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枕边的温度逐渐在枕边消失,留下来的,是必须面对更大的悲恸和寂寞。
这是所有动物的本能,然而,这种感伤,却是人类专属的。
我已经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还是,我也已经在时间的浅移默化之中,变成了依本能行事的动物了?
我想我知道答案。
「你不喜欢可以不用这样。」
在禁锢的情慾将要解放的同时,我嗅到了他气息中的不安。
他的衣服在被凌乱拨开下,显得像是一道被拿小刀滑过的皮肤,揭露开来的是在这样保护色下最赤裸的胴体,并且随着他的喘息起伏着波浪。
仍然停在我的腰上的双手,不知所措的感觉从那陷入我腰间的指头可以明显的感受得出来,但唯一让我不解的是,为何他的表情仍然保持着方才的冷静?
『上我,拜托......』
当他颤抖的唇再度贴上时,我并没有有所动作,而是就这样让他操弄着这些不该属於他的动作。
这些情绪以及慾望在配上他的慌张下是显得多麽迷惘,在那之中我看见了......看见了似曾相识的场景。
"「不要这样......」
『嗯?』
「这样太过分了......」
『嗯。』
「停......」
『不要。』"
打算让他继续这样下去的我,则是抽离那样的感情之中,环顾他房间。
顺便浸入回忆之中。
我环顾属於他的房内,空荡的有些令人不舍,就像一场海啸卷走了原本该属於这里的东西一样,当我走进这只有一张床垫还有衣柜的套房时,我惊讶於这样空虚的房内住着这样一个看起来年轻又有青春的男孩。
唯一填满整间房的只有寂寞而已,而我从那之中,也看到了这世代年轻人的迷惘。
每个世代都一样。
须臾,在那长得令人难受的窒息之中,我的怀里传出了他的啜泣。
「有甚麽心事吗?」
『在这之後还会剩下甚麽?』
「......甚麽都没有。」
『......』
我明白了他为什麽哭了。
我轻轻地抚着他的头,像是想要抑止住如泉涌的悲伤,而在那之中,倚在我身上的人好像不是上个小时还在酒吧内的nico,而是四年前的我。
原来,只要学不会面对孤独,一个巨大的悲伤便会把人塑造成不知何所去向的旗子,标举着空洞,在风中摇曳着落寞的气息,这是不管怎麽样都无可避免的结果,因为人本来就不擅长面对寂寞。
而我呢?也还是一样啊。
只是麻木了而已。
可是,就在此时此刻,我抱着那个存在於过去的我,在还没搞清楚到底想要做甚麽之前,我也只能出自於本能地拥抱他。
「你也害怕寂寞,对吧。」
『......』
「我啊,也害怕得要死喔。」
『吭?』
「其实大人的表现,不过就只是在压在某个与自己相同寂寞的人身下时保持镇定罢了。」
「可是尽管如此,你......我们还是对於未来的自己有所迷网吧。」
『......』
「我们该去哪,我们又从何处来?眼前的这个人会陪着自己一辈子吗?还是我会死在哪个孤独的
马路上呢?」
「这些不确定都让我们彼此在不安与寂寞中妥协,从而相遇。」
「但我们却没想过,我们曾经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
随後,我们两人陷入沉默。
谁说对於人生迷途就只属於年轻人,那些曾被人称颂的美好人生,又有谁问过他们的拥有者是否想要拥有这样的人生?
谁能定论?也许他们也一样迷惘。
不知何时,他在我怀中坐起身来,眼神里所表现的,是一个新的光芒从中绽放。
我看见的是新生的信念。
『喂......你到底叫甚麽名字......』
他用着啜泣後颤抖的声音,对我质问着。
我愣了愣。
『哪会有人真的叫top啦......根本色情的昵称......』
他小力的垂着我的大腿,倔着的嘴唇有些难为情,而看在我眼里,我是真心为此高兴着。
虽然这是在每个近乎落於俗套的励志故事里都可以瞧见的剧情,但是,当这种事能够亲身由自己体会到时,往往才能理解那其中的真幸。
於是,我笑了起来。
「叫我方皓吧,或者是大叔也可以。」
我跟他一同笑着,我在这时才发现,原来他的笑容很可爱。
『虎少瑜。』
我以为我听错了,还是他真的姓猫?
「毛?」
『猫啦,念虎不吉利要念猫!』
他又再度闹起小别扭了,真的活像是只小猫一样,所以要继续叫他nico也无所谓吧?这样奇特的姓氏。
安慰似的,我摸了摸他的头,奇特的是,他这次没有反抗,而是真像只猫一样享受着着这样的抚触。
「好的,那请问我们现在该怎麽办呢?」
『不知道耶......』
语毕,我将他拉入怀中,让他的下巴托在我的肩膀上。
他的体温沁入我的胸口。
「不如等到早上,来点"正常人"该有的社交活动?」
「吃个早餐甚麽的......」
「只要你愿意留住我。」
我的话说得很轻,如同烟雾般消失在空气中,而在我耳中,我听到了他低声地回应:
『好啊。』
***
free\'stalk:
其实还是有好事在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