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传知书离开赵阡陌的单位,直至大半年後,公屋单位分配下来,安顿好了,才约传达礼去天水围区一间茶餐厅,简单地说:「我搬出来了。阡陌愈来愈红,我又不是艺人,跟他住在一起很多事都不方便,这样对大家都好。」
「赵阡陌知道你搬出来吗?」
「他知道,」传知书提起茶杯,呷了一口奶茶,眼光是落在滑腻如丝的奶茶,从没对上过弟弟的眼睛:「我跟他说了声。」
传达礼马上就知兄长说谎。因为在几个月之前,赵阡陌才给他拨了一通电话,问他说:「阿礼,之前我去了外地登台,都回来有一个多星期,怎麽每天都不见知书回来?你知道他在忙什麽吗?他回了家吗?」
当时传达礼觉得极荒谬:「有没有搞错,他这六七年都跟你住在一起,连你都不知他去哪里了,我又怎会知道。」
又过了一个月,赵阡陌再打电话给传达礼,他刚好错过来电,又想起兄长曾叮嘱他最好别再找赵阡陌,下意识觉得赵阡陌不能让传知书幸福,就没再理会对方。他不担心传知书,早就习惯这个哥哥神龙见首不见尾,心知传知书少年时就习惯自食其力,现在有了大学学位,就更不愁过活的问题,便等传知书哪天主动联络自己。
然後再见传知书刻意说谎,传达礼心里明白了几分,想兄长定是有什麽原因要离开赵阡陌。他是了解兄长的脾性,料得不管他如何探问,传知书还是不会说出实情,便装作什麽都不知道,唯唯诺诺过去了。
几年下来,赵阡陌还是每个月发短讯给传达礼,问的总是传知书的去向,而他自然一句话也没有回覆。大概十天前,赵阡陌给他留了一记录音口讯:「阿礼,我在演唱会上碰见你哥了。我很清楚你一直知道传知书在哪里生活,只是没有告诉我。知书离开了五年,我从惊讶到迷惑,以至慢慢明白他为什麽会走……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要你哥回到我身边,我需要他。你也该明白你哥对我也……你还希望我和他再错过五年、十年,或是更多日子吗?我跟知书三十岁了,我不想再等。就当我求你,你帮我一把……我活得再困难的时候也未试过打从心底去求一个人……你肯帮我的话,我跟知书日後都会感激你的。」
传达礼想了几天,睡也睡不好,结果选择赌一把,只将传知书的唱片舖地址跟他们新家的地址告诉赵阡陌,并替他把传知书哄上来,余下的便看赵阡陌的造化。事实上,他也只是两天前才跟赵阡陌提及兄长回来老家的事:「赵阡陌,别说我无情无义,我就帮你一次。後天我哥会回家,你敢上来,我就敢开门让你进来。别跟我说你忙、你有工作,若你连一天时间都空不出来,你就别惺惺作态地说你对我哥有诚意。」
出乎他意料之外,赵阡陌没有半句抱怨,爽快应允,不知怎样把工作推掉或押後,今早九点就上门了。传家父母见到大红大紫的赵阡陌,又乐又惭愧,当年小看赵阡陌的那节自是略过,单只说了不少奉承话,见赵阡陌打了一个小呵欠,就让他进传知书的房间小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