,很可能不只是收到一张闯红绿灯的罚单如此简单。
「走路专心一点,需要认真到这样吗?假如我没拦住你,怎麽办。」他满是惊慌的表情不同於往常的淡然眼神,我一时无力反驳。
沉默几秒,用着一贯的玩笑口吻开口:「反正现在我又没事,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没有关系啦!」他没有往常闻言之後的笑容,愠怒的眼神倒少不了。
「这不是有没有关系的问题。」他出力甩掉刚才拉住我的手,扭头迈步。
注意了一下号志,还剩二十六秒的时间,加快自己踩踏在斑马线上的步伐好以赶上他的。过了马路,伸手点他的右肩,站在旁边缓缓调适微乱的呼吸,转瞬间一口难以咽下的气息导致胸前一阵闷,随後,自身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般,深气、缓吐,把肺部填满新鲜的空气再慢慢的把交换的废气排出体外,却还是忍不住全身发颤。
「梁纬缇,你怎麽了?」卓橙风的一唤,让嘉倩他们三人转身回头。
「小缇,你还好吗?」没给麻蕙回覆,俯身抱住她,背对其他人忍着那股刺痛凿心的感受。用力的呼吸,希望能够纾缓些。
「没事了,别太担心我。」希望自己这麽做能够逞强的洋装过去。
赖星旻先进了7-11找了一个位置,并要我坐下休息,呼吸随着逐渐平缓的心跳而恢复正常。
片刻。
「对不起,让你们吓到了。」胸口依然有些不适,但已比方才如同椎心之痛还舒服多了。勉强的撑起不算难看的笑容,说着。
「怎麽会突然发生像是气喘一样的情况?」嘉倩担心的问着。
「对啊。」麻蕙和赖星旻异口同声的附和问题,而另一旁的卓橙风自进门後就久久沉默不语。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们家的人也都没有人有气喘,所以刚刚自己也被吓到了。」其实,印象中哥哥也和我有过相同的情形,只是哥哥说那并不算是完全的气喘,而是先天性气管过敏所造成的,正因此自身并未深入关心过。「不是要吃中餐吗?我没事了,你们要吃甚麽赶快去买啊。」
「那麽,阿橙你先留下来陪纬缇。」赖星旻说。
「喔。」
他们三人去买了各自的午餐,餐桌前只剩下我和卓橙风两人。
有一点尴尬呢。
「卓橙风。」
「做什…」做什麽。他原本是想这麽说的。
「对不起。」一回头就对上他的双眼,微微惊讶的双眼。
「嗯,没关系。」他说:「没事就好。」
%你总会在我的「对不起」之後,温柔的回应一声「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