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于向阳开始担任我的助理,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起初孟景涵提起这项建议时,我完全的无法同意,因为要他担任助理,必须接受陆竞宸以下的要求——
「要于向阳替STRIKE写歌?!」我质疑地看着孟景涵认真的表情。
他点头,「而于向阳自己也答应了这件事。」
「不!」原以为孟景涵是在跟我开玩笑,但是他的态度一点也看不出是在说笑的样子。
「小星,你听我说,」孟景涵伸手抚过我的头,眼眸中透漏关心,「我跟遥的工作量会越来越大,你不找个助手支撑不住的。」
我反驳,「但是这对于向阳不公平!要他替STRIKE写歌?这⋯⋯咳咳!」由於话说得急反致喉咙咳痰,见我病状没有好起,孟景涵地神情对着我发出小小的责备,「你现在这样,还说不要个助手吗?就听我这次的吧?嗯?」
他的眼神发出无辜的攻势,对我闪亮的眨呀眨,一见孟景涵这样拜托,我知道自己是无法拒绝的,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同意,「好⋯⋯景你都这样了,我还能说不吗?」
於是,于向阳成了我的助理,一刚开始还做的跌跌撞撞,经过一个月的磨练,他已经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助理,成长速度快之惊人,虽然于向阳替我扛下许多工作的负担,但是我心中对他依然有个无法忘怀的愧对⋯⋯
近日STRIKE新专辑《晨光》发行後,一直连登歌曲排行榜的第一名,连霸三个礼拜,而在他们每个作词作曲所属名的作者,都是欧阳睿和言唯曦,完全没有于向阳的踪迹,对於叶文文他们这样的做法,以及陆竞宸如此抹灭一个人的才华,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他们的行为真是让我作呕!
「是我自认要答应的!宇星你就别担心了!」于向阳一边调着电吉他的音弦,一边抱着乐观的思维说。
「你为什麽答应?」我们在宿舍内一起讨论这件事,关於助手的出发点,让我十分忧心他会离明星的目标越来越远。
「被STRIKE压在底下,不被人发现你的才华,不是很可惜吗!?」对於他如此看开而不慌张的态度,使我心情相当急躁。
于向阳调好了音弦,拿着电吉他试了一个音,「好了!」他背起电吉他站起身来,开始轻轻拨弦弹奏一首轻松的旋律。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他一派轻松,随意创作起曲子,似乎并不把我的问题当成问题,他笑着对我说,「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们专辑大卖,不就代表我的创作是受大家喜爱的吗?」
经他这麽陈述,我愣了一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耸耸肩,「也是罗!」
真是被你给打败了!你那无可救药的乐观⋯⋯
唯独我与于向阳约好,只有礼拜六的下午三点,他固定在广场的表演,我绝对不剥夺,因为此刻,也只剩那个时间是他唯一创作的天地,无拘无束。
于向阳答应成了我助理後,也跟着住进了我与孟景涵还有湛路遥的宿舍,宿舍内一楼还有一间宅小的空房间,是用来储藏的,于向阳和我一起合力将那整理出可以睡觉的地方,以及能够放置于向阳音乐设备的空间。
「咦?在这之前,于向阳你一直都住在哪里啊?」搬运储藏房间内的纸箱,突然意识到他之前都在哪生活的问题。
「就租房啊,刚好遇到一个好心的房东,用比较便宜的价钱把房间租给我,」他笑着说,「那个房东见我对音乐有梦,就减轻了我一点住宿负担,好让我可以创作。」
一听,我忍不住笑起,「看来那房东也欣赏你的音乐喔!」
多了于向阳这个成员,确实让平日忙碌的生活多了点生气,假如孟景涵与湛路遥两边的工作忙得无法兼顾时,于向阳就能帮上忙,负责去另一边支援。
只是抄袭风波依然还是持续不断,于向阳在网路上创作的风评一直被数落,尽管他所创作的曲子STRIKE没有拿去用,也依然被批评——
这小子还有脸出来作曲?
歌能听吗?还是STRIKE比较好听!
STRIKE太可怜了,我支持STRIKE,这个抄袭废渣去吃屎吧!
每天见到一直努力不懈的于向阳,那个背影从来没有抱怨过,就连别人的恶意批评他也一笑代之,我内心发誓,一定要想办法让于向阳展露在众人眼中,发光发热!
「唉⋯⋯」这个月来,我叹的气真的是太多了,真不晓得减了多少寿命去⋯⋯
「小星,为什麽叹气?」孟景涵流了满身的汗,气喘吁吁朝我走来,我从包包内取出手帕以及水瓶递给他。
此时我们正在户外借用学校操场,拍摄运动鞋的广告,今日阳光烈焰,将每一位工作人员的脸曝晒的相当疲累,我坐在遮阳伞下,看着孟景涵在摄影镜头前跑了无数次,已经汗流浃背,浸湿的运动衫紧贴在他伟岸挺拔的身材,吸引了一旁的女工作人员盯的目不转睛。
「怎麽了?」一滴汗水滑过他弯起的嘴角,眼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一个不小心,才发现自己竟然正在欣赏孟景涵身体的每一处,我试图想遮掩,「没⋯⋯没有,我正在想于向阳的事。」
「是这样吗?」从他轻快的语调内,听得出孟景涵识破了我的小谎言,但有一半真的是在担心于向阳,「我一定要替他找到新的出路,不能就这样让他的才华被掩埋。」
孟景涵开了水瓶,喝了一口水,再用我递给的手帕擦拭汗渍,「我相信你可以的,我和遥能有今天,就是你带给我们的啊!」
见孟景涵用一条手帕还是擦不尽汗流不止的脸庞,我在拿出小包的卫生纸抽取几张来,往他脸上轻轻拂去,「那是因为,你们都很特别⋯⋯在我眼里,你们都是独一无二的,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明星,只想成为明星是不行的,他们还要有个人独一无二的魅力才行!」
「独一无二?」孟景涵缓缓放下手上擦拭的手帕,接着轻轻握住我拿着卫生纸的那只手,我一愣,孟景涵眼神专注地盯着我不放,耳边传来夏日蝉声唧唧而鸣,炎热的温度燃烧在我们彼此间,孟景涵那股神情,我不知该如何形容,只听见自己的呼吸急促,差点喘不过气⋯⋯
「小星⋯⋯」许久半刻,他柔柔低语说,「对你来说,我跟遥是哪一种的独一无二?」
「什麽意思⋯⋯」我感觉到脸庞涨红,眼神漂移,「景⋯⋯你有点奇怪⋯⋯」
「小星,你察觉到自己有时候心虚,眼神会往别处望去吗?」孟景涵放开了我的手,「有许多时候,小星你让我觉得,你似乎在躲避⋯⋯什麽,像是躲避我,或是遥⋯⋯」
什麽?孟景涵的话让我困惑不已,他原本严肃的神情转而一笑,「也许,我们都在骗自己吧⋯⋯好可以期待。」
「什麽意思?期待什麽?」朝向他那番话,我不解的疑问,他温柔地说:「好可以期待⋯⋯你。」
说完,他转身离去遮阴的遮阳伞下走入炎热的操场,丢了个疑问,留我一人站在阴暗处⋯⋯
*
「水!」
「我的黑咖啡?」
「我的肩膀酸了!」
于向阳匆匆忙忙在摄影棚内进进出出,听使湛路遥的命令,他轻松坐在休息室内翘着二郎腿,看着最新一期的影评快报。
「你的咖啡!」于向阳狼狈的走进休息室,一手提着湛路遥要试装的衣服,一手小心拿着会随时打翻的咖啡,湛路遥笑容可掬的接过咖啡,「肩膀酸了,帮我按一下吧!」
于向阳脸上露出三条线,但还是放下了手上的杂物,卷起衣袖来按起湛路遥的肩颈,此时他发现,湛路遥肩颈硬的跟石头一样难按。
「哈罗!路遥!」门口传来愉悦地招呼声,一位满头金发,看起来全身散发费洛蒙的男子走进休息室,湛路遥一见他,一瞬间脸上闪出鄙视的神情,但他很熟练地藏好自己的内心,马上又戴上了笑容的面具,「这不是风擎吗?」
「自从我们上次一起合作,好像有一段时间了呢!」风擎自顾自开始开心的聊起,「上一出电视剧所创下的收视率,果然是只有你和我一起合作,才能有那样的成绩,你说是吧?」
「是啊,只要有你这位电视剧第一男主角,没有一出电视剧做不起来。」湛路遥微笑应答,于向阳一边按摩一边观察这两人对话的模样,此时风擎注意到于向阳的存在,「欸!这小伙子,不是那个抄袭事件⋯⋯」
突然,啪地一声,一本卷成筒的影评杂志打在风擎头上,他痛地往回头看那个打他的人,「小秋秋!你也太粗鲁了吧!」
黑色短发,一脸正经的男子脸上浮现青筋,盯着风擎狠狠一看,「告诉你多少次,不准叫我小秋秋,尚秋两个字是不会好好说吗?」
「小秋秋比较可爱啊!」风擎对着名叫尚秋的人嬉笑,尚秋不理会风擎,转而对着于向阳及湛路遥行了一个礼貌地鞠躬,「我是风擎的经纪人,叫尚秋,非常不好意思,刚刚他失言了。」
「不会,像风擎这样还能保有一颗赤子之心气质的人,相当少见,想必每天在一起一定是热闹不已。」湛路遥话中有话地隐晦。
「是啊,每天都过着差点被吵死的生活也不太容易。」尚秋也拐弯抹角地阐述。
「对啊!每天和小秋秋一起生活,满有趣的,对不对啊小秋秋?」风擎勾过尚秋的肩膀,粗心的没察觉到尚秋冷眼一瞪的瞬间。
「话说回来,路遥,你会接柯导演的电影吗?」原还在那笑嘻嘻的风擎,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对湛路遥一问,他脸上一愣,风擎接着说:「是叫⋯⋯是叫《歌途》吧?我记得柯导还在找演员,听说有找到你合作,你和柯导一起做事满多次的,这次这个电影你会接吧?」
湛路遥脸上的笑容多了一抹黑影,于向阳察觉他心情不大妙,想转移话题,「呃⋯⋯这事情还没考虑清楚,所以我们还没给柯导一个答复!」
「咦?我记得柯导很坚持要找路遥,但是听说你一直拒绝⋯⋯唔!小秋秋你干嘛!唔!」风擎话说到一半,突然之间被尚秋用手摀住口,他将风擎往门口拉去,回头来对着湛路遥和于向阳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我们这就出去。」
门关上之後,休息室内恢复了平静,一直摆出笑容的湛路遥,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原形毕露的恶劣心情完整透露在脸上,于向阳什麽话也不敢吭声,只顾自己替他继续按摩肩颈。
一声手机铃声打破寂静的休息室,是从湛路遥的口袋内传出,他往口袋内搜了一会,拿起凝视着手机萤幕,便将手机放在休息室的梳妆台上,让它持续铃响。
于向阳偷偷瞄梳妆台上铃响不停的手机,见到上面显示的名字——湛世华
「呃⋯⋯你不接吗?」于向阳小心翼翼看向湛路遥,他面色冰冷回,「就当我现在很忙,没空接。」
湛路遥的冷酷的气势让于向阳不敢违逆,他赶紧在休息室内找事做,假装忙碌,于向阳收起地上试装的衣服,仓皇离开休息室前,回望一眼湛路遥,「遥哥,你还有什麽是需要我帮忙的吗?」
湛路遥坐在椅子上背对于向阳,头也不回的说:「没事,你去忙你的。」
于向阳缓缓关上门後,依然能从门後听见手机铃声不断作响,他好奇地贴在门上,想偷听湛路遥是否会接起那通电话。
「你在干嘛?」忽然有个声音出现在于向阳背後,他吓了一跳的转身,一副就像是做了亏心事被逮到的样子,那是一位戴着眼镜,看起来面容相当聪明伶俐的女子,她用犀利的眼神盯着于向阳,「你是谁?」
「我、我是湛路遥的助理!」于向阳紧张地结结巴巴说道,那女子怀疑道,「助理?」
接着她从自己衬衫的胸口口袋,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于向阳,「我是编剧沈佑月,麻烦请转达给湛路遥,请他好好再考虑《歌途》一角的事。」
说完,叫沈佑月的编剧一字不再多废话地转身离去,于向阳看着手上的名片,对这个沈佑月是满脑的问号⋯⋯
*
「沈佑月!」我对着手机惊呼,「你在跟我开玩笑?」
电话那头的于向阳被我激动的情绪下了一跳,他说:「没啊,没跟你开玩笑,怎麽了?这个叫沈佑月的,是个多麽了不起的人物吗?」
「是很有名的编剧!」我大喊,「之前有许多着名的电视剧以及电影都是她写的,她的故事都很好看,也很卖座!」
「这位沈大姐要我跟遥哥转达剧本一角的事情⋯⋯」于向阳细细描述,我一听便头疼,内心伤脑筋的扶着额说:「湛路遥一直不接这部电影,不知道是为什麽⋯⋯」
「是有什麽苦衷吧?」于向阳说,「例如对这个角色有障碍、演不来之类的。」
「这个角色很简单啊,有什麽困难的?他只需要唱歌⋯⋯」
唱歌?我的脑中突然闪现了什麽⋯⋯
「于向阳,你说的苦衷,是对角色有障碍,或是演不来才不接吗?」
「通常都是这样才拒绝的不是吗?」
一愣,脑袋就像是电线短路接通之後,突然亮出了一个灯泡,我对于向阳说:「你们什麽时候工作结束?」
「今天遥哥这场戏拍完就杀青了,待会要和剧组去吃聚餐,可能要到一早才回来,噢,顺便一提,这出偶像剧拍完结束,遥哥会有一阵子好好休息不接戏。」
「好,你去忙你的吧!」与于向阳结束通话,我便开始思考湛路遥不接柯导那部《歌途》电影一事,或许就如同于向阳说的,他对角色不擅长,所以他不接。
但是据我所知,湛路遥对於演技的工作,一向来者不拒,即使碰到自己不喜欢合作的演员,也会相当敬业地做好角色的份内工作,他和很多剧组都相当义气,所以,他竟然会拒绝合作多年的柯导,实在让我吃惊,而且编剧是有名的沈佑月,他再拒绝,就更让人匪夷所思了。
孟景涵拍摄广告的行程结束後,我便载着他往下一个行程行驶而去,他坐在副驾驶座上,见我讲完电话後,仔细探讨了一番我的神情,他的眼神让我感到有点不自然,「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不行吗?」他笑,今天的孟景涵整个非常的不对劲,说了些奇怪的话,又露出奇怪的神情,但回头想想,以前他常常这样看我,为何至今才开始觉得哪里不太对?
手机震动响起,遇到十字路口的红灯,我停了下来,接起电话,「喂?」
「喂!姐!」
一听到这热情的声音,我翻了翻白眼,看向一旁的孟景涵,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姐现在很忙,你可以晚一点打来吗?」
「你哪个时间不忙?我只是想要你帮我一个忙!」那声音用尽所有吃奶的力气,向我撒娇,在她还没说出任何要求前,我先否决,「不行,孟景涵不是那种随便就会给你签名的人!」
「噢!你怎麽酱啊!」
还『酱』勒!这小丫头说话可从不会这样说,平常语气可凶得狠,但一遇到有关孟景涵的事,就会低头向我示弱。
十字路口的红灯转而变成绿灯,我缓缓踩着油门向前开,边拿着手机,边注意四周车辆,「欣儿,我跟你说很多次,不行!」
「噢!」耳边传来用力挂上电话的愤怒,我相当爽快的结束与欣儿的电话,重新专心在开车上,孟景涵窃窃地笑,「是欣儿妹妹?」
我朝孟景涵耸耸肩,歪着一边嘴挑眉,「切!她迷恋你可迷疯了,我可是公私分明,即使是我妹也不能这样乱攀关系接触明星。」
「其实我不太介意,」孟景涵微笑道,「我可以替欣儿妹妹签个名的。」
「那可不行!」我坚持,「这样会宠坏我妹,签了一个,她会再要求签上上百个签名照,你会累死!」
「只要你开口要求,我无所谓。」他乐意地表示道,我呵呵一笑,接着在一个路口转弯,当越靠近开往的目的地时,我紧张的心脏跳得很快,偷偷瞄向一旁自在看着眼前路况的孟景涵,我鼓起勇气吸了一口气,「景,你知道接下来要去的工作吧?」
「是的,是一个短片的拍摄吧?」他朝我望来,「怎麽了?」
「我只是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我小心翼翼地说,见我如此胆怯,他满脸疑惑地问:「工作内容不是拍摄床单的广告吗?」
「呃⋯⋯有裸露的部分⋯⋯」
「裸露?」他显得习以为常地回,「做模特儿那麽久,露这件事情一点也没关系啊?」
「不是的⋯⋯是因为⋯⋯这部影片⋯⋯」我紧张得嘴巴一开一合,结结巴巴地说,他温柔地耐心听我说完⋯⋯
「这部影片⋯⋯有裸露⋯⋯」
「嗯,然後?」
「呃⋯⋯你得要脱光⋯⋯」
「嗯⋯⋯嗯?」
渐渐地,我从孟景涵温柔的脸庞,有明显的转变,他似乎开始明白我在说什麽⋯⋯
「景⋯⋯你有床戏⋯⋯」
一瞬间,他的脸上呈现了僵持的状态⋯⋯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