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益演唱会结束时,已经将近十点。
雪芃每次演唱结束後,就会沉默的连一个字都不想说。拖着沉重步伐,完全不转弯的走往那条离villa最近的夜路,尽管只有她一个人。平常细心的颜至宇或许会赶紧跟上,但今天那些宝藏乐器行提供的乐器他要负责收拾、检查、管理,已经无暇顾及别人。
卢常胜看着不远处的雪芃背影,急忙拿起後背包跑了几步,不发一语走在她身边,雪芃眼角瞄了他一眼,确定不是陌生人就继续迈步,直到走进饭店她指定要睡的那间阁楼房间,床边有个圆窗能看见夜空,拿了轻便衣服就去卸妆洗澡,焕然一新後就倒在床上动也不动。
门口贴着出发前就画好的「禁止吵闹」,所有人都不敢违抗,害怕吵醒她会像吵醒冬眠的台湾黑熊,使大家陷入危机。
有关她起床气的传言都是来自袁秋穗,其实那只是雪芃跟她编出来吓大家的,真正的目的只是不想让自己的素颜和可爱粉色兔宝宝睡衣被看见而已,当然还有自己的行李不想被翻、跟家人讲电话不想被听见……之类等等的私人因素。
此时袁秋穗在一楼忙着准备宵夜给大家吃,只有卢常胜窝在角落,拿出那袋饰品盯着发呆。
「你买这个干麻?」柯成玮再度抢先问起八卦。
「没阿……」
「噢?送女友?」小光也凑一脚说。
「嗯……」卢常胜莫名傻笑一阵。
「真好奇耶!改天带来藏乐大家认识一下阿!」柯成玮在一旁八卦眼神。
「宵夜好罗!」袁秋穗往外喊。
「好耶!」柯成玮抢先转身,飞奔而去。
「嘘……」颜至宇提醒他要减少噪音,尤其是欢呼声和脚步声。
「喔……」他才蹑手蹑脚地前进。
一大锅泡面和一些路上买来的卤味、炸物,配一旁的绿茶喝,因为雪芃最讨厌酒味,所以全体团员不准在演唱结束後喝一杯狂欢庆祝。
「等一下有什麽活动吗?」沈东彦觉得有些无聊,忍不住问。
「等一下大家应该都睡死了,你还不累啊?」小光问。
「还好阿?」
「你看东彦美男圆滚滚的闪亮大眼根本是夜猫的象徵,跟我们这些小心肝不同啦!我们还是早点洗洗睡了。」柯成玮揽着小光的肩膀笑说。
「谁跟你小心肝。」小光嫌恶的推了他一下,慵懒爬向自己床位。
「那我要去逛逛夜市,晚点回来唷!」沈东彦对大家天真的挥挥手,转身离开。
「小正太人生地不熟的,会不会找不到路回来?」柯成玮隔着棉被问小光。
「啧,他是长的可爱而已,不是智商低!」小光差点没白眼他。
「也是吼……」
雪芃只睡了两小时就醒来,换了床总是不能安心的一觉天亮,看着窗外星空不像城市里的灰色夜空,可以让她安静欣赏许久。楼下打呼声竟然传到阁楼,隐约听见微细脚步往阁楼来,猜想或许是袁秋穗,也就没想太多。
门外的人没敲门只怕吵到里面的雪芃,悄悄开了一点缝隙,房门微光透亮,他看见有个侧脸正看着窗外星空发呆,长长的黑发、凌乱的卷度,她屈膝在棉被里,手掌慵懒撑着疲惫的脸颊,也不是什麽特别唯美的景象却让他看傻了眼。
「不敢一个人睡?」雪芃以为是袁秋穗,问完回头却是卢常胜……突然清醒睁大眼问:「怎麽是你!」把被子拉高一些,想遮掩那套可爱的睡衣。
「想说……不知道你这里被子够不够,半夜比较冷……」他藏在背後的那袋饰品发出塑胶袋摩擦声,他只好拿出来说:「怕忘记把这个还你,想先拿来放。」
「喔。」雪芃还是动也不动的维持屈膝状态,不想离开被窝也没再说话。
「那……要放哪?」
「放包包里就好。」
「我以为你在睡了才没敲门。」卢常胜放完回头腼腆辩解。
「睡不着。」
「嗯……」
「你也心事重重睡不着吗?」
「我哪有心事重重……」
「其实我觉得你是离家出走。」
「你怎麽知道!」卢常胜惊讶的嘀咕,又逞强辩解:「我是说……其实也不算。」
「那就是你觉得是离家出走,家里的人却不是这麽觉得罗?」雪芃笑说。
「你真厉害……」
「因为你没有我会藏情绪,那些易懂的低落神情,不小声的喃喃自语和抱怨,都能轻易猜想你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雪芃只是看着他想着这些,随後才说:「那就当是渡假吧,明天我们会先出发到垦丁玩一天唷。」
「嗯。」
「但我从来没看过你带朋友到藏乐来,你真的喜欢摇滚乐吗?还是……」雪芃不好意思问出口,只想在心里:「还是喜欢藏乐里面的谁?」
「看不出来吧,你说我这种人怎麽会喜欢摇滚乐呢……」他苦笑着,彷佛早就受到不少刻板印象的迫害。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用解释,那就不像你了。」
「我是没打算继续解释。」雪芃板着脸说,心想:「你又知道哪样才像我了……」
「我是喜欢摇滚乐,但我爸妈觉得藏乐是不良场所……」卢常胜越说越小声:「他们应酬还不是都跑酒店……」
「我们营业时间在十二点之前就拉下铁门,哪有不良场所是这样经营的?」
「他们不会理解的,也不想理解。」
「真是辛苦你了。」雪芃眼皮半张说,看来是聊到产生困意了。
「你赶快睡吧,明天还有行程不是吗?」
「那你要跟我们一起吗?」雪芃努力睁眼说。
「如果你们欢迎我的话。」卢常胜回头笑说。
「多一个免费杂工当然欢迎。」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