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过的也不会很久,从你骗他到现在,才……」俞亦珊扳着手指,「才三个月耶。」她夸张的说着,「不过三个月前的你想不透为何会骗他,现在呢?」
「还好毕业了……」
「你说什麽?」
「俞亦珊……它的意义太沉重了。」我把放在口中的汤匙放下,小声的说。
「太沉重?什麽东西太沉重?」
「喜欢後面包含的意义……我只要一想到我要对它负责,我就感到害怕。」
「对喜欢负责?」俞亦珊满脸疑问的看着我。
我站起来去付冰的钱,我知道俞亦珊不会懂的。
「柯芹轩。」俞亦珊小跑步的跟在我後面,「是你想的太复杂了吧?互相喜欢,就当男女朋友啊,哪有沉重?」
「我不知道,哎哟!不要再讲这件事啦,一讲我就觉得好烦。」
「我觉得可能是你没有非常喜欢吴彦霖吧,我可以这样想吗?」
「……」不是这样吧?但是我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不想再探讨这个问题了,到现在,我还在喜欢吴彦霖,但是我只想这样喜欢,我不要越过那一条线。
或许这样的想法很保守,但我才国三,我才满十五岁没多久,现在交男朋友,年纪实在是太小了,虽然我很羡慕有男朋友的人,我也很想体验那一种想念一个人想念到哭的心情,不过对我而言,那种希望我承担不起,太奢侈,也太沉重了……
从吴彦霖表白的那天起,从我骗他的那天起,我们没有再交谈过,俞亦珊和他还是保持好朋友的关系,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我和吴彦霖之间出了问题,没有人敢问,而因为俞亦珊的补充,吴彦霖也相信我有一个别校的男朋友,吴彦霖要俞亦珊带了句话给我。
「造成你男朋友的误会,我很抱歉,我不会再这麽做了。」
我觉得很难过,但是又能如何?这是我自己决定的,我也认为吴彦霖很可怜,但是我没得选择。
我抬头看着太阳,阳光好强好热,晒的我都晕了。
在这一个暑假里,我完全没有遇到住在同一地区的吴彦霖,以前巧遇的频率很高,几乎每天都会见到他,现在看不见他的脸,我很不习惯。
我很想见他,但是又不想见他。
好几个夜晚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也许真没那麽困难,或许我只要打个电话,一切就会恢复回来。但每次在按下最後一个号码的瞬间,我又退缩了。
我在书桌前翻了翻静华女中给我的暑假作业,真不愧是好学校,都还没进去高中的大门就先出作业给我们。第一题就是根号,我最不会根号了,数学根本就是我的天敌,以前数学都是吴彦霖在教我,可是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阿芹,电话。」
我从妈妈手中接过电话,「喂?」
「柯芹轩,要不要出来啊?」
从俞亦珊背後那吵杂的声音判断,我知道她现在在外面。
「不了,好热,而且我一堆作业没做。」我的意兴阑珊的说着。
「你给我出来啦,我就快要去英国了,你这死小孩不来跟我叙叙旧吗?」
「哎啊,上次不是已经办了盛大的欢送会吗?而且我们又不是不会再见面。学校就要开学了,但是我的数学都没做完。下次啦!」
「你是这样对待你将要远行的死党吗?把数学带出来,我在学校巷尾的冰店等你,没来你就死定了。」
「喂……喂?喂喂?喂?」
俞亦珊是个非常有个性的女人,就这样挂断我的电话,不去不行了。我穿上了俞亦珊去年送我的衣服,夹上吴彦霖今年送我的发夹,带着数学作业出门了。
八月的天气真不是开玩笑的,柏油路上浮着一层热气,我想到去年盛夏时,吴彦霖还在我身边打转的说今年夏天要去哪玩,只是现在,人事已非。
一踏进冰店,果然挤满了人潮,因为这家便宜大碗又好吃,很多人都「慕名而来」,我照惯例走近最角落的位子,果然被我发现俞亦珊坐在那,我正要大声叫她时却发现……
吴彦霖!?
我立刻转身准备逃跑,没想到被俞亦珊发现了。
「柯芹轩,这里啦!」俞亦珊挥着手喊着。
吴彦霖抬头看我一眼又低下头了。
俞亦珊,我一定要打你。
「来来来,我已经帮你点好草莓冰啦,快坐下吧。」
俞亦珊不知是知道自己错了还是另有目的,居然这麽热情的招待我。我坐在俞亦珊的旁边,眼睛瞄都不敢瞄坐在我对面的吴彦霖,全身紧张兮兮的冒冷汗。
「我……我还是回去好了。」我站起来。
「来,草莓冰!」老板的冰却刚好来了。
「谢谢!来,芹轩,你的。」俞亦珊拉着我说,「坐下吧,小姐,你数学作业带了没?」
我只好坐下来拿出我的数学作业给俞亦珊,低下头吃着我的冰,只想快点吃完快点逃离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