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今年学测面试时考上法律系,在七月入学名单以及学号确定後,不到两周的时间,不少同届的同学纷纷在FB上认亲,与此同时,我的直属学长赖哲宇把我加进家族的FB社团内,还热心地私讯跟我说学校里的事情以及教授们的奇闻轶事,让我对於未来的环境有更深一层的了解,而且赖哲宇学长几乎每天都会抽空陪我闲聊,让我觉得刚进大学就有个直属学长关心,内心还挺温暖的。
虽然明天就要把笔电带出门,但我还是将笔电从黑色背包中拿出,接上网路线以及滑鼠,打开电源,想也没想就点开脸书页面,想看看赖哲宇学长在不在线上。
「嗨!学妹。」才刚上脸书,赖哲宇学长在对话窗发出了大大的笑脸符号,跟我打招呼。
「学长今天不用练球?」据说学长是垒球队的,在暑假期间要暑训,现在虽然是秋天,但以台湾的天气来说依旧炽热,学长却还是每天坚持做体能训练以及垒球队的训练,让我不禁深深地佩服起他的毅力。
「早上跟下午的训练已经做足份量了,现在是休息时间。」对话视窗飞快地出现学长的讯息,以及他关切的话语:「学妹,明天就会到学校了吧?有什麽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咦?应该不用吧?」仔细想想,我该准备的东西几乎都收进包包内,其他生活所需的用品到宿舍後再买就好了,至於路线,我早就将学校发的地图备妥在包包内,反正明天会有接驳车,等到学校後,再慢慢找宿舍在哪。
「是喔?那好吧,学妹,过几天我会跟乙班学长一起找你,认亲一下,哈哈!」学长跟我叙说完这些话後,就以我明天会舟车劳顿,需要早点休息为由,硬是把我赶下FB。
向学长道过晚安,将笔电关机後,我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甜滋滋的笑容,这个暑假跟赖哲宇学长聊了这麽久,不知道实际见面时会是什麽样子。
一想到在大学的时光中,还有很多事情值得我去探索,我不禁充满了期待。
顺手将笔电搁置在桌上,我回头拿起放在床上的检查清单,从头将所有物品全数清点一次,当我将包包排好靠在墙边後,我才转身将笔电收进黑色背包内,确认明天要带的都放在墙边後,我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揉揉双眼,将眼镜摆在床头柜上,关灯之後,倒卧在床舖,将棉被盖在身上後,我沉沉地睡着了。
一如往常,早上七点我就准时地睁开眼睛,不得不说高中生的作息还是残存在我的身体记忆里,我一毂辘地从床上爬起,快速地将棉被折好後,连忙进浴室洗漱,一打开门,哥哥正趴倒在马桶盖上,头上彷佛冒着Zzz的睡觉符号,我眉头微皱,忍不住推了哥哥一把:「欸,你怎麽会睡在这?」
「呜……妹妹要走了……」
吹狗螺似的呜耶声从哥哥的嘴里冒出,我满脸黑线,一把拖着哥哥的腰,把哥哥从浴室拉回他的房间,省得他在通道上挡路。
虽然我是妹妹,有时我觉得自己简直是姊姊,自家的哥哥幼稚又黏人,以前高中时还会赖床,非得让我像拔萝卜一样,把他从床上拽到地上,他才肯乖乖上学,也因为如此,我练就了一身的气力,以前在女校时,每当新的学期开始,搬书几乎都成了我的例行性公事了。
甩甩头,我拿起自己的牙刷和漱口杯开始刷牙。
少了哥哥的干扰,我很迅速地完成刷牙洗脸换衣服这些每日任务,当我将行李箱、笔电包以及斜背包拿到客厅时,爸爸正坐在沙发椅上看报纸,妈妈则是提了一袋食物摆在我面前:「早餐。」
「咦?」我错愕地拉开塑胶袋一看,只见妈妈准备了饭团、汉堡、生菜沙拉以及豆浆,我哭笑不得瞪着袋子里满满的食物,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才好。
「徐晨曦,我知道你食量很大,干嘛那副表情?」妈妈对着我「亲切」地露出笑容,我吓得额角冒冷汗,忍不住连连称是。
「小曦食量大又没关系,反正她又吃不胖。」爸爸倒是帮我说起话来,妈妈直接赏了爸爸一个白眼,用手拧住爸爸的耳朵:「还不是你在徐晨曦高三补习完後,一直喂她吃消夜,以前她哪有那麽会吃?」
「噢、噢,痛痛痛,老婆,小曦是我们心爱的女儿,高三考试那麽辛苦,当然要犒赏她啊?」爸爸理直气壮地说着,但免不了又捱了一剂妈妈的穿颅手,虽说妈妈老是使用暴力,但爸爸还是很爱她,有时看了还真是有点羡慕。
都二十几年的老夫老妻了,过的却还是如新婚夫妻般蜜里调油的恩爱生活。
「徐晨曦,要是你上大学伙食费不够,你就自己想办法!」妈妈在修理爸爸的同时,一边对着我施展经济制裁的技能,虽然我食量不算少,但没有妈妈说的这麽夸张吧?
「小曦,没钱就跟爸爸说……唉唷!」妈妈这次直接武力全开,狠狠捏着爸爸的腰内肉,而且还是用转的,那肯定很痛……不过妈妈依旧对着爸爸沁着甜甜的微笑,我识相地别过脸,以免看到爸爸脸上的惨样。
默默地将东西背在身上,正想开口请爸爸载我去火车站时,哥哥十万火急地从楼梯飞奔而下,差点在半空中施展太极中的大鹏展翅,只见他冲到车库,焦急地喊道:「妹妹呢?还没出门吧?」
「……哥,我在这啦。」我头疼地揉揉太阳穴,真搞不懂哥哥这种冒冒失失又紧张的个性,到底是怎麽当上他们学校的国术社社长。
「徐晨曜,把你妹妹载去火车站,我要好好跟你爸谈谈。」妈妈舔舔嘴唇,活像是lol角色里的奈德丽,充满了野性与活力,可怜爸爸等等还要开主管会议,但妈妈却已经把他拖进房间内……希望爸爸今天还有体力可以上班。
在心里默哀几秒後,我拎着大包小包走到车库,哥哥一把接过我手上的东西,一边帮我拿安全帽还有鞋子,嘴里兀自喃喃自语:「我可爱的妹妹怎麽那麽快就上大学了……」
「哥,我已经十八岁了。」穿上鞋子,接过安全帽,我再度叹了口气,这几天面对哥哥庸人自扰的感慨,我已经不知道解释过几百遍了。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想着当初你头上绑着两个粉色蝴蝶结,穿着水蓝色的的小洋装,整个人粉嫩嫩的,怎麽一下就长大了呢?」哥哥又开始回忆起八百年前的往事,我决定不再搭理他,索性把东西搬到摩托车上,示意哥哥赶紧带我到火车站。
一路上,哥哥叨叨絮絮地说着以前我们兄妹俩小时候相处的往事,不过大多都是我修理他,或是帮他出头的事情,谁让哥哥太懦弱,感情又太丰富,国小时常常被人欺负,一下就哇哇大哭,哥哥这麽不靠谱,闹得我得自己独立坚强,省得靠山山倒。
「妹妹,哥哥想通了。」当我的思绪还停留在哥哥说的那些回忆时,哥哥却突然冒出这句话,我忍不住一愣:「啊?」
「如果妹妹真的有喜欢的男生……」红灯亮起,哥哥在白线前停下,郑重其事地开口:「我会祝妹妹幸福。」
「什麽鬼?」明明都还没影的事,哥哥就已经在幻想这些情节,我忍不住摇摇头,哥哥这妹控症头大概是没救了。
「……但前提是他得过我这关,吼吼吼──」平静不到几秒,哥哥的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嘴里嗷嗷怪叫,我扶着额,试图忽略隔壁骑士诧异的目光。
「哥哥,你想太多了。」我最後只能用这句话打发他,以免他又开始发神经,造成其他用路人的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