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手机响,她看了号码,「我说过,没有急事不要打电话给我,很浪费钱。」她已经想挂电话了,在她住的地方,她没办法处理这类的事情,她立刻感到紧绷。
「我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好不好。」
「我很好,你呢?」
「老样子。」
「弟弟呢?」
「老样子。」
她的脑子差点当机,奋力把自己从『弟弟的老样子』画面里抽出来,挂电话前匆忙说:「星期天我会回去看看」。
她进浴室准备,无视自己身体的瘀青和伤痕,若无其事地清洗,像洗碗或洗衣服一样。
无论碗或衣服上面有些什麽,都会仔细的清洗乾净,但碗或衣服都不会痛,她也不会痛。
或说这种痛,已经比她想像可能会遇上的痛,轻微多了。
轻微到她觉得,她很可能还被疼爱了。
她突然很羡慕书中的女主角,每天醒来都能忘记昨天发生的事情,真是上天的礼物。
她每天起床,都记得所有的事情,钜细靡遗,此外还连结着所有复杂的记忆网路,她一定被诅咒了。
他非常满意前天的杰作,退了,但仍留有那些许的印记,他爱抚着她皮肤上的颜色,亲吻它们。她当时没有阻止他,可见她并不排斥。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玩味自己的齿痕,过了两天,他还可以感觉到微微的凹陷。
那让他兴奋。
但他并不准备再处罚她,只要她没有犯错,就不应该接受惩罚。
甚至,她的美值得奖赏。
他不必给她,但他想要,今天,可能她值得拥有高潮。
像她这样美丽的女孩,他并不难获得,当他把他继承的金钱狠狠的翻倍再翻倍之後,他发现他要什麽女人都可以。
她们对他殷勤、主动,她们投怀送抱,里面也不乏良家妇女,比她年轻的也有。
她最大的不同是她从来不主动,却吸引着他。
而吸引他的最大动力,他想,是因为她不爱他,而自己却有力量让她不得不接受他。
那满足了他一种控制慾。
那一个妓女不是这样?他想。所有花钱买得到的女人,都是一样。
差别在,如果不是因为他有钱,他完全得不到她一眼青睐,但其他女人却未必是这样。
对!她骄傲!
那骄傲引发了他征服的欲望,很深的,从另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曾经存在的宇宙中,引发出来的征服本能。
即使她就是一个妓女,或说好听一点是他的情妇,她仍然不屈服。
她会照顾他,会尽本分,会拿钱办事,但那股骄傲,一丝一毫都不减。
而且,她从不要求高潮,甚至抗拒?
当然他可以只为了自己而发泄,他有这个权利,他们没有对等关系,他并不需要体恤她的需求。
她甚至也从来没假装过高潮,来满足他的虚荣。
今天,或许今天他会攻陷她,能粉碎她的『墙』,淘出她的渴望。
他今天有事耽搁,其实并没有上场打球,他觉得体力充沛、自信饱满。
他拿出球袋里的绳子,她看了一秒钟,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
「不会伤害你。」他保证。
他将她的手腕捆绑在一起,把绳子的另一端绑在床头的铁条上,然後抓住她的双脚,把她往床尾拖。
她的双手伸直在头的两侧,头发散乱的披在床上,全身赤裸只穿着他留着的齿痕和淡淡瘀青。
两个小时之後,他承认自己今天必须要放弃了,简直比上场打完十八洞还累。
他有一股无法发泄的愤怒,但他不能伤害她,她没有犯错。
这一刻,他诅咒自己,诅咒自己对她产生了超过他应该的情感,他应该要可以不在乎她的需求的。
他把她的绳子解开,揉捏了童军绳在她洁白的皮肤上留下的痕迹,亲吻它们。
她顺从的将他翻过身,让大汗淋漓的他仰躺在床上,坐在他的身上,不付吹灰之力让他释放。
然後她扭了温暖的湿毛巾,帮他清理乾净。
用充满天竺葵、迷迭香与榛果油香气的按摩油,仔细的按摩他的全身。
没有任何一个按摩女郎,可以这样周到的帮客人按摩,他知道。
她对他的温柔和付出,绝对超过金钱本身的意义,他相信。
他很快地放松睡着了。
她无声地滑进浴室,将自己冲洗乾净,擦乾後换上红色的丝质睡衣,补好唇膏。
她看起来同样专业而妩媚。
她打开他的球袋底层,放鞋子的那一层上缘,拿出文件,很快的浏览一遍。
其实她不必,但为求谨慎,她再看了一遍,确认所有的影像都和第一次储存的一样,她放心了。
把文件小心按照原样,放回原处。
然後她坐回梳妆台前,继续翻完那本书。
书的封面是一个女人,表情抗拒而质疑地,掩在微开的两扇门中间。
门的颜色是灰色的,女人穿着粉红色的上衣,浅灰蓝色的长裙。
只要睡一个长觉,她便能忘记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