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钰婷还在神游,任由人妻友人上下妆点自己。
她刚刚怎麽就答应了那男人的邀约?
其实她是想拒绝的,但看到躲在不远处的人妻友人不断的用眼神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
她只好默默点头答应,像个乖顺的小羊,把自己的手机号码报给对方。两人道别後没多久,对方就传了时间地点给她。
人妻友人抓着她再度转换战场──她家里的战品储藏室,这是她老公命名的。小房间里有梳妆台和一排一排的衣服鞋子。
人妻开心地哼着歌,开始一套一套衣服往她身上比试着,彷佛等一下要去约会的人是她。衣服试完往梳妆台坐去,妆容又再画得更精细,连她的长发也稍微烫了发尾卷,喷了点淡香水,踩上高跟鞋,再度站在穿衣镜前,又是另一个林钰婷。
不像上午那样清新可爱,是个成熟的小女人。
「待会我也会过去,老话一句,不要轻举妄动!这麽好的对象再错过,你这辈子继续烧好香积阴德吧。」
有这麽夸张?在她眼里,对方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我就是高富帅,只有女人贴我,没有我贴女人”的讨厌气场。
她深呼吸,人已经站在餐厅玻璃门前,手才刚举起,那男人抢先开了门,绅士的牵起她的手带她往位置走去,还替她拉开椅子,完全不让服务生接手。
饭局进行得很顺利,至少她自己是这样想的,但坐在男人斜後方的人妻不停对她挤眉弄眼,是要我说些什麽吗?要说什麽?问他薪水多少?有房有车吗?父母健在吗?身体健康吗?
「你‧‧‧在开始交往後,会为分手做准备吗?」
男人一如其他相亲对象,愣愣地看着我。反倒是人妻被红酒呛得咳不停,引来服务生关切。
还以为结局也会一样,沉默的用完餐,连再见都没有说就分两头离开,再也没有联络,没想到男人竟然开始低低笑了起来。
笑什麽?
「会喔。毕竟有缘在一起,好则聚,不好则散,没有什麽好撕破脸的。离开後,各自为了下一段恋情继续努力生活,总比因为失败的分手每天以泪洗面还酗酒好吧?」
这次,话她哑口无言。
这是第一次有人能够回答她,不管答案是哪个,都让她惊讶得难以平复。而那男人竟然还是一脸稀松平常,彷佛她刚刚问的是“你今天早上有没有刷牙?”
她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就这样起身离开,男人讶异地看着她离去,赶紧追了上去。
「抱歉,我刚刚说错了什麽,让你感到不舒服?」
她摇摇头。
男人什麽都没说错,错的人是她。
看着朋友成双成对、结婚的结婚,说不羡慕那怎麽可能?
在爱情里,她始终是个局外人,看着来来去去的人,擦身而过,没有交集。
她不曾开始过哪段恋情,但却为了分手而烦恼,连开始都还没有,却害怕结束。
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在阻挡自己。
她哭了,也不管男人的合身剪裁西装有多贵,一把抓着西装外套埋进他胸口里大哭。
男人倒是挺尴尬的,既然对方都说他没错了,哭得好像被抛弃了一样,就说女人哭起来最麻烦了‧‧‧
「好了‧‧‧没事了‧‧‧嘘──」男人笨拙的轻拍她的背,像骗小孩一样哄着。
虽然男人给人一副轻浮又花心的样子,但眼睛是不会骗人的──那是单纯正直又清澈的眼睛。
等她哭够了,离开温暖宽厚的怀抱,吸了吸鼻子、擦乾眼泪,现在开始,她要向前进。
不再是个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