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常的早晨,俐落的套上制服及摊在地板上那件充满皱褶的牛仔裤後,我胡乱的梳齐凌乱的浏海,将几根微翘的发丝往後塞至耳後,拎起书包便打开房门准备上学。
只是才踏出房门,我就瞧见姊姊身穿跟我一样的制服,整齐的衣着及平顺的长发,安份的装扮就像升学大楼的那些乖乖牌一般。
我叹一口气,转身回房间迅速的从衣橱里抽出国中时穿的旧制服赶忙换上,再打开房门顺便换了另一种心情好面对姊姊。
「姊姊,这麽早要去哪里呢?」我佯装没事,笑盈盈的走到她身边,她正沉静的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餐。
我瞄一眼她盘子内的煎蛋,再望望属於我的哪一份,没有焦黑看来姊姊也进步许多。
「当然是上课呀!」她一见到我连忙起身走到冰箱前拿出鲜奶帮我倒了一杯。
接过她手中的马克杯,我扬起一抹笑容。「可是姊姊,现在是暑假你为什麽还要去上课?」
姊姊先是皱眉,不解的凝视我,再摸摸自己的太阳穴彷佛在认真思考。
「可是子瞳为什麽暑假你还要去上课?」她问得很天真。
我莞尔一笑,熟练的回答。「因为我数学太差了,要去参加暑期数学补救班,姊你忘记了吗?」
姊姊仍是眉头深锁,似乎很努力在脑中思索我的回答,随後才漾开一抹笑靥,「对,现在是暑假,我不用上课,对耶!」
她俏皮的吐吐舌,语带笑意。「我都忘记了。」
「没关系。」我吃完姊姊帮我准备的早餐,喝下那杯味道有些诡异,可能前几天就该过期的鲜奶,仍旧维持笑容。「那我先去上课罗!」
我拎起书包,拿出皮鞋,准备出门。
「子瞳。」姊姊就像妈妈一样,走了过来轻轻在我额头上一吻。「路上要小心喔!」
我也回覆姊姊一个早安吻,便打开家门出发。
直至铁门关上的那一刻,我依旧保持着笑颜,一步一步缓缓的走下楼,心情却也跟着不断下沉。
又来了。
我甩甩头,示意自己别想太多,缓缓的往品澈家前进。
※※※
我在品澈的房间内更衣,脱下为怕姊姊起疑心所穿的国中制服,再换上藏於书包内的高中制服,一切都整装好後,我步出品澈的房间,只见品澈呆坐在沙发上等我。
「我好了。」我提醒他,示意可以一同去学校。
「看来子瞹姊的情况并没有变好。」品澈看一眼我身上的制服後,淡淡的开口。
我垂下眼,心情早已跌入谷底。「没办法,她还是活在高中时期和郑寅也交往的时候,我想那是她最开心的时光吧。」
有时候都会这样,当我要出门去上学时,就会看见姊姊换上我们学校的制服,然後开心的向我诉说她要去上学,其实像今天早上这种情况发生的机率不大,但想起第一次她做出这种举动时真的让我非常挫折,因为我很心疼她这样把自己锁在过往的回忆内,迟迟不肯走出,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将她从那痛苦深渊中救出。
可是於她而言真的是痛苦深渊吗?
我想并不是,不然她不会笑得如此灿烂。
「你总是拿同一套说词说服她,你不怕有一天她仍执意要来学校上课?」品澈低沉着嗓音询问。
「就只能先这样了。」我目光放远,聚焦在品澈家窗外的风景。「因为那是她内心的渴望,我不能连这一点做梦的权利都把她给剥夺走。」
「那这一场梦是美梦还是恶梦?」品澈问得很直接,丝毫不拐弯抹角,口气则有些凝重。
我望着窗外那片蓝天,以及点缀在上的朵朵白云,心境不知为何顿时开阔起来。
「会是美梦的。」我呐呐开口。
品澈聆听到我的回答後,乾笑一声。「你如何得知?如何保证?」
我仍旧静静地凝视那片苍穹,最後我听见自己坚毅的回答。
「我会让它变成美梦的。」
如果世界选择要遗忘我们,那麽只剩我们俩相依为命,说什麽我也不会放弃姊姊的,因为她是我的精神支柱,如今在我小小的世界里,已经除了姊姊再也没什麽可以失去了,所以我一定会抓牢姊姊、守护姊姊、保护姊姊。
如果幸福选择要遗忘我们,那麽就算是赴汤蹈火,我也一定会帮姊姊找寻属於她的幸福,因为她美丽的笑靥是我在这世上唯一仅存的、最珍贵的宝藏。
她会幸福的,一定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