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宛如 — 9-5

我头探出窗外,马车已经离开市集,进入遍僻的道路,我屁股坐久,开始疼了,即使车内已经舖了软垫,但路途遥远,我不知道自己能忍受多久。

好不容易等马车驶到驿站,我和司淮央求要再买一匹马,而他狐疑的看着我,问我会不会骑马。

「当然会!」我翻翻白眼,差点就要说我不仅会骑马,还是个中高手,但我忘了他会读心,这话就算没出口也给他听了去。

他勾一抹笑,怎麽看都觉得奸诈。「好,那我去帮你弄匹马。」

过了一会,他牵了一匹马走来,我踩着马镫,一跃而上。司淮看我动作熟练,有几分架式,愣了一会。

我得意的挑眉,「怎麽样?」

他耸耸肩,「走一圈看看。」

这自然难不倒我,我轻拉缰绳,马儿绕了一圈,最後回到原点。此时司淮已经坐在马背上,他走在我前头,要我跟着他。

他加快速度,我也跟上他的速度,紧追在後,在穿过一片树林後,是一大片广大的草原,我和他在草原上奔驰,并马而行,颇感快意。

「宛儿,」迎风而来,司淮的黑发垂散着,随风飘扬。「你什麽时候学骑马的?」

我看着他,微微地笑,「不是在这里。」我这麽说,他就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司淮颔首,指着前方,「你看那里。」我往前看,但什麽也没有。

「什麽也没有。」我回答。

「往前行三百余里,就能到达亚尔了。」他说,「这一路上,多半是草原。我们是经由蒙定往亚尔的方向行进,蒙定国的草原占了大半疆土。」

我低着头,过了好一会才扬起嘴角,抬头说道:「真期待能尽早见到善如,我想死她了。」

司淮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麽,但那些话终究是被风带走,飘到远处去了。

「你想说什麽呢?」我轻轻地问,风霸道的扰乱我的头发,又让我的声音快速消失在空气中,我不确定司淮有没有听见我的问题。

司淮时常欲言又止,但我从来没问过他究竟想说什麽。我并不是不好奇,只是秉持一个信念──只要他想说,他随时会说。也是因为这个信念,我并没有主动探问他的心思。

我想司淮是知道这点的,他能窥视我的心思,我却不行。

我等了很久,不时拨开遮蔽视线的散发,看着司淮,然而他却只是专注的凝视前方,我不由自觉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但除却草原和天空之外,什麽也没有。

就在我以为司淮不会回答我时,他让马儿靠近我,直到我时不时轻触他的大腿,接着他握住我的手,我吓了一跳,直觉就是抽回手,他看起来很是挫败,我只好不放心的又把手放回他掌心。

「你要干麽?」我一点怀疑的看他。

他没说什麽,掌心一握,包覆我的手掌,我一直犹豫到底要让他继续握着,还是狠心抽手,想了半天,他也握了半天。

这豆腐吃得真久,我不耐烦的想着。就算他不打算吭声,好歹也要有所表示啊,这样到底算什麽?

我白了司淮一眼,他肯定接收到我的讯息了,他使终盯着我的手背,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在想,你到底给几个男人这样握过你的手。」抬起头时,他的脸上没了平时的笑意,反倒多了些正经。

我吞口口水,以没被他握住的手认真的扳着手指,「我想想喔,一个、二个……」

我每数一个,他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为了避免让他有机会调侃我,我说出称呼,让他无话可说。

「道礽、奥坎罗、爸、凯申、孟勳、大学时期的校草、有名的企业家……我数数,大概十个以内吧,社交总是必要的,我已经尽量避免了。」

司淮有些激动,「你那是什麽世界!怎麽随随便便让男人摸你的手呢?」

我好笑的看着他,「那算是握手,是礼貌上的问候。」我瞥了他覆在我手背上的手,说道:「况且,我现在还不是莫名其妙的被你这样握着吗?我也没抱怨什麽。」

「那不一样。」他蹙起眉头,「除了主子、霍道礽和我之外,别再随便让人握你的手了,知不知道?」

「为什麽有奥坎罗?」

他的脸色很难看,「因为他是我的主子,我无法阻止他。」

「那为什麽有你?」我再问。

他睨了我一眼,「我和你是什麽关系,握一下也不行?」

我指着他迟迟没松开的手,「这哪是一下?都握多久了真是。」

他不满,举起握住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还想就这麽握着,过去、现在、以後,再也不要放掉。」

如果换作是任何人对我这麽说,我肯定痴傻。

但这个人是司淮呢!

「神经病。」我伸手敲他的头,「别尽想些有的没的。」

他苦着脸,「我是认真的。」他把我的手放在他胸膛上,我感受到他的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着。「这次你一定要相信我。」

「要我相信你也可以,」我想他握得也够久了,现在放手也没什麽不妥,便顺势抽回手,「但你得先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许伤害道礽。」

司淮苦笑,「我现在待在你身边,要怎麽伤害他?」

我倔强地说,「就算只是念头也不可以有。」

「如果没有主子的命令,我是不会轻举妄动的。」是啊,我都忘了幕後主使是奥坎罗。

奥坎罗是个难对付的角色啊,我该拿他怎麽办呢?

「既然你都知道下毒的人是我、指使者是主子,又为何坚持要去亚尔?你这岂不是把自己逼入绝境吗?」我正想得出神,司淮把问题丢了过来,打断我的思考。

「你舍得我死吗?」我轻声问出口,他怔着,半晌才回过神,没给他机会,我续道:「再说,亚尔皇宫里可有善如待着,奥坎罗说下手就下手?我估计你来不及给他通风报信,因此抵达亚尔之後,并不会有任何防范我的措施,短时间内,性命是保得住的。」

他顿了一会,「你没有要久留?」

「我目前只想到要见善如,至於其他的,日後再规划吧。」

看着司淮,有那麽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又成了当初那个骄傲又自信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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