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嫁個北宋公務員 — 第十九章(1)

金秋,碧空如洗,流水潺潺。

城外一处建于河边的农舍被两户外出游玩的人家给包了下来,虽皆着寻常服饰,但看那言行做派就知非富即贵,且男俊女靓娃可爱就连狗也颇是仪表不凡,让人看了便觉赏心悦目。

这趟‘农家乐’是宋小花提议的,过了那麽久山珍海味前呼後拥的大宅门生活,也是时候该出来回归自然透透气了。顺便,为刚刚大婚便即将赶赴西北边防的霍楠和薛雨含送行。

将从集市买来的菜洗净,又将米淘好,生火时却一个不慎弄得黑烟滚滚,呛得宋小花一把鼻涕一把泪从厨房冲了出来:“好长时间没干活,手生了,真是马失前蹄阴沟里翻船!”

陆子期见状,对靠在闭目晒太阳的宋无缺身侧咧着没牙的嘴傻乐呵的陆越叹气道:“其实越儿呀,你娘亲本来做饭的能耐就不怎麽样,这叫……”

被架子上香气四溢的烤鸭馋得口水横流的霍楠大声接道:“拉不出那啥怪那啥!”

蹲在他旁边排队流口水的陆淩很有学习精神的追问:“霍叔叔,那啥是啥?”

正添加佐料的薛雨含抬手将自家夫君给拍翻:“一边恶心去!”

宋小花忍无可忍跳脚怒吼:“孩他爹,还不快点死过来帮忙!要是把人家的厨房给烧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越儿,你娘亲自从有了你以後,就不再是悍妇,改成泼妇了。”陆子期赶在自家夫人再度发飙之前乖乖地钻进了浓烟翻卷的厨房,等到搞定之後再度出来时,一张俊秀脸孔上已是黑白相间惨不忍睹。

陆淩指着他笑得满地打滚:“爹爹爹爹大花猫!”

陆越於是也学哥哥的样子跟着一起滚啊滚,结果一个不小心脑袋磕到了旁边的大树上,顿时小脸一皱,哭了个惊天动地。

“弟弟不哭,哥哥帮你教训它!”小糯米团子连忙一骨碌爬起,满面不忿地作势打了无辜背黑锅的树根两下:“让你撞我弟弟,让你把我弟弟弄疼!”

可小小糯米团子只是眼泪汪汪看了看,就又继续扯着嗓子嚎啕。

无奈,陆淩只好加重力道,拍得自己都忍不住龇牙咧嘴:“弟弟你瞧,我使劲打它了,它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眨眨眼睛瞅了瞅哥哥已经泛红的手掌,陆越立马转哭为笑,一点过度都没有。

宋小花哭笑不得地抓起陆淩的小手心疼吹着:“傻小子,哪里有这样哄弟弟高兴的?”又轻轻点了点正乐不可支的陆越的脑门:“小坏蛋,这才多大啊,就知道欺负哥哥,再长大一点还不得骑到哥哥的头上去?”

“娘亲,淩儿不疼,弟弟的头撞到了,弟弟疼。”

於是宋小花更加心疼,把小糯米团子搂在怀里亲啊亲:“你才是老娘的亲亲儿子,咱们不理那个小坏蛋了。”

小小糯米团子见状不高兴了,嘴一扁又要干嚎,陆子期连忙走过来将他放到自己的脖子上:“越儿乖,爹爹让越儿骑大马。”

陆越小脸的变化速度那叫一个迅雷不及电驴,‘咯咯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结果乐极生悲,尿了……

霍楠色迷迷看着薛雨含:“我也要儿子玩,最好一次性给我生两个出来。”

然後,再度被一掌拍飞……

陆子期换了一身农夫的装束,灰扑扑的粗布短打衣衫,满脸的黑灰。

宋小花以湿布为他擦面,踮脚贴近他的耳朵低声:“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是这幅德性,让我狠狠问候了好几遍老天爷的祖宗呢!”

陆子期深表理解地点点头:“彼此彼此。”紧接着腰间一痛,被掐了一把……

而陆淩则抱着陆越紧贴篱笆墙站好,以免被正挥剑斗殴的霍楠两口子殃及。

“我说你俩一天打八次到底有完没完啊?”

“小嫂嫂你这就不懂了吧?我们这叫做郎情妾意剑。”

“呸,明明就是奸夫淫妇剑!”

“娘亲,什麽是奸夫淫妇?”

院中的四个大人立即两两互指:“他们就是!”

“淩儿明白了。爹爹和霍叔叔是奸夫,娘亲和小姨是淫妇。”

“……”

宋无缺打了个呵欠换了个四脚朝天的姿势晒肚皮,即将长牙齿的陆越‘咿咿呀呀’蹭了哥哥一头一脸的口水,烤鸭‘滋滋’的冒油,河水欢腾地奔流。

陆子期很严肃地问宋小花:“你觉不觉得,咱们今後在孩子面前说话要注意些?”

宋小花很认真地想了想:“淩儿,刚才的解释有点问题。我和爹爹,霍叔叔和小姨,这样不能算奸夫淫妇,因为我们是拜过堂的夫妻。只有像我和霍叔叔,爹爹和小姨,这种没有拜过堂的在一起,才是奸夫淫妇。知道了没有?”

“那什麽叫做在一起呢?”

“呃……就是抱抱亲亲之类的。”

“哦,那小姨和霍叔叔以前就是奸夫淫妇,因为淩儿常常看到霍叔叔抱小姨亲小姨。可是那个时候,小姨还没盖红盖头,霍叔叔也没戴大红花骑大马!”

薛雨含恼羞成怒追着霍楠一路砍了出去,宋小花仰天大笑,陆子期无奈抚额,宋无缺打起了呼噜……

饭後,两个‘淫妇’在厨房里收拾锅碗盆瓢,两个娃娃跟‘狗保姆’在院外的草坪上晒着太阳睡午觉,两个‘奸夫’于树下石桌摆开棋盘厮杀。

霍楠虽说现如今是个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但言行举止依然不拘小节粗豪得很。杀到兴起时,竟索性蹦到石凳上跟只大马猴似的蹲着,扬眉瞪眼吆五喝六。

陆子期刚放下一枚黑子,便听他怒吼一句:“奶奶个熊!老子没看见!”

格开他企图悔棋的手,陆子期晓之以理:“落子无悔真英雄。”

霍楠涎着脸嬉笑:“你就让我赢一盘吧,大不了不做英雄做狗熊嘛!”

“……你倒是能屈能伸。”

“此乃真豪杰本色也!”

“我算是明白你为什麽会有个‘霍狐狸’的名号了。原来不是说你足智多谋,而是说你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在战场上只要能赢,管它是光明正大还是卑鄙无耻,能让敌人的伤亡最大,能让弟兄们的折损最小,这才是为将者所当为的。一己的荣辱,算个球!”

陆子期食指微屈,轻叩棋盘边缘:“夏国多有异动,前线军情恐生变。原本还想让你在京中多留一段时日,毕竟与小含新婚燕尔……”

霍楠大咧咧挥手一嗮:“你是不知道,那个臭丫头比我还着急启程,成天嚷嚷闷死了,要去杀敌过瘾,真是没见过如此好战的女子。”

陆子期摇头浅笑:“所以你可要小心,惹恼了她,则小命危矣。”

霍楠凝眸轻语:“我宁愿多惹恼她几次,让她与我多交手几次,这样,在战场上,也许就能多救她几次。”

默然片刻,陆子期忽地一笑:“虽然看了那麽久,但我还是不大习惯你的这幅象貌,估计军中的将士们也一样。”

皱眉苦脸,霍楠哀叹连连:“别说你不习惯,我自己每次洗面时看到水中的那张脸都想作呕。这次回去,还不一定会被那帮混球如何取笑。可是臭丫头有她大哥撑腰,说我倘若胆敢再蓄起那种胡须,就要休了我!你说说,古往今来哪里有女子休夫的道理?罢了罢了,咱也只能是好男不跟女斗,不与她计较了。“

陆子期不紧不慢悠然落子:“你就不要嘴硬了,如果不是心甘情愿,这天底下谁能勉强得了你分毫?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反过来也成立。她既然喜欢你这副模样,你便顺了她又能如何?”

霍楠将手中棋随意放下:“看来,你被小嫂嫂训练得很好嘛!我可要赶紧让那个臭丫头离她远一些,不然我的日子更加没法过了。”

斜眼一睨,陆子期掸衣起身:“承让半子。”

粗略一看,霍楠如梦方醒:“他娘的没注意,不算不算,咱们重新来过!”

陆子期迈步踱出院落:“你的这招死缠烂打留待与敌交锋时再用吧,恕不奉陪。”

霍楠垂头丧气嘀咕:“别提这个了,还真有些怕人家见了我的这副尊荣不屑一战。虽然这段日子拼命晒得黑了些,但总觉得还是娘们气太重。”

宋小花恰好出来查看儿子们的情况,听到这话歪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会儿:“其实,你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的。”

“此话怎讲?”

“美男计呀!你就是那种标准的男女通杀攻受皆宜型。”

霍楠圆张了嘴半天反应不过来,而饱受她无厘头摧残的陆子期却已然明了:“遥遥,又胡说!”

“不过我倒真有一个办法。”宋小花正色道:“你可以做一个特别威猛特别恐怖的面具带着上阵,这样一来,人家不仅看不到你那张正点销魂的脸蛋,而且说不定还会被猛然吓一跳露出什麽破绽来。”心中默默对狄青忏悔,俗话说,创意就是拿来被剽窃的,节哀顺变……

略一琢磨,霍楠回身就给了面露微笑的陆子期一拳:“这个主意不错啊!”

“……可你干嘛打我?”

“一时兴奋,手痒。难道你想让我打她?”

哎呀欺负我男人!

宋小花看了看正收拾残局,肌肤胜雪的薛雨含,又看了看一路奔着古天乐的肤色便去了的霍楠,奸笑数声:“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们俩将来生的宝宝风险还真是挺大的。”

霍楠顿时一紧张:“什麽意思?”

“因为很可能会生出一个斑马宝宝哦!”

“……斑马?什麽东西?”

霍楠一脸茫然,陆子期则已经笑得呛咳起来。

被吵醒的陆淩迷迷糊糊揉着眼睛答了句:“就是一道白一道黑,间隔起来的那种很丑的矮脚马。”

看着霍楠被噎得险些背过气去,宋小花爽翻,爆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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