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家教2727】鏡的對面 — Side.B - 7

看着泽田纲吉时,泽田言纲的心里总有一种奇异的想法。

──这家伙正在隐瞒什麽。

这种想法,一直在心底里叫嚣,一直顺着思绪攀爬而上,久久不散。

那澄澈的琥珀色底下,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想不懂自己这种想法的来源,而这想法也只是一直、一直影响着他的思绪。

泽田言纲从门外的隙缝观察镜子的变化。果不其然,镜像已经变成自己的房间的景物,奢华的意大利总部的场景已经不在镜面里。

泽田言纲以复杂的眼神观看镜子,然後慢慢地,把门随着隙缝关上。

「八兆份之一。」

他只听见这五个字,听起来很渺茫的机率。

泽田纲吉到底想要隐瞒什麽,不能告诉他什麽?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底下,是不是存在着什麽心机。

虽然泽田言纲这样猜疑着他,但他知道,名为「泽田纲吉」的人,心机不可能这麽重。而从他的行为举止来看,他是一个纯粹的人。

除非……一切都是骗局。

泽田言纲摇头,他并不觉得对方欺骗自己能获得什麽好处。

即使他供出一切的情报,他也没什麽可以失去和出卖了。

对他而言,这些情报不过是虚无缥缈的数据和文字,都是无用之物。

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对「心机」这个结果的猜中机率是零,他不想相信冠着「泽田纲吉」之名的人会是这种人。

只是对於这种谜样的感觉,他还是想要搞清楚。

可是,还缺了些什麽。缺了这些什麽,使他不能把所有东西串连在一起。

对此,泽田言纲感到苦恼不已。

因为另一个世界的泽田纲吉的委托,泽田言纲来到这个地下基地更深处的地方,泽田言纲来到战略会议室的门前,看见门底的缝隙透出点点亮光,正觉得对会议室的灯还是亮着这一点而感到奇怪。

然而他一打开,便看见里面坐着一个人,令他有点小惊讶。

他原本还以为这种时间不会有人来,大家都还在睡觉,他自己也是小心翼翼,放轻脚步走出来的,以免吵醒基地里仅存的成员。

「将尼二?」

泽田言纲站在门口轻声叫唤在座位前专心看着电脑打字的小胖子,将尼二。

虽然小胖子身体矮又小,圆滚滚的,看起来非常不可靠,但他的确是彭格列家族的御用工程师。基地的一切大小机械事务都是由他管理和维修。

将尼二闻声便马上停下动作,探出头来望向门口向来人打招呼。

「早上好,十代首领。」

「早安,你今天真早。」

泽田言纲放开轻撑在门边的手,关上门,走进会议室内。

「十代首领才是,现在才六时而已呢。」

将尼二看着泽田言纲急步进来,可是往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方向走去,显然不是来找自己的,便继续低头工作。

「有点事早起而已,」泽田言纲边说话边走到房间角落的小小储藏柜,在它面前蹲了下来,正要往柜上的密码前输入密码时又停下动作,转过头询问将尼二:「你这麽早又是要干什麽?」

「检查电源系统。」将尼二没有停下打字的动作,看着电脑屏幕说话,「昨晚电源控制系统好像出了点问题,现在我在努力修正它。」

得到答案的泽田言纲又转回头来,看着柜上的密码锁键入密码。

「这样啊,辛苦你了。」

密码锁随着输入正确密码解开,锁便伴随着泽田言纲平淡的话语咚一声应声落地。

「不,并没有什麽好辛苦的。」

将尼二不太好意思地说着,同时瞄到泽田言纲打开柜後,不断翻找柜里的重要文件。

有见及此,将尼二决定停下手上的工作,站了起来,走到向泽田言纲。

「十代首领是要找什麽吗?我来帮帮忙吧。」

「不用了。」泽田言纲虽然这样说着,但下一秒已经瞥见将尼二蹲在自己身边,而且快要把自己挤出柜旁。

「不,请务必让我帮忙。我将尼二可是彭格列家族的御用工程师!」将尼二无视掉泽田言纲的婉拒,自豪地拍胸口强烈自荐。

眼见将尼二已经蹲在自己旁边,泽田言纲也是不好意思拒绝,只好指令他协助自己寻找想要的东西。

「那拜托你了。我想找一下梅罗涅基地地图的图样,可是我忘记放在哪边了。」

「哦哦,那交给我吧!」将尼二这样自信地说着,便轻轻推开泽田言纲伸进储藏柜的手,换以自己圆润的手往里翻。

泽田言纲也就把手缩回来,静静地看着将尼二翻找。不久,他便拿出一个橘色的活页资料夹,并翻到第二十七页,递给泽田言纲。

「请你过目,是这个吗?」

泽田言纲接过资料夹,审视页面上的一片纸张,上面刻画着日本梅罗涅基地的构造和路线。

确认一番後,泽田言纲便对将尼二说:「是这个没错,谢谢你。」,然後把地图图样从资料夹里抽出来,合上,然後放回储藏柜里。

将尼二拍拍自己胸口,高兴地说着:「哪里哪里,举手之劳罢了。」说着,说着,便想起一个问题:「说起来,为什麽十代首领现在需要这个地图?我们不是……」

「有些事需要用而已。」泽田言纲冷淡地打断将尼二的话,吭一声把储藏柜关上,然後把密码锁扣好锁上。

将尼二知道泽田言纲话语底下的意思是「无须多问」,也就只好乖乖合上口,不再过问。

泽田言纲让自己站了起来,把图样拿在手上。

「谢谢你,那我先走了。」说罢,便转身就离开。

「好。」将尼二也跟着站了起来,目睹泽田言纲的背影消失在门後才有所动作。

将尼二看着泽田言纲的言行举止,不知为何感到有点欣慰。

他也是个老员工了,至父亲开始,他们一家便跟随着彭格列家族,作为他们的御用工程师而工作。

正因为跟大家相处的时间久了,目睹彭格列家族现在的没落,也是觉得难过的。作为後勤,无法在前线战斗的他,也努力支援前线。很可惜的是,即便如此,彭格列家族还是败了。死的死,伤的伤,变得支离破碎。

自从一个月前,泽田言纲失去另一位十代首领泽田纲吉还有其他成员以後,他整个人便泄了气,无法振作起来。

即使最近情况好了点,但还是变不回数个月前的他。

将尼二之所以觉得欣慰,正是觉得泽田言纲的情况好转了。没有以前那种颓丧的感觉,也没有那种得过且得的感觉。虽然很少,但泽田言纲原本所拥有的朝气,的确一点一点,逐渐回到他身上。

想到这,将尼二便打了个呵欠,挪起脚步,回到座位上。

「那我就继续做我的工作吧!」

十代首领这麽努力,我也得努力才行。

※※※

泽田言纲回到房间後,那份孤寂感依然重重地包围着他,紧紧不放。

原本两个人的房间变成只有他一个人,空洞的感觉还残存房间里,再也不会有相貌相似的亲兄长迎接自己,再也不会有人在房间里看着自己说「欢迎回来」。

泽田言纲转身把门关上,随手在抽屉里取出需要用上的文具,便回到镜子上。

原本正正常常,映照着自己的景像渐渐改变,镜像变换成其他世界的画面。

镜像的背景正正是彭格列的意大利总部的首领房间,与自己曾经居住过的首领房间一样感到无比奢华。

然後与刚才离开房间前的画面有些许不同。应该说,对面世界的泽田纲吉的动作变得不同的。

看到这副画面,泽田言纲实在是愣住了。

对面世界的那位泽田纲吉,竟然就这样在镜子前,躺在地毯上累得睡着了。

连睡相也是那麽的自然、毫无防备。

这样的画面着实足以让泽田言纲好好愣上几秒。

殊不知,泽田言纲除了愣得松开手,把地图图样和文具掉在地上外,他还毫无自觉地露出一抹溺爱似的浅笑。

「你真的……跟那个笨蛋哥哥如出一辙呢。」泽田言纲简单的一句话,内里却包含了无限的无奈和苦涩。

很快,这份宠溺般的浅笑也随着内心的情感转变而化为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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