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风突变而冗长注意
※回到十年前
※欢乐搞笑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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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田言纲没有朋友。
正确来说,是泽田言纲本人认为自己没有朋友。
泽田纲吉最近认识了两个不错的朋友,一位叫狱寺隼人,似乎是Reborn来招揽来彭格列麾下的,是个头脑不错的不良少年;另一位叫山本武,是个热爱棒球的运动健将,跟泽田纲吉的共通点就是成绩很差。
泽田言纲比泽田纲吉聪明,体能也比他好,各方面来说都比他优秀,被人误以为是哥哥那一方他也是习惯了。
但在社交能力这方面,某程度上两人似乎都差不多。
泽田纲吉没有朋友,是因为他什麽也不行;泽田言纲没有朋友,是因为他总散发出一种让人难以接近的气场。
泽田言纲自己并没有自觉自己总是那一张脸,没有笑容,没有什麽表情变化。当然,那肯定不是他自己想装酷而装出来,似乎是天生而成的。
其实泽田言纲并不在意,他还有他的哥哥泽田纲吉陪伴;泽田纲吉并没有很在意,至少他还有他的弟弟泽田言纲陪伴。
只是这种日子在他们十四岁那年就停住了,某天泽田家来了个自称是家庭教师的婴儿──话前话後总是说着黑手党事情的一名杀手婴儿Reborn,并到来培训两人成为彭格列家族的第十代首领。然而在那之後多灾多难的人不是泽田言纲,而是泽田纲吉。
Reborn似乎说着作为哥哥的泽田纲吉实在是过於废柴,需要好好训练训练一下,於是死气弹就很常射在泽田纲吉身上让他干各种各样的事情。至於泽田言纲的话Reborn并不担心,似乎等泽田纲吉追上他的步伐再双双一起训练也不晚。
对方如此说着,泽田言纲作为弟弟虽然很担忧可是也只是在旁辅助自家哥哥。
可是也是因为这些「死气弹」的关系,很奇妙地,泽田纲吉开始认识不少性格怪异的人,例如说对他莫名其妙地忠心耿耿,至死不渝的狱寺隼人;还有天然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口边总是挂着「黑手党游戏」还不知是不是真的当游戏看待的山本武。
一开始先认识两人的是泽田纲吉,泽田言纲也不是马上就认识到的。而似乎,这两人很常跟泽田纲吉一起。再之後,泽田家变得越来越热闹了,譬如说来了两个五岁的小孩子一平和蓝波,都是泽田纲吉熟络在先的。
真正是泽田言纲先认识的,其实一个也没有。虽然他不懂原因,但显而易见,大家都跟泽田纲吉比较亲,所以他才认为,自己没有朋友,一个也没有。连泽田言纲本人也在苦恼为什麽自己要钻这样的牛角尖。
其实他没有朋友也没有关系,课也是能上,成绩还能保持在不错的成绩,运动也是每天在做,一切都是正常运转的,关系不大。只是最近有一点他很不悦,就是不管怎样也挤不到位置,放学总是不能在泽田纲吉旁边走路回家。
原因很简单,站在泽田纲吉的左边是狱寺隼人;右边是山本武。他根本没有缝隙可以挤进,於是经常性地,他不是站在三人的旁边,只是独个儿在他们身上,慢慢地跟着泽田纲吉的步伐走。
「既然有不满的话,那就开口跟阿纲说啊。」某天放学回家路上,坐在泽田言纲肩上的Reborn如此这样建议他。
Reborn还是挺任性的,他并不在意他人的目光,爱坐在谁的肩上,就坐在谁的肩上,随他心情自由挑选,完全不会过问被坐的人的意见。
「你会读心术还挺麻烦的。」泽田言纲回避Reborn的建议,直接告诉他心底里对Reborn的抱怨。
「这样顶撞我,你是活腻了是吧。」Reborn笑着以开玩笑的语气说话,手边却拿着枪指着泽田言纲的太阳穴。
「反正你也不会杀了我。」泽田言纲这样冷淡地说着,完全无畏来自Reborn的威胁。
只见收到泽田言纲冷淡回应的Reborn冷哼一声,把枪收回去,「你真无趣,蠢纲比你好玩多了。」
「我想也是。」
身前那三人打闹的背影映入泽田言纲的眼帘,还有夹在中间,看着狱寺隼人对山本武的骂声而感到无奈,还有不时吐槽二人的泽田纲吉。
当然,偶然也会看见三人传来的笑声。泽田言纲喜欢泽田纲吉的笑容。明明长得一模一样,为什麽他就是不能笑得跟泽田纲吉一样灿烂呢?
应该说,他从小到大也不懂得笑。
看来作为双胞胎,除了外貌几乎完全相似之外,其他地方都不太一样。
泽田纲吉会吐槽、会笑、会苦恼、会无奈……他很常把心中的感受都表现在表情上,所以他很容易就猜到泽田纲吉当下的心情。相反,泽田言纲并不会,他似乎天生就只会板着一副朴克脸,也很少有情绪起伏。
这样想,也难怪Reborn觉得泽田纲吉比他有趣多了,因为泽田纲吉的情绪反应比他多上很多。
前方欢闹的笑容刺痛了泽田言纲双眼,他并不讨厌这样跟朋友打闹的兄长,也不会是羡慕,只是对心中那份感觉觉得奇怪。跟在三人身後,似乎还是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然後前方的三人突然在转角停下脚步,使泽田言纲差点呆得撞上他们。然後下一瞬间就看见三人一同转身望向泽田言纲。
「呐……言。你要来笑一个吗?」率先开口的是泽田纲吉,而且是说着一些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话,但语气中很明显带着无奈。
泽田言纲被问得愣住。
「不,我在想,认识了大家这麽久,好像没有看过言纲笑的样子,所以就想说,不如言纲现在笑一次给我们看吧!」山本武把双手放在颈後,笑得天真无邪地解释他的馊主意的起因。
没有给泽田言纲时间反应,狱寺隼人又插入了几句话来骂山本武。
「你这个棒球笨蛋!这样会给两位十代首领添麻烦的!」他这样生气地说着说着,就从身上掏出几颗炸弹,一副准备战斗的姿态。
「有什麽不好嘛,只是笑一下而已,很简单吧。」话毕,他就像是要示范一起笑了起来,顺便露出他那排洁白的牙齿。
虽然泽田纲吉仔细想想,陪伴他十四个年头,真没怎样看过他笑了起来,作为哥哥的他也是有点好奇的,不过还是打算阻止这场使泽田言纲感到困扰的闹剧。
「所以我说,你们别强逼言做不想做的事情嘛──噫!狱寺你先把炸弹收起、把炸弹收起!」
有这颗心的确是好的,可是泽田纲吉还没完全把话说出来,来自旁边的狱寺隼人的战意便熊熊燃烧起来,拿在手上的炸弹似乎随时都会丢出去,现在的泽田纲吉陷入了分心无暇的状态。
只有泽田言纲一个人呆呆的站着看他们演出的闹剧。的确,他并不会笑,但这又有什麽问题呢?或者说……笑起来是什麽感觉?他似乎没有确实感觉过自己打从心底里笑出来的所谓「情感」。
没有人发现坐在泽田言纲肩上的Reborn正在想在什麽诡异的鬼主意。泽田言纲瞥见Reborn站了起来,一个跳跃就跳到泽田纲吉的肩上。
「很好。那今天的作业就是阿纲来让言纲笑出来吧。没完成的话两人今天作业加倍。」
「欸──?!」
Reborn提出这麽一个让在场的人都吃惊的题目,包括泽田言纲。不过说泽田言纲感到吃惊,不如说他感到了困扰,当然这些只让他的表情起了细微的变化而已。他真不会笑,也没信心泽田纲吉能令他笑起来──要是能做到的话大家都不会这麽好奇了。累到自己不是问题,问题是他并不想泽田纲吉今晚又做作业做得喊冤喊苦喊死。
看来泽田纲吉的前途真的多灾多难。
泽田纲吉的额旁彷佛长了三条长长的黑线,无奈地看着Reborn,然後又有点後悔自己为什麽接受了山本的馊主意而那两个人完完全全进入了看戏的状态。
「额……言。」泽田纲吉看着泽田言纲,吞吞吐吐的,「为了我们的作业,我们来笑一个吧。阿哈哈、阿哈哈哈……」乾笑着的泽田纲吉就这样牵扯出一个勉强的苦笑。
「蠢纲就是蠢纲,你这样算是笑吗?」Reborn边说边一脚踢上泽田纲吉的脸颊。
「痛──!」泽田纲吉掩着被踢击得红了一块的脸颊蹲了下来,非常难过地抚摸着自家脸颊减轻痛楚。
「所以我说,言……」泽田纲吉放开了按着脸颊的手,抬起头教授言纲笑的方法,虽然描述的方法有点奇怪,「笑就是,想着高兴的事情,然後把嘴角往上扬……」
说毕,他就按自己说的方法,把嘴角往上扬,构成一个好看的微笑。
泽田言纲看着这样的泽田纲吉眨了眨眼,看来是不太明白,不过他还是按泽田纲吉所说的做了起来。他实在不想看见晚上哥哥泽田纲吉在房间里叫苦。
泽田言纲努力把嘴角往上扯,不过似乎不太成功,因为他的眉头都皱成一团了。现在这个滑稽模样的泽田言纲,倒不如说是在引诱其他人笑,例如说已经在爽朗地笑着的山本武。
「不、不是这样啦……」泽田纲吉看见泽田言纲努力的样子也不禁笑了声,然後拼命地从脑袋里找出适当的教授方法。
只不过他等不到这个时候。Reborn从泽田纲吉的肩上轻松地跳下来,然後走到泽田纲吉面前高举手枪冷哼。
「这样子你要我们等到什麽时候。」
「不,Reborn你等等等一下!」泽田纲吉被Reborn这个举动吓急了,伸出双手焦急地挥手。
「等不了,你就拼死地做事吧。」
话音刚下,枪声就响起了。一发子弹往泽田纲吉射去。中弹的泽田纲吉也随着子弹的抛物线往後卧,然後马上又弹跳起来,额上燃着特有的死气之炎。
「拼死也要让言打从心里笑出来──!」
如此这样霸气地叫吼着,泽田纲吉就翻着白眼在原地开始张牙舞爪,胡乱做动作,一整个滑稽至极。
山本武在一旁被惹得笑起来,狱寺隼人则在另一旁收起了炸弹,眼睛闪着星星亮光说着「十代首领好帅!」。如果泽田纲吉还能听得到狱寺隼人说话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用力地吐槽。
泽田言纲看着这样的泽田纲吉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虽然知道他现在是被逼着做事,可是这麽积极想要逗乐泽田言纲,他还是感受到泽田纲吉那颗期待的心。心里的某一角似乎慢慢的、慢慢地受到某种东西的影响而开始融化。
感觉计划没有见效的泽田纲吉改变作战方案,冲到泽田言纲眼前,双手搭上他的肩膀,以非常接近的距离面对着他。虽然泽田言纲没有因此而感到紧张往後退,反而正视着他泽田纲吉那张跟他长得一样的脸,眨了眨眼。
「言,来笑个吧!」泽田纲吉用力按着泽田言纲的肩膀,大声说道。
「……」
据说两人近距离对视一阵子的话,不知道为什麽很容易就会笑出来,这是作为一个正常人的反应。於是泽田言纲近距离看着泽田纲吉这个真摰而拼死的翻白眼模样,而且长相跟自己一样,实在没什麽抵抗力。
泽田言纲并没有做什麽;泽田纲吉亦然。两人就这样近距离对视了好一阵子,就像玩什麽惩罚游戏一样定型了。
然後泽田言纲做出一个很惊人的举动,那就是他笑了。就一瞬间,嘴角很自然地勾了起来,眼神也变得温柔,轻声啧的一声笑了出来。
当下他根本不知道为什麽会笑。
「啊,言纲笑了。」
「十代首领笑了!」
几乎是同时,山本武跟狱寺隼人分别说出了「笑了」这种提示式的话语。
「这是……?」泽田言纲怔得眨了眨眼,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反应而吃惊,不可思议地把手伸往自己的嘴边。其实他自己没想透笑的原因,只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心底里的某种情感也慢慢地融化并萌芽。
──他似乎意识到笑的方法。
额上的火炎渐渐消去,泽田纲吉的意识终於正式回到自己身上。然後他发现自己正在以超级近的距离与泽田言纲对视,马上把手缩回去往後退。
「呃,言,抱歉……」
「不愧是十代首领,无论是哪个十代首领都是那麽帅、那麽厉害!」没有等泽田言纲开口说话在说,狱寺隼人又插入了一句他那崇拜的感动发言。
「阿哈哈,其实言纲跟阿纲笑起来都差不多啊!」山本武也跟着发表感想。
那是当然的啊,因为我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啊!──泽田家的长子泽田纲吉内心吐槽着。
「你这个棒球笨蛋,当然有不一样了!」狱寺隼人似乎又想挑起战争,架势已经准备好了而且骂了起来:「十代首领作为十代首领当然有不同,虽然不管哪个十代首领也好都是这麽帅、这麽厉害,但是作为十代首领的左右手还是得好好分辨哪个十代首领是哪个十代首领才行,所以两个十代首领一定、肯定是有分别的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你这个棒球笨蛋!」
狱寺隼人这段话完全就是「十代首领」前「十代首领」後,听得泽田纲吉头昏脑胀,泽田言纲也是无法无视掉狱寺隼人这段绕口的发言。
虽然不太懂意思,不过山本武也似乎有点认同般笑了起来,「也是呢!毕竟两个人都是我的朋友,要好好分辨才行。」
「……朋友?」泽田言纲下意识地抬头反问。
「对啊!」山本武把手搭在颈上,笑得很是灿烂,「大家都是朋友啊。」
对於这个回答,泽田言纲觉得有点无言,可是在言语之间似乎又感受到什麽力量,像是真摰的感情,像是诺言。
「什麽朋友?十代首领就是十代首领!」狱寺隼人反驳。
「所以我说我不想当什麽十代首领啊……」泽田纲吉无力地挥手,不想接受狱寺隼人的独特反应。
「十代首领就是十代首领!」狱寺隼人坚持自己立场,坚定地说着。
然後沉默了好几秒,在泽田纲吉无奈的笑下,一阵爆笑声传开来。然而泽田言纲不包括在内,他还是静静看着三人的打闹。
Reborn大顶的黑帽子挡住他的表情,他一个冷哼,又跳回泽田言纲的肩上,转移话题。「今天的题目总算完成了,不过你们实力还远远不够,所以今天的作业还是加倍。」
「欸!怎麽这样!」泽田纲吉抱头惨叫了一声,「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你有意见吗?」Reborn以一个狠瞪望向泽田纲吉。
「不、不敢……」泽田纲吉感到无比的无力。
随着这句话,一阵笑声又传了开来,无力的纲吉带点哀怨的语气说着:「我们回家吧……」,三人才结束这场闹剧,再度转身,迈向回家之路。
跟在身後的泽田言纲大概就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如何?有舒解你心中的郁结吗?」Reborn看着正前面,像是自言自语。可是泽田言纲明白,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他瞥了Reborn一眼,又望向前方的泽田纲吉充满哀怨的背影,冷淡地自言自语。
「……多管闲事。」
听见这样的回覆,Reborn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一声。
不过,今天的泽田言纲学会了两件事。
一件是他学会了笑的方法。
另一件是他认识到自己似乎真的拥有「朋友」这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