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落,海滩闪烁着金黄色的点点光芒。
阿蕨指着我,说是我的主意,我歉然一笑。
若彤先是责备的放慢了脚步故作生气的眯起眼,接着笑开怀朝我奔来搔我肚子的痒。
「好啦好啦对不起嘛。」我笑嘻嘻的一屁股坐下。
最喜欢大家这样毫无顾忌的瘫在一起,当所有人都在享受这一刻时,阵阵海风牵起我们的温度,海风怎麽吹我们的头发就怎麽乱,虽然湿湿黏黏的,但那才是她最特别的地方。
阿蕨和若彤开始说起刚刚发生的事。
若彤摀着嘴,觉得蛮糗的,但是她觉得跟大家一起什麽模样都无所谓。
「啊。」杰利想到了一件事。
他起身,然後坐进阿蕨和若彤的中间,突来的举动让大家,尤其是若彤,感到不解,她挪动了屁股的位置,脸颊红通通的。
「为什麽我是臭脸王,你是帅哥?」一只手搭上阿蕨的肩,搂住他看似暧昧却充满着质问意谓,喔,阿蕨糟糕了,我已经开始偷偷笑了起来。
「你、你、你多想了……杰利你最帅了,我才是臭脸王啊,我最会摆臭脸了。」说完,阿蕨马上微皱眉头,嘴唇先抿起来再微往下弯,噗哧一声,坐在对面的我、蓉华和仓仔超有默契,因为他们俩现在看起来十分相似。
「很会讲很会学。」阿蕨一脸就快哭出来,杰利加重搭在他肩上的力道,接着用另一手搓搓他的头发,松开他後杰利自己却笑了,每次在沙滩上的杰利,总让我惊奇,大崇刚刚跑去用海水洗袜子,回来後看到杰利在笑,躲在我後面问他怎麽了。
「亏你想得出正三角形欸蛮厉害的。」杰利撞了一下阿蕨,他帅气又豪迈的笑着。
「杰利你笑得好开心噢。」若彤看着看着,忽然这麽说。
「哈哈哈多谢夸奖。」杰利歪过头对上若彤清澈的双眼。
他们相视而笑,「你刚刚也蛮有趣的啊,哪有人这麽笨啊一个人站在那里那麽久。」依旧是他惯有的语气,我望见若彤不好意思的拨拨自己的浏海。
大崇这时脚步踉跄地走进我们乱围的小圆圈,在中间跪下後往旁边一倒,我伸出脚戳戳他的腰,大崇怪笑一番,「我要忏悔了,明天是期中考,我一科都没有读完。」对黏满身体的沙子满不在乎,小小的大崇说出让大家同时翻白眼的一句话。
「呃大崇……」仓仔歪过头想着恰当的用词。
「你是住在哪边的智障啊,期中考还有两个礼拜啦。」蓉华看不下去,边笑边用脚狠狠地戳大崇的小腿。
「真是被你打败欸,那是我们分散你们注意的战略啦。」大崇惊魂未定的坐起身,我拍掉他脸上的沙子,他松一口气的对我咧嘴一笑,如释重负充满希望的笑容,赶走所有的灰暗颜色。
「欸我们国三了欸,怎麽感觉有一点悠闲啊?」阿蕨提出疑问。
「我们班已经开始写复习卷了欸。」蓉华轻叹一口气,她说大和高中虽然分数不高,但还是要过一定的门槛才有办法登记分发。
大和高中,我们小时候的圣地。
那里的高中生穿着米色衬衫,男生是黑色长裤,女生是黑色百褶裙。
当我那个三八的哥哥高一时,我小学三年级,他会偷偷带我们这些小毛头进到校园,认识他那些有趣又好玩的朋友,跟我们说哪里可以偷摘香蕉,哪里可以看到远方的城市。
还记得有一次哥哥要暑辅,我们在海边抓到一只世纪大螃蟹,一群疯小孩湿答答又脏兮兮地冲进大和高中校门口,大崇手里捧着螃蟹,杰利和阿蕨吵着谁可以先找到厕所,我则牵着仓仔和蓉华领着他们找到我哥的班级。
「林以清?你在干嘛?」好险那时是下课。
哥哥从教室慌张的跑出来,比我们大家都高出两颗头。
「小清哥哥,你看大螃蟹!」大崇那双闪亮亮的眼睛,顿时走廊上挤满了好奇的高中生,把我们团团围住,哥哥伸出大手摸摸每个人湿漉漉的头发,还记得有个很美的姐姐拿着卫生纸,帮我们擦掉脸上的沙子……
「喂小清。」一声叫喊把我从回忆拉回来。
「你是不是想到大螃蟹啊。」杰利挑起眉。
「哈哈哈你真聪明。」我不可思议的点点头。
听见那只大螃蟹,大夥都兴奋起来,七嘴八舌跟若彤说当年我们发生的蠢事,那个温柔的姐姐如何蹲下身子,那只螃蟹如何逃脱大崇的手,我们如何在走廊上又扑又抓的吵吵闹闹。
「那个时候像在打仗一样,有很多声音和好多人。」阿蕨搔着自己的头发。
「最後是谁抓到螃蟹的啊?」若彤好奇的问。
脑袋飞快地跳往最後结束的画面,我们唰的一声看向他羞怯的脸庞,浅色的瞳孔在光线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漂亮。
仓仔轻轻举起手,「是我。」。
大家都笑得乱乱倒,因为当时仓仔挂着眼泪,两只手却紧紧地抓着螃蟹的身体不让牠乱动,他大叫着在这里,小朋友全都一拥而上,看着那只挣扎的大动物。
「仓仔那时候超帅的,虽然一直哭啦。」大崇扭动屁股来到仓仔面前,拍拍他的肩膀。
「小清哥一定觉得我们都疯了。」蓉华笑咪咪的握握我的手。
我抬头看着逐渐转暗的天空,混杂着一片片墨蓝和一些些橙红,海浪一波波袭上岸,留下一群群泡沫。被云挡住一半的夕阳依然迷人,若彤扬起嘴角对整个海平面微笑,她的侧脸衬着乌黑的辫子,美丽充满气质。
总觉得,我们还有好多好多故事可以说。
也有好多好多故事正在进行着。
「欸阿蕨,我怎麽觉得刚刚在玩打水仗的时候,你好像、好像有说我是笨蛋啊?」大崇傻呼呼的。
「没有啊。」阿蕨歪过头一脸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