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介绍了双方的朋友,最後他们在一处视野不错的位置坐定,从这个角度刚好没有阻拦地、足以将播放赛事的大萤幕一览无遗。
原该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一场关键性比赛,直到熟悉的国歌在全世界足球迷的注目下悠悠响起、居酒屋中民众亦跟着起立大声颂扬,这一刻,筑井後知後觉地发现:自己居然恍神了!
控制不了视线时时朝着春澄的方向飘去,连国歌播放完毕、大家都坐下了,看到他依然呆愣似的站着,友人才出声提醒他。
见到筑井出糗的模样、事後尴尬地摸摸鼻子,春澄失笑。
连他之後懊恼的样子一并尽收眼底。
接着他在对方不解的情况下低头跟身旁的人讲了些什麽,最後两人起身、互换了位置,与筑井比邻而坐。
「这样不专心,会对不起那些认真比赛的队友国人喔。」拿起酒杯、和筑井摆在桌面上的那只轻轻对撞,「反正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既然已重逢,便不会让彼此再度失去联络。
啜了口杯中物,春澄掏出手机:「呐、靖,给我手机号码和信箱。」
筑井连忙找出自己的名片,念出上头的联络方式,然後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输入、末的还确认有无错误──这让自己有种被重视的感觉,且他很喜欢刚才他说的「我们」,俨然包含了两个人在其中。
「郡司的呢?」作为交换,筑井亦向他要名片。
「靖在电脑公司上班呀……」端详了手中的名片一会儿,春澄这才回答引颈期盼的友人:「我可能会换名片,所以下次再给你吧。你先记下我的号码跟信箱。」
「你要换工作?」筑井掩不住好奇。
「春澄,你决定了?」耳尖的同行夥伴一听到这句,忍不住插嘴问道。
「还没,所以才说『可能』。」丢出暧昧的答案。
但他以前都斩钉截铁地拒绝,从没像今天态度这般不明。「那你说要找的那个『朋友』怎麽办?不是还没──」说到这、双眼刚好和一脸疑惑的筑井对上,倏地收口:「原来如此……」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啊~我明白了。」瞬间洞悉了一切。
「呃……」谁可以解释发生了什麽事吗?筑井脸上的问号加深。
「记好了吗?」面对他显而易见的疑惑,春澄仅笑了笑,「那麽,一起替为我们实现梦想的那群人加油吧!」
在裁判的哨声下,比赛开始。
※
筑井从来不知道,原来单纯跟一个人这麽聊着,不管话题是什麽,都可以让人感受到小小的幸福,很想一直持续下去──希望比赛不要停、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些,希望再和他相处久一点……
「这次的防守比我预估中还来得漂亮。」望着大萤幕,春澄有感而发。
「嗯……」他是认同,不过,「换作郡司的水准,我觉得不相上下。」筑井始终没忘记当初两人并肩作战的情景──他相信自己的队友。
闻言,春澄微偏过头,朝他灿烂一笑。「如果靖也在现场,应该可以增加一些攻击主力吧。」相对的,他也颇了解夥伴。
见到那张迷人的笑颜,筑井一愣、赶紧挪开视线,佯装拿起水杯轻啜了口冰水,掩饰住自己的失措,「呃、嗯……」
「如果左路进攻再加强一点、啊、自由球!靖,自由球!」这是个大好的机会!兴奋的春澄拉住筑井的侧边衬衫,忙不迭的指向前方。
「我看到了!」看到他如同孩子般雀跃的模样,筑井不禁失笑,一方面也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
由於对方的犯规,日本这方取得一记自由球射门的机会,关键性的瞬间、只见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如果……进球的话……」筑井口中念念有词。
「什麽?」坐在旁边的春澄没听清楚。
「没什麽……」连忙摇手。
「啊──」「啊!」「啊~~~」
漂亮的弧线划过空中、越过人墙,成功进了球门。
「进了……」他瞠大双目,有些不敢置信。
「进了、靖,我们进球了~先驰得点!」是好的开始!春澄忘情地抱住他。
「嗯啊……」很棒的一颗进球。筑井点点头,然而更让他彷佛置身梦境般的原因是──身上那紧紧桎梏的力道,虽然只有几秒钟,却让他难忘。
放开他之後,春澄紧接着和另外一边的友人拥抱庆祝。
原来……是没有差别的吗?撞见这幕,依稀冲淡了些许进球的喜悦。
「本田真的太帅了!」坐回位置上後的春澄仍意犹未尽地讨论,不过随即发现到筑井的不对劲,「靖,怎麽了?你不开心我们进球吗?」表情看起来有点忧郁呐。
「不,怎麽会。」连忙扯出一抹微笑。
「唔嗯……」看起来颇不像那麽一回事。黝黑的眼珠在眶中转了圈,他感叹:「我开始不了解靖了呢。」
「咦?」筑井疑惑地望向他。
「靖的喜好、我们分开之後的生活,还有放弃足球的原因……」逐一细数,「时间果然是一个很好的距离。」
「欸!」这麽说实在不公平。筑井抗议:「彼此彼此,我也不了解你呀!」现在从事什麽工作、和什麽样的朋友往来、以及,为什麽放弃了互相约好的梦想……他都很想知道!
「嗯,好像是这样耶。」煞有其事地点头,「那麽,球赛看完後、啊!又一记自由球!」原本还想说点什麽的春澄,话讲到一半便被实况转播给吸引过去。
才刚因一颗自由球进球得分的日本队,没多久後又获得一次大好机会。
中断了两人的话题。
让筑井的注意力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他想看球赛,但更想知道春澄未完的话里头,究竟要说些什麽。
「本田跟远藤呀……会由谁踢呢?」才刚进球建功的本田如预料中的被派出来执行此次重要任务,不过远藤也在其中准备制造欺敌的战术,到底谁会出线,依旧扑朔迷离。
「我觉得是远藤。」深吸口气,筑井试探道:「如果、进球的话……」
「咦?」虽然还是很小声,但他这次清楚地听见了,「靖……?」
「啊、不好意思,当我没说!」连忙别过头,以手掩住半边脸,遮掉尴尬的表情。
连续两记自由球都得分的机率,应该不大吧……
没想到──
「进了,靖。」下一秒、春澄握住他盖覆在脸庞的那只手之手腕处,移开它,让他的视线毫无遮拦地看到转播萤幕。
「……」筑井失神地看着精采的重播画面。
「日本队的表现很棒,对吧!要相信他们。」缓缓勾起笑容,「我没问题的唷,关於刚刚说的那个。」
即使把赌注放在这个场合有些不妥、也难以预料,但事实证明天底下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其实春澄更想说的是──就算他没藉此提起,自己也会答应的,倘若对象是他的话。
「……我,」他口拙了,「我是不是该感谢远藤……」
「呵呵~」重逢的喜悦以及进球的加持,让春澄今晚的笑颜添了数分醉人的魅力。
『如果、进球的话……你可以跟我约会吗?』不是那种普通朋友间的「约会」。
虽然已经没办法披同队战袍在球场上并肩作战,但他不希望和这个人从此失了交集,哪怕是天马行空的闲聊也好、偶尔的斗嘴也罢,他都希望可以和他继续持续着这种平凡的幸福。
『我没问题的唷。』只样对象是他的话。春澄允诺。
本届世界盃的战绩上,日本於企图进军八强的赛事中PK输给了巴拉圭,最终止步於十六强里,留下令人唏嘘的遗憾。
南非世界盃已然落幕,但他们之间的故事却即将再度展开,缔造属於他们之间不褪色的扉页。
【写在之後】
世界盃都结束一个月了,现在才生出这篇,真是不好意思(汗笑)。不过我发现直到现在、看到当初比赛的画面,依旧能让我热血沸腾(心)。真的很喜欢日本对丹麦的这场比赛!(如果有丹麦队的球迷,在此先说声抱歉。)
敬本田、远藤、以及本田和冈崎间的友情!敬所有日本队的球员~(好像在喝酒乾杯一样)期待你们四年後更精采的表现!
话说,德国没踢进冠亚军赛实在是太可惜了~(残念)克洛德没能上场也很可惜;不过一样期待穆勒四年後的表现!哈哈~大家都加油吧。
是说,看到法国队改组的消息……也希望四年後我不要再为法国队流泪~(远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