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海風。 — 第六章

如果有什麽比这更美的场景,目前还没有想到。

在她迟疑的转过身然後望见是我後绽放的笑容,使每个人都瑟缩了一下,因为是那麽如释重负,那麽不假思索,若彤轻唤,「是小清啊,吓死我了。」她也对旁边的阿蕨微笑,惹的他脸都红了。

等她发现我们身边有这麽多人时,已经过了好几分钟。

我先将仓仔拉到她面前,「若彤,这是张奕。」仓仔搔搔头发,胆怯的张开口,「叫仓仔比较习惯。」他们彼此望着彼此,然後若彤惊奇的尖叫,「嘿你的眼睛好漂亮!」一句话让仓仔快阵亡,我赶紧把他拖回蓉华旁边。

渐渐安静的校园,渐渐降温的下午五点半。

「喔还有!这是--」我指指我右前方的他,「喔我是大崇我是大崇!」不等我说完,大崇兴奋的跳上跳下,「这样就算认识了吗?那我是不是赢了?」杰利伸出手搓搓他的头发,「我是杰利。」我望见他对若彤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一点点的不甘愿但她似乎不在意,迳自重复所有人的名字。

「仓仔,大崇,杰利……」然後蓦地抬起头,「你呢?」蓉华挤到我的旁边,长马尾扫到我的手臂,「我是蓉华。隔壁班的。」我们全部先是盯着她然後一起爆出笑声。

「哈哈哈哈你在学杰利吗?好像!」阿蕨一脸超级崇拜。

「屁啦,我的声音哪有这样。」杰利不满的抱怨,他眯起眼迳自整理起头发,若彤清脆的笑声没有间断,当我们看到一辆银色小轿车停到学校门口,她仍然是笑着和我们说掰掰。

然後小跑步到车旁,拉开前座的门。

清楚的声音再次传到我们六人的耳里,「妈我跟你说,今天我认识好多人耶--」之後的话语和关上的车门一起带走,我想大家的表情一定都很不可思议,只有大崇一个人在绑鞋带。

「她……很可爱。」蓉华首先打破沉默,阿蕨点头大力附和。

「真棒。」我望着她离开的方向,仓仔在我耳边说。

我们动身往回家的路走,在下一个街角时,熟悉的分成两边,我对蓉华挥挥手,目送他们渐渐缩小。只剩下大崇杰利和我,右边是杰利,左边是大崇,从小学就一直没有改变的队伍,我不理会他们两人不搭嘎的对话,享受着放学後的快乐。

「小清你觉得勒?」大崇撞我的肩膀,我发出一个好笑的疑问词。

「白痴。」杰利不以为然的冷笑,然後我永远无法得知他们在说什麽,因为话题很快就被带开。

在路上遇到阿蕨爸爸蹓狗,我们和小柴犬玩了一会儿,这只毛茸茸的动物超级喜欢杰利,我愣愣的看着牠因为杰利的触摸而兴奋的乱摇尾巴,然後在临走时还蹭过他的小腿。

而到最後只剩下我和杰利後,天色已经有点暗了。

「好长的一天呀。」我伸伸懒腰。

「我也这麽觉得。」他瞥了我一眼,然後很小的微笑。

明明是不长的路程,却被我们走了很长。他看着我走上铁楼梯,随性的挥挥手後继续往下走,我盯着他稍稍加快脚步,然後又回过头来,我踮起脚尖再一次举起手大力的左右晃动。

将书包丢在床上,我脱下袜子扔在房间的一角,咑咑咑的跑过木地板,进到瓷砖地的厨房,「今天吃什麽!」老妈唉呦一声,气呼呼的转过身,「啊你是不会先发出一个小小的声音喔,吓死人了。」

「就算我发出大大的声音你也听不到啦,哈哈哈哈哈--」妈妈拿洋葱皮丢我,我笑嘻嘻的闪过。摆好碗筷後,我走到客厅跟爸爸说可以准备吃饭了。

让讲话时嘴里没有食物,我迅速嚼着饭,然後滔滔不绝的说今天发生的事,妈妈忽然摇摇头,「干麻?」我挥挥筷子。

「才开学第一天就说成这样,那以後怎麽办?」妈妈歪着头看向爸爸,等他嚼完口中的饭,我听见他清清喉咙,「那我们大概得听三天三夜。」两个老人噗的一声哈哈大笑。我不理会他们继续说若彤的事。

期待着以後有她的每一天。

隔天一早经过大崇家时他抱着一颗篮球跟我说哈罗,宽大的运动服已经褪色,而且上面还脏脏的。闷热的空气包围我们,海边毒辣辣的阳光在没被建筑物挡住时,照得我眯起眼睛。

若彤已经坐在位置上,翻阅着国文课本。

「这麽早就来了啊?」从前门进到教室後我敲敲她的桌子,上面放有一个透明的铅笔盒,我看见好多不同颜色的笔。「因为等不及要见到你们!」提高了一个八度,她随後勾起嘴角。

大崇拍着篮球啪啪啪的走到他的位置,「等一下楼下的人抗议喔!」我对着他小小的背影说,「不会啦不会啦--」笑嘻嘻的微蹲身体,双手平放,刚刚好接住弹起的篮球。

他将篮球放在教室後面的柜子上,像在摸小猫那样的拍拍球身。

第一节下课我将这学期的课表抄在备忘录後头,杰利跷着脚和阿蕨聊天,然後我听到桌子移动的声音,好奇的抬起头。「恶,阿蕨是大变态。」他惊讶的定格,「小清你刚刚有在听我们说话喔?」我摇摇头。

有谁能比我更了解你们啊?

「看也看的出来,你在调整位置好可以看到若彤对不对。」杰利对我犀利的思维哈哈大笑,阿蕨涨红了脸但还是坚持要将桌子往右边移三公分,此时的若彤离开木头椅子,她往门口看了看。

「喂那你猜,新同学现在在想什麽?」我扬起头看着穿着白亮亮运动服的若彤,她迟疑的往前踏一步。我们全部都随着她往前倾,仓仔从前门进来,对若彤羞涩的挥挥手,她的目光跟随仓仔的背影,望见我後雀跃的挑眉。

「我不知道欸,你说呢?」杰利对我闷哼一声。

仓仔回头看见若彤顺着他的路径来到我们身边时,紧张的搓着双手。

「小清。」她不好意思的拉着自己的头发,「可以……带我去厕所吗?」我恍然大悟的喔了好久,男生们都尴尬的假装在忙自己的事,「原来是尿急对吧!」我比出OK的手势。

阿蕨呛到,「小清你可不可以有气质一点啊,她又没有说她尿急啦!」我起身,对阿蕨灿烂的露齿笑。「嗯……是有点急。」若彤小小声的说,随後摆出快忍不住的表情,我大惊。

「噢!你别紧张,快、快跟我走!」杰利对我莫名的慌张发笑,我想他一定是撑着头看我们俩飞奔出去。我右手抓好若彤的手腕,拉着她跑向走廊尽头,旋即在到达楼梯口前一个转弯,冲进内侧的女厕。

「到了到了!快进去吧!」她感激的对我笑笑,我松了一口气扶着洗手抬,「放学後我带你去找学校所有的厕所好不好?很神秘喔--」若彤轻笑,冲水声响起,我回头看着她从第三间厕所出来,浏海竟神奇的变成旁分。

对着镜子轻皱眉头,她用手拍拍额头,原本不乖的发丝重新对齐好。

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快速的一上一下,泛红的脸颊随着笑容鼓起。

「那麽就麻烦你罗!」

耶,我可以跟他们炫燿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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