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卢常胜家冷冷清清,卢有德去新年应酬还没回来,隔天一早还要去广场参加升旗典礼。此时谢美娇,也就是规定他上大学只能穿白衬衫给教授好印象,并总是帮他烫整好衬衫、送进衣柜的好妈妈,当然是亲生妈妈否则也不会这般严格。
「这学期是老师选的班代就不说了阿,下学期开始你要好好表现再当上班代,还有学生会长什麽的也去当,算是累积经验也让你爸爸出去应酬有头有脸!」谢美娇拿来明天要给他穿的低调名牌白衬衫,顺便叮嘱他几句。
「嗯。」卢常胜连头都没点,心想:「他不是有头有脸了吗?只是丑而已。」
关於父母私下贪污、滥用金钱还装低调,他不是不清楚,资优生的脑却只能用在考出好成绩,他无奈却也没办法出卖自己的父母,想着等到有天能离开,眼不见为净就好……只是,有天是哪天呢?现在看来根本遥遥无期。
国中叛逆还懂得回几句,得来的就是万年不变有如添加防腐剂的「为你好」与涓涓细流两行老妇泪,天生善良的人没有错,只是他们容易毁了自己的人生来成全别人的期望,所以也不能怪这个世上善良的人如此稀有,他们只是容易被赶尽杀绝而已。
直到今天,卢常胜还是那麽善良,笔记借给需要的同学只是小事一桩,更别说是担任班代帮全班处理杂务,帮全校学生处理杂务的学生会长都难不倒他!完成这两样还有附加利益,就是……爸妈会高兴。
放寒假的前一天。
雪芃听说班会要选下学期的股长,特地为了投他一票难得准时出席。
「嗨!」雪芃难得主动跟同学打招呼。那个人就是全班里站在她身旁最突兀的资优生卢常胜,依旧白衬衫和深色牛仔裤,只是对她挥手招呼,表情有些不自在。雪芃把跟他借的所有笔记都拿出归还。
「谢谢你喔。」虽然心中有些疑问,事实上他们也不是很熟,没去找他借笔记他却自己找来……除了是粉丝以外,雪芃真没想到其他可能。
「不会。」看他郁闷了一天,总算露出笑容。
「欸,我想选你当班代如何?」雪芃凑近问。
「我……」刚出现的笑容又随即悄然消逝。
「我猜大家也是这麽想。」
「可是……」卢常胜欲言又止,基於自己的立场想表达不在意是否能当班代,但基於父母的期望又不能不希望大家都把票投给他。
「别可是了,你长得就一副班代脸。」雪芃浅浅笑着,开玩笑的话却像针插在他心上,痛的不知所云。
提名一开始,大家都等着看这书呆出风头、看他多行,雪芃不知道将他推到最高点也是孤立的一种方式,因为她自己喜欢被孤立的自由感,出发点不同,感受也不同,他们本来就是不同的两种人。
於是定案了,下学期的班代,卢常胜。
本来以为没被选上可以拿自己的无能去推辞爸妈的期望,或许连学生会长都不用争取了,但现在只能证明这就是命运,除了继续照着旁人规定的路线走,似乎再也没别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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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Rapunzel演唱的机会增加,农历新年场、元宵场、情人节等,不红都难。
为此天籁公益基金会为他们举办北中南公益巡回演唱会,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当然其中有许多本来就在天籁公益基金会服务的音乐相关事业热心协助,还有那些广告看板上的当地商号热情赞助,跟当地商场达成集结人群增加消费机率的共识,免费得到一个不错的表演场地,为了听演唱而聚集的观众出乎意料越来越多……
雪芃手机传来一阵讯息,来自天籁公益基金会执行长曹云铃的通知:「店家看到人群聚集不散,紧急通知你们将表演分成下午场和晚上场,其他时间让人群散去消费,你们也顺便休息去逛逛,店家说你们拿着通行证可以免费吃到饱唷!」
「哈,好消息!」雪芃关上手机对大家喊:「执行长说我们可以免费吃到饱!」
「呵呵,这麽好!」颜至宇疗癒的笑容等会儿肯定成为这附近的师奶杀手。
「吃到饱又怎样!早知道就收门票了,你看这片人海都是钱!」柯成玮扁嘴说。
「笨蛋,收门票就不会有这麽多人来了!」雪芃毫不留情的说出现实面。
「也对,我看他们都拿着手机打卡,应该就是这样号招来的人群吧。」小光难得一起参加巡回,听说是因为这学期他欧啪不用补修什麽课。
「东西收一收去吃饭吧!」
同一时间,卢常胜一想到整个寒假都要待在家里就觉得恶心。
他妈妈谢美娇每天就是睡到自然醒,从堆满经典名牌包的橱柜里挑一件看来特别低调的款式,戴上闪亮却小巧的名牌耳环,素色的名牌洋装、大衣,穿着没有镶嵌logo但有品牌浮水印的黑色麂皮长靴,一通电话就到另一个政商名流的贵妇家喝下午茶。
卢常胜知道这些牌子都很贵,让他无法理解的是政治人物的老婆怎麽有办法堆满一个橱柜的名牌,出门却挑了一身素雅,制造简朴的错觉,这让他觉得虚伪恶心。
他爸爸卢有德每天就是应酬到很晚才回家,一身酒臭彷佛他是专门经营进口产品的大商人,整天都有签不完的单子和客户要陪,但他明明只是一个小委员而已,真有那麽多大客户需要他陪应酬?
卢常胜真的不介意别人对他严格规范,但前提是……那些人并没有同等严格的规范自己,就像法官本身就是杀人犯的话,要用什麽立场宣判别人的罪?长年积累下来,他的不服堆积在心里,早就濒临界限。
忍无可忍,何须再忍?
背着背包,留了纸条,说临时要跟学生会干部出游,事实是独自一人照着海报上的公益巡回演唱会。来到高雄,好不容易抵达现场却发现人潮早已散去,雪芃一行人早就各自四散觅食,他一个人失望的坐在舞台边缘,远看就像无奈留下看顾乐器设备的工作人员。
此时舞台後方走出一名少女,袁秋穗趁着寒假跟Rapunzel巡回演唱,能领到天籁公益基金会和藏乐的双份薪水,她才是真正负责看顾乐器设备的人员,看卢常胜离舞台这麽近,感到十分可疑这才上前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