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表裏一體 — 01 所乞求的人

千春,是全校公认的校花,一直羡慕着,也是我存在的目地……

我,凉太,十七岁,正值人们所说的花样年华的高中二年级学生,接下来我不知道该不该介绍自己的日常生活,因为是独子的关系,所以我的家庭成员只有爸爸和妈妈还有一条叫作「胡子」黑白相间的母猫。首先讲到平常上课生活前想让大家知道,我功课并不是很好,国中联考的成绩根本进不了这间私立名校,因为父亲的关系……

原子笔的笔触在稿纸上狠狠地划上一道清晰的痕迹,随後就被用力的揉成一团废纸,就这麽地往一旁书桌的垃圾埇里丢进去。我双手不断用力抓着自己的脑袋,非常痛苦的表情,但那却不是身理上所造成的疼痛感,而是心理上所带来的自卑和无法理解的压力牵引着。

好痛苦……实在无法理解老师的做法,为什麽要出「自传」这种题目,就好像千篇一律地想法赋予的使命般,所以认为全班的男女同学都可以轻松且坦然的面对自己的人生吗?

真可笑!太可笑了……

「哔哔、哔哔……」我桌上的手机设定的闹钟响了起来,我马上拿了起来按下停止键,望了望窗外的天气情况。因为秋天稍凉的关系,我穿上刚刚放学随手就扔在床上的黑色制服外套,带着有点兴奋的思绪冲出房门。

「……欸?你要出门吗?我饭菜快煮好了……而且你爸爸今天会比较早下班噢。」从厨房探出头的母亲如此说着,大概是我从二楼木造阶梯下来的时候被她发现了。

「我、我马上就回来了!」我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跑出去。

「真是的!几乎每天都这样,要是把这心思放在读书上该有多好!」母亲抱怨的声音,从我穿好鞋子离开家门外还隐约地听得到。

但是我想更正一点的事,就是「每天」这个用词。我无法接受旁人对我的指指点点,尤其是这个时间点,除非「她」今天没有留下来做课後辅导……

我指的「她」,叫作千春的女孩,也是我的同班同学。她拥有让人注目的五官外表,留着非常适合的清秀及肩短发。她今天的穿着配合着渐渐转凉的天气,在衬衫外加了一件保暖的无袖深色毛衣,以及女孩子们最注重的膝上十公分裙子,那露出来的白皙皮肤就够让男人们疯狂了,更别说是现在的我。

她和往常一样,跟同班那两位非常要好的朋友一起走出校门,老实说我只记得她的名字,却想不起来其他女孩子叫什麽,虽然是同班一年了,我依然没有跟她们有任何的往来,当然也和千春同学没什麽交集。

我也是一直以来的等待着她课後辅导完,然後默默离一段距离的注视着。今天是A模式,她会在巴士站牌前的便利商店和三位好朋友道别,然後等等会过天桥的到另一边住宅区,这是她下课之後的必经路程。但是今天却没有上天桥,而是走向闹区里,不过这也是我熟悉的C路线,因为她偶尔会到一位单亲妈妈所开的鲷鱼烧店里光顾一下,十次大概有三次这种机会,虽然可以抓到大概值,但我依然不是千春同学,反常的脱序行为我是猜不透的。

後面的行程果然如我想的一样,买完鲷鱼烧後会在店门口边吃边跟这位单亲妈妈聊天,每次的时间不长大约十分钟左右,像是在寒暄罢了。我小心翼翼地靠在电线杆侧边,稍微的喘了口气。我不是变态,但这也不是多麽高尚的行为,我如此的告诉自己。我只是,只是想这麽地远远看着她而己,仅此而已,没有其他的要求。

但是我……却想起了一年前刚入学的模样。

回想起一年前青涩的模样,在大家第一次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就深深地迷恋上她,不过这不仅仅我会这样去想,只要身为男人的话,多少都会对她产生些主观性的好感。

在开学的前三天,大家因为陌生所以比较少聊天或一起放学回家之类的活动,所以我还天真的认为自己一定会跟这个班级的所有人打成一片,但是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一个礼拜过去了,大家并桌吃饭已经成为了常态,也因为男女合班的关系,所以彼此看上眼的男女同学已经在互相搞暧昧传简讯了。

唯独我,好像和班上的同学脱节一样,我想试着表达自己的情感、想法之类的,但是却无法开口,无法主动去找人聊天,在别人眼中我就像是个耍自闭的小孩一样,可悲的将自己孤立在粉笔画的圆圈里。所以我开始感到迷惘了,害怕在这样继续下去会在这个世界腐烂掉也无人知晓,正当我要放弃上学的时候,我看到了千春同学的周遭已经聚集了好多朋友,她已经融入了这个团体,而我则是那个反差体。

但是我却一点也不排斥,好像看着她高兴的笑脸,就忘记了自己的寂寞,像个不倒的战士般地为她坚挺的站了下来。我想,这就是用孤单换来的一点点小确幸吧……

我的思绪回到现实的时间也是千春同学向对方点头道别的时候,瞄了一眼手表时间:晚间六点三十分,通常这个时候也是她在外头闲逛的最晚时间,也该是回家的时刻,这也说明着我今天的快乐时光也要告一个段落了。一样时间,一样的路程,我离她约一百公尺的距离,准备目送她走上住宅区的天桥,那阶梯下来之後的第一栋公寓也就是她的家,所以看着我心目中的女神安全的回到家,我就心满意足了。

千春同学踏上天桥的阶梯後,我仰天吸了一口气,转身准备赶回家里,因为父亲差不多快到家了,他是个严格的人,因为这麽优秀又成功的男人竟然会生出这麽废材的儿子,所以他才会特别地对我祭出管制行动吧?

「呀──」

我的背後传来了女性的尖叫声,那个声带是我最熟悉的频率,那的的确确是千春同学发出来的声音,我顾不得父亲的事情,转过身地往天桥方向冲了上去。

天色昏暗,设计不良的路灯无法照射到桥墩的中央,我只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纠结着瘦小身躯的千春同学在那边晃动着,不时还听得到她大喊着:「……你到底想干嘛?别碰我!」。

我冲上前扑倒那个高大身材的黑影,一边大叫:「千春同学快逃啊!」

但是那高大身材的人发出了像是中年男人的嗓音说:「别碍事!臭小鬼!」他右手挥了一拳过来,直接正中我的鼻梁附近,因为反作用力的关系我昏沉的靠在桥边的安全护墙上,头脑里一直出现嗡嗡作响的杂音,视线有些模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戴着鸭舌帽加上白口罩,这是个预谋犯案的装备,我如此想着。

「你、你……你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喔!」

我转头看着千春同学拿着手机恐吓对方别再对我们下手,但是那男人一个箭步就拍落她的手机,然後抢了她遗落在地上的书包准备往另一边的桥下跑去。

「……还来!把千春同学的东西还来!你这个人渣!」我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男人的地方。

「不要再做那麽危险的事了……」千春同学正准备拉住我的时候,她发现那男人竟然停下脚步,像是被什麽东西吸引着,应该说是刚才那句刺激性的言语触犯到男人的自尊。

「人渣?」

男人慢慢转过头来,他的眼神在照射的路灯下显的更加凶恶,他左手一边旋转着千春同学的书包,一边将右手伸进口袋里,当他拿出来是一把弹簧刀的时候,我的心脏像是突然跃动了两倍速般,那一瞬间我的脑袋出现了赶快逃跑的念头,就算抛弃千春同学也没关系的想法。

「你目地只是钱吧?既然得手了就没必要伤害人!」千春同学勇敢地张开双手挡在我的前面。

「不关你这女人的事!给我闪一边去!我昨天才刚杀了一个人啊!不缺你这一个!」男人疯狂似的冲了过来。

面对这极尽疯狗的举动,千春同学依然挺起身体阻挡在我们中间,我看不到她的眼神,也不知道她的表情是什麽样子,只知道她做了是我该做的举动,原来我所谓爱慕就连牺牲保护对方都办不到,竟然还想到逃走而致千春同学不顾的想法……

我才是人渣!

「闪开!」那男人正要一把推开千春同学的时候,他右手所握的刀把像是捅进某种器官的触感出现,突然就脸色大变的退了开来,然後惊慌地看着眼前预料不到的景色。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胸口插上了男人刚刚手中挥舞过来的弹簧刀,就这麽笔直的没入胸腔里面,衬衫上也出现暗红色的血迹,慢慢晕开来。

「我、我只是要吓唬一下……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冲出来的……」男人吓的连书包也没捡就跌跌撞撞地往天桥另一边冲了出去。

然後,我全身突然像是失去力气般的倒了下去,只模糊的听到千春同学紧张地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然後像是失去意识般的闭上眼睛。

「凉太!你听得到我说什麽吗?千万别闭上眼睛!」千春同学不知什麽时候蹲在我的身边,我闻的到盖在身上的外套气味,那是她身上一直以来的香水味,从来没换过的这种品牌,我很清楚地知道。

「……千春同学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啊……我好高兴……」我说着,然後想坐起身子,却发现胸口异常的疼痛,而且闷热。

「你现在不能乱动!刀子还插在上面。保持意识的等救护车来好吗?」千春同学很认真的注视着我,这是我第一次这麽地近距离和她面对面,心跳加速的让我胸口越来越热,失血状况更加剧烈。

「千春同学……」

「是。」

「我好羡慕你……」我想自己可能撑不到救护车到来,因为我自己的身体如此诚实地告诉自己。

「羡慕?」千春同学疑惑的看着我。

「……围绕在你身边都是好事情,跟我的人生完全不一样……我想这社会上没有像千春同学这样的人,是无法立足的……就像我这种失败的人……」我像是准备好放弃希望地闭上眼睛迎接死亡到来。

「你真的这麽认为吗?」回话的是千春同学,但那却是带个冷笑和别有意图不明的表情望着我。

我想问她为什麽要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却渐渐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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