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宛如 — 4-4

那是一片广大的草原,一望无际的绿茵上,住紮着几个帐篷,许多的小帐棚围着中间最大的帐篷。黑夜之中,以竹棍架起的火炬点亮了帐篷四周,虽已是深夜,可大帐篷内仍灯火通明。

帐内是一片肃静,落坐於方形大桌前的男子以羽毛笔书写在羊皮纸上,修长的白指动着笔,快速的在纸上写下字句。

「王子,人带到了。」闻言,他搁下羽毛笔,嘴角不自觉弯成一抹好看的弧度。

抬起头,望向来人,却是怔住了。他知道她与她该有相似的容貌,却没料到她的气质是如此出众,有如夜幕里的北极星,绽放最闪耀的光芒。

善如抿着唇,双手握成拳,她一直试图克制自己的紧张,尤其是在看见奥坎罗之後,她的自制力似乎瓦解了,竟不自觉地向前走了一步。

「见到王子还不跪下!」捉拿她的士兵对着她的小腿狠力一踹,她跌跪在地,双手伏着地面,不禁吃痛。

「放肆!」抬起头,奥坎罗已经走到她身侧,他伸手想扶她,却不料她毫不领情,反倒拍开他的手,嫌恶似地避开他,以自己的力量爬起,由於受了伤,她站立时只以单脚撑地使力。

她退开一步,想远离他。「你究竟有什麽目的?」

他挑起好看的眉头,「我愚笨的部下抓错人了,我要找的,是曜国的皇后,不是你。」

这话令善如困惑。她确然是曜国皇后,但她并不想多此一举,承认她不想承认的事实。

「既然如此,就放我走吧。」她趁势说道。

「不过我改变主意了。」他看向善如,宣示所有物似地对她说:「我要你留在我身边。」

善如诧异的望着他,只能僵在原地。他刚刚说了什麽?他想让她做什麽?

直到奥坎罗横抱起善如,她才反应过来,猛烈地挣扎,不停地搥打他。

「放我下来!」她大声喊道。

奥坎罗不予理会,迳自步出帐篷,拐个弯,在大帐棚旁有个稍小的帐篷,但却是除了大帐篷外规模最庞大的帐篷。侍卫见了奥坎罗,行礼道:「王子殿下。」

奥坎罗掀开帘子,步入帐内,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又替她退去鞋子,见她一身曜国的皇后衣裳,不禁皱眉,随後取了件宽大的袍子,要替她换上,上前正要替她卸下衣衫,她却是戒备地瞪着自己,只好又抱她到屏风後,要她换上衣衫。

善如带奥坎罗离开屏风後,才换下衣衫。她猜想,这袍子宽大,又是男士装扮,肯定是奥坎罗的,但却毫无犹豫的换上,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不想再和曜国有任何牵连了。

若是她待在这里,父皇知道了,姜国和曜国会打起仗吗?

下意识的凑近衣衫,一阵属於男性的味道窜入她鼻间,她从来没闻过这麽舒适的味道,有点像薄荷,又掺了点柠檬味。

「好了没有?」奥坎罗的声音隔着屏风传来,善如连忙穿上袍子,系上腰带,袖子仍是长了些,她反摺了好几次。

走出屏风,她有些不自在的拉拉衣领,奥坎罗见他走路一拐一拐的,便将她抱上床。

奥坎罗易褪去鞋子,坐在善如身侧,善如不禁缩到床角,此举令奥坎罗心生不悦,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善如试图推开他,但无论她怎麽做都是徒劳无功,奥坎罗似乎很轻松的便能将她禁锢在他怀中。

奥坎罗从柜子里取出药瓶,抬起她的纤纤玉足,置於他腿上。抹上药膏後,他将药膏抹匀,动作仔细小心,尽量不让她感到疼痛。

「还疼吗?」他轻声问道。

善如摇头,表情却彻底出卖了她。奥坎罗看在眼里,没戳破她。

「军队出征,得大半年才回得了国。」他收起药瓶,将她白皙的腿轻放在床上。「讨伐的,是蒙定国,不过这里算是姜国边境。」

她喃喃,「姜国……」倏地,她睁大眼,「我不可以待在这里。」

父皇会捉她回去的,偏偏她不想回去。现在那里没有司海,只有一心想利用她的父皇。

「我会让你父皇知道你在我这里,他绝对不会有任何异议的。」奥坎罗看了善如一眼,即便只是一眼,善如却明白,奥坎罗并不打算徵求她的意见。

「我不行。」善如坚定的告诉他:「我不能留下来。」

「你不留下来,还能逃去哪?」他慵懒地问。

「我……」他所说的都是事实,但仍是刺痛了她。「你可以选择放我自生自灭。」

「我舍不得那麽对你。」他湛蓝的眼睛彷佛看透了她,令她心慌。「相反的,我会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甚至回到亚尔之後,我会立你为妃。」

善如深深明白,奥坎罗绝对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我翻个身,微微睁眼,便知道已经天明,摸摸身旁的床舖,已经是空的了。

坐起身,这才发现有细微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恩人正穿上袍子,大片胸膛仍裸露着,我直直盯着他的胸膛,也不害臊。

恩人注意到了我的视线,放下束腰的带子,朝我走了过来,袍子随之飘起,恩人搂住我,我的脸贴着他的胸膛,这次,没有任何衣料阻隔。

「吵醒你了?」我环住他的腰,只是摇头。

「天色还早,再睡一会吧。」我继续摇头。

「我还有事,必须离开了。」我不断的摇头,这次尤其用力。

他沉默了一会,我不免有些心虚。他一定是觉得我烦。

「……你有事,想和我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声音彷佛从悠远处传来,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眸子。

那双透明的褐色,是我见过最美丽的褐色。

「谢谢你昨晚没走。」我视线不自觉的飘向别处,脸上是阵阵热烫。

恩人笑了笑,「午时我早点回来,我们一起用膳。」点点头,我只是傻笑。

「我得走了。」我依依不舍的松开手,手指轻擦过袍子,不禁流露黯然之色。

下一秒,他却扣住我後脑杓,俯身垂首,将我往前一带,唇瓣印在我额上。我吓了一跳,惊讶之後却是无尽的喜悦。

「等我回来,宛儿。」我胸口仍是狂跳,他的吻,总是能让我腿软。

「好。」我轻轻答道。那种感觉,就像妻子盼着丈夫回家一样。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衣摆飘然,棕色长发随意绾起,腰侧佩剑,英姿飒爽。这样的男人,教我如何不心动?

欲起身,蓦地胸口一阵剧烈疼痛,我双膝一软,跌回床上,下一秒,疼痛感马上消失,快得像是不曾发生过。

我抚着胸口,心里慌了起来。那样的疼痛,向千万跟针同时扎在心口,我无处逃窜,那一瞬间,我竟是痛得动弹不得。

我身上没有任何隐疾,也没什麽奇怪的毛病,刚才的疼痛,是不是心理作用呢?是不是我太过於思念父亲及凯申,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我一点头绪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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