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性恋事件过後,骆巧苹还是一如以往的和大家谈天说地,只是再也没有人敢问骆巧苹有关她爸爸性向的问题。这对骆巧苹来说,是个敏感的话题。
「我去买一下晚餐,你要吃什麽我顺便帮你带回来。还有记住,我只有要去便利商店买,别跟我说牛肉面什麽的,除非你要吃泡面!」骆巧苹到补习班後就丢下书包,将几张百元钞塞到口袋里,准备出去觅食,但还是很有良心的询问了沈齐。
「帮我带个饭团就好。」沈齐懒懒地说,一边挥手目送她出去。
骆巧苹到补习班外的街上附近,那里刚好有一间便利商店,还蛮大间的,常常有很多补习班的学生会在那边吃晚餐,吃饱了才回去补习。
虽然骆巧苹矮归矮,还是有符合自动门感测的标准,一靠近自动门就打开,冷气直扑扑地打在脸上,凉爽很多。
「欢迎光临。」一个男店员笑得温柔,声音温润,让人听了觉得很舒服。
但吸引骆巧苹注意的既不是笑容也不是声音,而是男店员灰蓝色的眼珠子,边拿饭团边想着他是不是戴隐形眼镜。
当骆巧苹拿好凉面、饭团跟两罐红茶时,那个男店员正在把饮料摆到架上,她多看了几眼然後走到柜台结帐。
整个便利商店好像只有他一个店员,男店员看见骆巧苹要结帐,匆匆忙忙地就跑回柜台,骆巧苹不禁疑惑,通常不是应该会有两个至三个店员吗?
「不好意思,我帮你结帐。」男店员笑说,骆巧苹又忍不住的看向男店员漂亮的眼睛,并证实这不是隐形眼镜,而是天生的。
因为隐形眼镜的蓝不可能如此澄澈,男店员的眸子此刻就像颗蓝宝石一样耀眼夺目,虽然这样的行为很不礼貌,骆巧苹却仍直直盯着。
「一共是一百四……请问我脸上有什麽吗?」男店员抬头,看见骆巧苹就这样望进自己眼里,感到有些讶异。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的眼睛很漂亮,你是外国人吗?」骆巧苹直接地说着,并不好意思地笑笑。
「谢谢,应该可以这麽说吧。」男店员只是模糊地回答着,嘴角的弧度很浅很温和,骆巧苹将视线放到男店员胸口的证件夹上的照片和名字。
何奕杰,他的名字。
骆巧苹提着她和沈齐的晚餐离开後,并不知道何奕杰也已经注意到她运动服上绣着的名字。
「我、回、来、了。」骆巧苹高兴地甩着晚餐回来,沈齐只是看着骆巧苹脸上那异样的笑容,天晓得是不是发生了什麽好事。
「饭团给我,还剩十分钟就要上课了。」沈齐伸出手来,向骆巧苹讨饭团。
「二十五块给我。」骆巧苹左手拿着饭团,右手准备讨钱。
「欠一下会怎样?」
「那你不要吃啊。」骆巧苹一脸无所谓,准备将饭团收回去,沈齐这才紧张地掏出二十五块,「拿去啦。」
骆巧苹满意地收下钱,将饭团丢给沈齐。
她便吃着凉面边想着刚刚的男店员,那双灰蓝色的眼眸就这样深深印在脑海里,也不知道为什麽。
段考将至,骆巧苹读书读到走火入魔,连吃午饭都直盯着课本不放,右手拿筷子、左手拿笔,边吃边练习,让旁人觉得很恐怖。
「喂,别看了。」沈齐一把抽走骆巧苹的课本,骆巧苹瞬间抬头,用杀死人的目光瞪着沈齐。
「还我。」骆巧苹的话从齿缝迸出,咬牙切齿的样子。
「边看书边吃饭,你是想消化哪一项?拜托专心在一件事情上可不可以?」沈齐叹气,耸肩将课本丢到後面的座位,自己拉了椅子坐到她旁边。
「考试快到了。」骆巧苹皱眉,将筷子放下。
「就算是这样也不需要读得这麽累。」沈齐拍拍她的头,看着骆巧苹逐日明显的黑眼圈,知道她肯定是熬夜读书了。
沈齐知道她的努力,可是不舍她总是努力过头,弄坏身子。
「这学期不是转来了个很厉害的女生吗?我怕会考输她。」骆巧苹趴到桌上,全身无力。这就是站在最顶端的人要担心的事情,怕被人给拉下来。
「只要尽力就好。」
「可是我觉得自己还没尽力。」骆巧苹低喃,咖啡色的发丝垂在脸颊旁。沈齐觉得她需要好好睡一觉,不然不需要等到考试,身体就先垮了。
下午,沈齐要她休息,所以她都趴在桌上睡觉,连上课也是。老师是因为沈齐说她人不舒服所以才没把她叫起来,当然也有一小部分是因为她的成绩已经算是很顶尖了,进度也不晓得超前多少,一堂课没听也无所谓。
算是老师都会对资优生的一点小小的偏心吧。
「阿苹,你还好吧?黑眼圈有够可怕。」倪若雅下课来找她时,看着她可怕的脸色,担心地问着。
「还好,死不了。」骆巧苹勉强地乾笑几声,摸摸自己的眼眶下方。
「若雅,你们班的第一名这次段考准备得怎麽样?」她累归累,还是懂得打听敌方的情报。
「还可以,不过你不用担心啦,你才是不要又读书读到倒下来了,知道没?」倪若雅耸肩,然後不忘要提醒。
倪若雅和沈齐一样,曾经见识过骆巧苹读书读到身体不堪负荷,大病一场,差点参加不了考试的情形。
「好啦。」嘴里说说,骆巧苹却是还计划着今晚要来读个通宵,完全把自己身体的健康搁到一旁。
她会这麽努力,完全不是没有理由的。
她想成为骆以群和林靖玮的骄傲,不想让他们被人嘲笑。她要所有人都尊敬她的两个爸爸。除此之外也还含带一个因素,她正为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努力着,替她的份,努力着。所以她才这麽辛苦地往上爬,就算到了天空,也还有宇宙,一直往上,直到不能再上去为止。
「欸,我今天要去街上晃晃,买点东西,你先回家吧。」放学,她对沈齐说着,并提着重重的书包和袋子,完全是全副武装的样子。
「那你怎麽回家?」沈齐疑惑地问。
「我会请我爸来载我啦,放心。」骆巧苹拍拍胸口。
「好吧,自己小心一点。」
其实骆巧苹之所以要到街上,是因为最近林靖玮和骆以群觉得她读书读得太过火,总是要她下楼休息,但如果光是休息,这次段考的成绩简直可想而知。所以在沈齐离开後,她就打电话给骆以群,说是要和朋友出去吃晚饭。
骆以群二话不说的答应,并要骆巧苹放松心情,吃饱後再回来,她当然是应好。不过,她却绕了个反方向,往补习班那条街去。
当她踏进便利商店时,熟悉的欢迎光临就让她心情非常好,望了一眼有蓝眼睛的何奕杰後,才颇为满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将书包和补习班的袋子放在桌上,走到饮料架上挑了瓶牛奶结帐,就回去把所有的讲义和考卷全部拿出来,决定在这里开始进行最後总复习的动作。
因为便利商店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开着冷气,所以走进来总是觉得十分凉快,尤其是在夏天艳阳高照,把柏油路面都照得热气十足,走在路上总是得流掉一身汗,进来这里感觉就像是到了天堂。
虽然骆巧苹在家也能开冷气看书,可是一个人看却又有种莫名的寂寞,只是她从来没有说过。可能也和她没有兄弟姊妹有关。
她将牛奶搁置一旁,几乎没打开来喝过,只是一个劲地作笔记,认真的程度教来来去去的旁人也感到惊讶。现在的骆巧苹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别来吵我」的氛围,一头栽进复习的世界里。
何奕杰在结帐和整理东西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注意到骆巧苹,看着她低头振笔疾书的,专注得好像全世界她都不在意。
其实何奕杰会注意到她,也是因为她昨天盯着自己看,甚至还开口问自己是不是外国人有关。毕竟从以前到现在,每个对何奕杰的眼睛感到好奇的人都只是不礼貌地偷看,而不是开口询问。
光是这样,就让何奕杰的内心有不一样的感觉。至少他觉得,这个女孩还真是有趣,个性应该也蛮好相处的。
只是骆巧苹完全不知道何奕杰正想着自己的事情,而是将全副注意力都放在课业上,等到她打开那瓶牛奶时,牛奶已经被放了两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