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的河堤两旁亮起了盏盏灯火,晚风徐徐伴着一轮明月,除去了白天的尘嚣多了一分浪漫,这和他记忆中的样子不大相同。今天下午他才刚刚抵达这个城市,拗不过Jenny的请求只好带着她四处逛逛,这里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是他伤心的地方,若不是为了探望许久不见的外婆,他并不想回来。
「Ilikethecity.」Jenny抓着河堤旁的栏杆对着河的另一端大喊,相较Dennis初到台南的她显得兴奋多了,这一路上她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频频抓着Dennis追东问西的,两人出色的外貌早已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突然,Jenny转过身来。
「Whydoyouleave?」对Dennis的过去她一直很好奇也很想知道。
然而Dennis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在她面前抬起左手看着上面的表,提醒她时间不早了。
瞧见他神色不豫,Jenny识相的闭了口,挽起Dennis的手转身往回走,才走了几步Dennis便停下了脚步,她不解的望向他,却发现他的视线停留在前方不远处......一个女人身上。
或许是天意吧!纪晴不自觉的又走到这里来,不自觉的停下脚步望着宁静的河水,这里曾是两人当年最常“约会”的地方,那时的他们常瞒着她爸妈以到同学家温习功课为由来到这里散步,街灯下两人牵着手一起走过长长的河堤,伴着他们的是天上的星星月亮和两道狭长的身影,即使没有交谈,也能感到满满的幸福。如今景物依旧人事已非,他和她再也不可能一起牵手走过,想到这她不由得叹了声气。
忽地一种奇异的感觉掠住了她,彷佛有人正用热切的眸光注视她一样,她缓缓的转过身来,却撞进一双她最熟悉也最陌生的眸子。
一瞬间,时间彷佛静止了,她失去了思考,只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声。只是那冷然的眸子看得她心痛,即使再怎麽伪装还是欺骗不了自己……她依然忘不了他。
这一幕触动了女人天生的敏感神经,Jenny扯了扯Dennis,「Doyouknowher?」
Dennis的眸子暗了下来,「No!」
「只是个不相干的女人……」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足以传进三人耳里。
因为Dennis的缘故,Jenny学过一点中文,虽然他说不认识,但她心里还是很怀疑。
「Nothing……」他微扬了嘴角,突然将Jenny拥进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一记,挽着她从纪晴身旁走过。
交会的瞬间她发现自己的身子彷佛被钉住了般,脑海里反覆上演着两人亲昵的一幕,原以为自己够坚强了可以面对他的冷漠,却还是被他无情的话语刺痛了心灵。
再回头,人已走远,心痛,却无法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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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Dennis带着Jenny回到老家探望外婆并将两人的婚事告知她老人家。
许久不见自己孙子的林老太太一见到Dennis自然十分开心,直嚷着要上市场买些好料回来替他补补身子,这些年来独居的她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拉着未来的孙媳妇问东问西,尽管Jenny中文不太灵光,但笑容是最好的语言,很快就掳获了老人家的心。
晚饭过後Jenny留在屋内陪老太太聊天,Dennis则独自走到户外抽菸。到了美国後他不自觉的养成了抽菸的习惯,总会在心情烦躁时来根淡菸。
扔掉手里的菸,他斜靠在围墙上注视着整条巷子,和八年前相比这一带并没有什麽改变,房屋虽然旧了点,但搬离这里的人家甚少,户户都亮着灯,只除了距离几十尺远的方家。
方家……没想到他们一家人早已搬离了这里,他不自觉的往那红色的大门移动……
你到底在做什麽?他在心底问着自己,悻悻然的停下脚步,眼睛盯着那扇略显斑驳的大门,对自己下意识的举动感到可笑。
他转身走回外婆的房子,正要打开大门时,巷口突传来了争吵声,原本他并不想理会,却在听到一记女人的尖叫声後迟疑了……
回过头,他瞧见巷口的另一端三名无赖正在调戏一名女子,夜色下女子的半边脸被三名男子团团遮住,他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他却可以清清楚楚的分辨出那是属於“她”的声音。
那三名无赖伸出狼爪朝纪晴身上袭去,只见纪晴左躲右闪,尖叫连连。一把怒火熊熊燃起,在他还没细想前整个人已经冲了出去。
一脸苍白的纪晴被吓傻了,泪水爬满她的脸,全身抖得犹如秋风中的落叶。
「放开她!」Dennis朝抓着纪晴的无赖大喝一声。
「你,凭什麽叫我放人?少管本大爷的事,否则有你好看的。」男人收紧了手臂,另两名男子向前走了一步,用眼神向Dennis示威。
Dennis眼里闪着愤怒的火焰,再说了一次:「放开她!」
这回男人眼光一瞟,示意两名手下上前修理Dennis,然而Dennis可不是省油的灯,以他的身手对付这两个小混混绰绰有余,果然没多久两人被打得躺在地上哀叫不已,男人见状亮出了身上的刀子,猛地向Dennis刺去,身手矫捷的Dennis轻易的闪过了男人的攻击,一个踢腿直接命中男人下半身的要害,男人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两名手下慌乱的爬到他身边。
「还不走?!」Dennis冷冷的看着他们。
三人慌乱起身,在Dennis锐利的眼神下狼狈的逃离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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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的月光下只剩下了他和她,Dennis故意不看纪晴转过身便要离开,纪晴急忙喊住他。
「等一下!」
「还有事吗?」他并没有回头。
「刚刚的事……谢谢你!」
「不用跟我道谢,我只是碰巧撞见落难的邻居,正好也想找人练练拳头,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明明在意她却还是说出了违心之论。
他的一番话等於间接承认自己是韩靖,纪晴心中燃起了希望。
「韩靖。」
听到她喊他的名字,原本要打开大门的手陡地停了下来。
「以前的事,是我们方家对不起你,告诉我……我该怎麽做你才愿意原谅我们?」刚刚他眼里的焦急她看得清清楚楚,她可以感觉到他还是很关心她的。
「原谅?」他冷冷的一笑。「如果我要你……以身相许呢?」他的言语之中充满了轻蔑,也藉此掩饰自己的心。
「我、我愿意!」
他倏然转过身,不可置信的瞪着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吗?」
「知道,如果这是唯一可以赎罪的方式……那麽我愿意。」她坚定的看着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不单只是为了赎罪。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在她眼里见到了那份执着,他的心有片刻的动摇,只是他很快的将它压下。
「只可惜我一点也不想和心如蛇蠍的你同床共枕!否则哪一天我连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碰」的一声,他在她面前关上了大门,再一次隔绝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