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二年,新的一年在废太子风潮稍微冷下之後,又有大臣开始上奏说立储。康熙爷每每听到这个话题总是沉默不语,任由那些大臣说得口沫横飞也不动一边眉头。
至此,立储之事算是没有了下文。
我还记得十四说的,他说他要当朕。
从上次到现在我们居然足足有月余没有见面,这是我们认识这麽久以来的第一次,看来这次他真的是心意已决。
如果十四想的跟我一样,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从战场下功夫,这麽一来多日没见也有了个他在养精蓄锐的理由了。
虽然我自个儿是认为十四只是单纯不想见我罢了。
四阿哥就不用说了,他已经慢慢从政事上抽身,只有偶尔康熙爷召他的时候才会难得看见他在宫中缓步行走,衣服也从锦衣华袍换上了素色布衣,他的想法我们都懂,就是没有人要清楚道出,表面上虽然不过问世事,可、追随他的人好像越来越多。
大家或许都明白,四阿哥并没有实际看来那麽简单。
而他说的牵制十四这点我也没有做到半分。上次十四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如果我是真的想帮四阿哥我当时就应该答应才是。
可是、这样利用的感情放在十四身上,实在太太太大的不公平了。
我不想就这样毁了那个少年。
垂眸落在手上的竹扫把上,我有些感概的叹了一口气。
而我跟翠竹,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不对,但是我们互动的时候总是免不了尴尬。翠竹也逐渐少出现在我眼前了,现在她都是早早出门,每到夕阳西下才缓缓回到屋子陪我用膳。
这样子的日子平稳中又带些的浮动,直到有一日晚上用膳的时候,翠竹闻到鱼的腥味转身的那瞬间,一切都开始不对了。
我立刻一慌把碗筷都丢下放在桌上,绕过桌子走到翠竹旁边蹲下,替她顺顺气。
翠竹手揪住衣袍的领口,神情苍白痛苦的蹲在地上乾呕,长长的帘睫盖住她漂亮的眸子,唇张的老大的粗喘的气,无比的难受。
水、水水……我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站起来,用不稳的手拿起茶壶给翠竹添了一杯茶。
翠竹侧头看我一眼,轻轻的颌首接过茶水,慢慢的啜着,直到喝完了一杯茶她才稍缓。
我接过她喝完的茶杯,不安的挑眼看她。
她闭上眼睛大口喘着气,好半晌才挣开眼睛侧头看我。黑色的眸子如被泼开的墨渍蕴染在她的眸中,眸光被她的虚弱给冲散,遍布而零碎的落在她的眼中。
她很虚弱的对我笑了笑,摸着自己看不出起伏的小腹说:「姑娘,我似乎、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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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自己所有的家当都拿了出来,无论是娘娘们的赏赐、还是阿哥们比较没有意义的玉饰,我通通都拿给小林子拿去替翠竹换好一点的补药跟食材,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宫女不会有人专门帮她补。
而且,宫女怀孕好像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我让小林子隐密进行,就是不知道所谓的隐密是多隐密而已。
我还特地去让小林子去打听一些其他宫内比较没有的食材,让没什麽事就来宫内晃晃的老八帮我带来。
当老八看到我拿给他的纸条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後立刻看往我的小腹。
「……不是我。」我在呆了零点三秒後才发觉老八的眼神,立刻否决他。
「我想也是。」他嗤笑了一声,上勾的狐狸眼就像是藐视我的眼神。
我内心的小宇宙想爆发却又不敢爆发,忍忍忍忍忍──
「那麽,是谁呢?」老八的话打断我的情绪,就像是从头顶被浇了一桶冷水,什麽火都瞬间熄了,因为我还想到我有求於他。
「你觉得呢?」和我要好的也就两个人,一个是小林子一个是翠竹,老八怎麽猜也不会猜小林子吧?
「不会是小林子吧?」他惊讶的问着,说完後又自己哈哈大笑了起来。
居然还真的给我猜小林子……
「怎麽可能?当然是翠竹。」我说,双手环胸很不以为意。
岂料老八听到我的回答却是一愣,停止了笑声,「你还有跟她联络?」他说,很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瞠大风情万种的眸,他就像看一个傻瓜那样的看我。
「有什麽不对吗?」我皱眉。老八是警告过我翠竹的危险,但是我却没有听进去,毕竟、来四阿哥的话我也从来只当耳边风,听听就过没有多想。
可老八的这个反应还是大大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没有,可是我先前……」他的话顿了顿,不说了。
老八从来是个有话直说的人,这次居然停在一半,而且不是卖关子那种停顿,是想到不对才停止的错愕。
「怎麽了?」我继续追问。
「没事。」他笑说,抖了抖手上的纸张就匆忙的要离开。
我送他离开宫门口,望着那远去的紫色身影,有股说不上来的不安开始从心底蔓延。
老八的欲言又止是为了什麽呢?这个问题,除了他本人以外,似乎没有人可以给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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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六日暂更(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