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仍无法告诉你,我为何写不出来。
彷佛地球停下自转、海水不再潮汐,周围那些对我毫无了解的人想要帮助我,也许曾在某些时刻里我自己觉得我有可以重新找回信念的理由,但我知道,理由只是些无济於事的东西。
所以在这些日子里,无法用文字纪录下脆弱的我,在夜里能深刻地感受到那恐慌正蚕食着我的心灵,即使有你从背後困倦的温暖延伸着保护,但仍无法停止我脑内的惨白蔓延。
为何写不出来,我却无从得知。
文字对我而言是个甚麽样的东西?
『写作对你而言是才华,你不应该该放弃它。』
同样的晚饭,同样是沉默将人吞噬於无形的尴尬,在近几些日子经由你嘴里吐出的不安,让我备感难堪。
皱眉,我只是多喝了一口果汁。
我从来都不认为甚麽是应该或不应该,只有甘愿与不甘愿罢了,我回,在心底暗自的答覆你。
『将才华糟蹋的人才是最糟糕的。』
而才华,我从不认为拥有才华应该是值得庆幸的事,相对的,他就如同毒品一样,在开始时给予你适当帮助,但从你开始依赖它时,一切都将会变调。
一句句对白在你的说教结束之後从脑海底响起,填满你留给我那空白的对话框,就如同艺术电影里过於冗长的口白一样,无言的对答正在帮我辩护着自尊,但相对的我并没有足够的慧诘去构思结局的完整。
所以电影还是只能是电影啊!我在心底又这样暗自说道。
而你所说的那些都再平常不过了,像是在酒吧里听着醉言酣语的上司千篇一律重复着他们破灭的梦,以及他们对於自我的亏欠。
一样的流俗、滥情。
你往嘴里送了口汉堡肉,那块品味廉价的微波食品在你嘴里翻搅,搭配着那样令我全身起了毛躁的眼神,那眼神我这辈子不想再看到第二遍。
「我并没有打算放弃。」
反驳道,放下了原本要混和着怨言一同吞下的果汁,我提高了音量回击你的苛薄。
但你则是轻笑了一下,使我寒毛直竖的那种,因为怒气。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甚麽叫巴结的过人生。』
你撇了撇你那现在早就不再悉心整理的小胡子,那是一股久经职场所营造出的颓废感,那原本我曾经深爱的男人,现在在眼前我居然却只显得出怨怼。
我拉长了脸,对你摆出了脸色。
「你要的稿件我会按时交给你,只不过在我休假的这段期间,可不可以不要再拿这件事烦我了?」
丢下餐具,索性不吃下那日复一日叠加着无味的晚餐,随意地留下难堪并让它滞留在空气中。
用彼此对於耐性的试探来得知爱情的深浅,这是我们再熟悉不过的相处模式。
『晚餐时间打给必须一人经营咖啡店的男人并不是件善举喔。』
在空荡的房间,我静静的播打了那一通电话,而过了几秒,被经过电子解析过後依然令人暖心的声音在我耳边开始回荡。
那个联络人被埋在电话簿最深处的地方,近乎可以说是刻意的。我与他的通话纪录不多,但每次的通话时间都是以小时起跳。
绰号叫马克,一个经营一间叫做「左道」的咖啡店的男人。
我跟他见面的起因是一次朋友聚会的场合,他是以一个大学同学的身分出现在我们那群朋友之间,我并不认识他,因为他是大了我好几届的学长,但当我与他讲起话来时,我们却好像认识的比在场的人都还要久似的。
他让我想起你,四年前的你,当年还是个作家,那样充满知性以及腼腆的你,那让我怀念着。
「反正生意又不好。」
『哎?这样讲真伤我的心。』
「反正你的声音本来听起来就很忧郁。」
『可是现在有人讲话的声音听起来比我更忧郁。』
「好烂的笑话。」
好烂,真的好烂,可是却直直地戳入我的心底。
『一个人吗?还是跟他在一起?』
「吵架了。」
『喔。』
「嗯。」
沉默,然後我听到在电话那头有着门铃被摇动的声音。
「有客人?」
『不是客人。』
「不然是?」
『不重要,反正迟早会走。』
马克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我从电话这头听得出来,但却又感受不出是甚麽情绪,还是因为他平常都太过保持温温的个性,所以才导致我没看过他在某些时分另外的一种模样?
摇摇头,当我再度回过意识时,马克的声音再度从耳边扎进耳膜。
『你晚上有空吗?本店今晚加长营业。』
「有啊。」
有啊,我乾脆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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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绝对没有拿某脸书粉专来做二创。(傲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