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後,我有些落寞的独自返家,脑中不断浮现的,除了品澈刚刚的一席话,还有的是刚刚姊姊对我怒言相向的画面。
虽然不是头一次,但每一次都还是很难过。
我当然也明白,姊姊其实不是故意的,但是像刚刚那般被至亲至爱羞辱,还是头一遭,那一刻我只觉得姊姊好陌生,让我不由得心生畏惧。
越接近家里,内心就不知怎的越是沉重,不知不觉得也放慢步伐。
我踢着柏油路上的小石子宣泄情绪,突然有一双鞋挡住我的去路,我抬头发现是可乐男那个浑蛋。
很好,刚刚的帐还没跟他算清呢!
「俞子瞳,我真的很抱歉。」
他朝我90度的鞠躬,语气充满愧疚。
我蹙紧眉,注视着眼前的人,想看他究竟在玩什麽花样。
「我不知道你会那麽担心你姊姊,我以为子瞹姊有跟你说一声,我真的很抱歉。」他仍旧维持姿势,好似我没有叫他起来,他就要这样一直鞠躬下去。
虽然想到刚刚那画面就有一股气,但他竟先低声下气的认错,让我现在倒无法把气出在他身上了。
「所以,如果你想揍我的话,我一定二话不说让你揍。」
下一秒,他起身,迅速的闭起双眼看似平静的等待接受判决,然而睫毛却不安的颤动着。
我面无表情的凝睇他。
说实话,如果他没有事先跟我道歉,我肯定会朝他的脸狠揍一拳,但是他现在这副抱着必死决心认错的模样,让我却愧对他下毒手。
我垂眸,叹口气。
其实根本就不关可乐男的事情,甚至他可以不用理会姊姊的请求,可是他还是赴约了,接着还特地跑来跟自己道歉,我再怎麽生气,基本上还算是个理性的人,不会随便乱打人的。
嗯,通常。
见我迟迟没动手,他微微眯起一只眼,想观察我的动静。
「我姊姊呢?」看见他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就让我想笑,但我还是忍住,并且压抑自己,像往常一般冷漠的口吻道。
似乎很欣喜我没有要动手打他,他霍地睁开双眼,漾开一抹笑容。「我刚刚送她回你家了。」
「喔,对了,我还送子瞹姊一个抱枕。」
不让我有机会开口,他连忙补充。「子瞹姊说她很喜欢。」
我扬眉,没想到他这个脑子有洞的家伙还记得起来要送姊姊生日礼物的事情。
「欸,你为什麽要这麽听话?」我冷冷问。
他首先一头雾水的望着我,後来便不由自主地举起手搔搔自己的头发,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洗头,一直抓不停。
我无奈的翻白眼,双手环胸。「你其实没有必要这麽听话的,不是吗?」
他思考许久,接着才像想到什麽似的,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容。
「因为我觉得你很有趣。」
啥小……朋友?
「我觉得你很特别。」
他的笑容很碍眼的一直在我眼前闪个不停,真不亏是脑袋有洞的人,以一个正常人的思路,谁也不会把有趣跟特别这两个形容词冠在我身上。
「而且……」他突然黯下笑颜,不同以往的嘻笑白烂,认真地注视我。「你不像其他人评价那般糟糕,你只是扞卫自己脆弱的方式跟别人不同罢了。」
对於他最後这番话,我感到有些震慑,这家伙是在说火星语吗?
「所以,我很好奇跟你交朋友会是怎样的感觉。」
我瞪大双眸,对於他这句话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所以,我很好奇吃掉大便会是怎样的感觉,一样的诡异及惊悚。
见我迟迟没有反应,他垂眸视线往我脸上搜索,一只手还在我面前晃悠。
「欸!」他在我耳边倏然喊一声。
我这才从错愕中惊醒,再度把视线聚焦在他脸上,瞬间绷着一张脸。「要死啦!叫那麽大声。」
他笑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你最好给我闭上嘴,要让我再看见你的牙齿,马上让你门牙喷飞,以後讲话都落风!」我威胁他,胆小如鼠的他马上紧闭双唇,不敢太过放肆。
我瞪视他一眼,冷冷开口。「你不是说你今天要补习,怎麽现在还有空在这里?」
被我点醒,他瞅一眼手腕上的表,才赫然想起。
「死定了……」他怕牙齿露出来会被我揍,讲话时还特意用嘴唇包覆着上下两排的牙齿,模样滑稽,慌慌张张的向我道别。「先、先走了,我迟到了……」
见他越跑越远的身影,这一刻心中却不知怎的有一股恬然释怀的感触。
难道,跟可乐男相处越久,脑袋也会跟着退化吗?
我轻敲自己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
所以,可乐男,我也很好奇,跟我交朋友的话,你会变成怎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