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聽歌 — 61

音乐间奏时,无心吃饭的死小孩向赵阡陌搭话:「大明星不是忙得很吗?来这种小店,不怕被狗仔队跟踪吗?前阵子才传过你跟知书的……」

「我不是什麽大明星,歌手只是我的职业,」赵阡陌一眼也懒得瞧向死小孩:「我也是个人,有休假,有我的生活,也有我想做的事。」

「你不该来的,」传知书走到门外,关了门,挂上写着「休息」的门牌,权当是休店半天:「我不想让我的熟客知道我认识你。客人进来店里,是要买唱片或者享受这店的气氛,而不是朝圣、来看明星。」

未等那首歌完结,传知书三步拼作两步,敏捷到唱片机前按掣跳到下一首,是JoseFeliciano的ListentotheFallingrain。赵阡陌正要追问,死小孩便扬起笑容:「我爱这首,节奏轻快,而且很酷。」

「喜欢就好。」传知书心不在焉,想打发死小孩走,今天便自认倒霉、提早关店:「快点吃,带小宝回去。我晚一点有事做,等你吃完我就走。」

死小孩怔怔地瞪大双眼,把书包擂上木桌:「我书包都带来,你要我吃完饭就走?」

「这可是老子的店,由不得你闹。我高兴怎样就怎样,随便赶你出门也没什麽不行的。」传知书心情不好,这句话不止说给死小孩听,也是给赵阡陌听的。当日,之所以把店名定为「Pluto」,就因冥王星是九大行星中最小的,而Jupiter——木星——则是最大,如同他跟赵阡陌一样,是云泥、是天渊之别,最好一直如此,老死不相往来。无需可惜,他只急着丢弃过往的一切,开展新生,并坚信,唯有如此才能释放自我,这是他得到自由的唯一方法。

他的心自由了,他以为,但他又分明知道这只是一种彻底的麻木。根本不是乐在其中,而只是放空一切,什麽都不去想,当人生只余下基本生理所需,就说不上快乐与否的问题。赵阡陌却硬要他正视那段日子,逼迫他将那颗早已腐烂、成了废铁的心寻回来,要为他打磨回到最初崭新光洁的模样,但底蕴仍然腐败不堪。

传知书再也不愿、也无法随赵阡陌起舞,他时而气愤、时而无奈,就是没了浸沉於感情中的活力。

死小孩无端被迁怒,也不笨,知道这是缘於赵阡陌。要不是忽然杀出个程咬金,搞不好还能跟传知书吃晚饭。强扭的瓜不甜,现下传知书心头正火,他无谓死缠难打,只得快快吃过饭,不情不愿地横了赵阡陌一眼,悻悻然抱着小宝离去。阿才不顾风雨,端坐门前,暖融融的棕猫眼锁紧死小孩的背影,百般殷切,是他主人都做不出来的眼神。

「人都走了,看什麽。」传知书对着空气说话,事实上是说给阿才听的:「你老婆明天会回来的。」

阿才转过身,长长的猫尾在身後轻款摇摆,牠软下身子伏在地板,低呜了一声,打了个小小的呵欠,便完全松懈下来,又带点哀愁,无神地眯着眼,继而合上。猫时常浅眠,少有深度睡眠,便常常予人懒惰的错觉。牠可机警得很。

「那只猫是阿宥的吗?」赵阡陌见大门都关了,便脱下帽子跟摘掉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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