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君临神色自若地喝了口啤酒,轻瞥青年指间。「能说说那是个什麽样的人吗?」
顺着看向左手指间那长年未离身的银戒,另一手本能便覆了上去,依恋地来回触摸,而後,神色渐渐平静和缓,彷佛,触着幸福。
於是,他什麽都不怕,也什麽都不在乎了。
「嗯,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温暖我的心。寂寞异地,最孤单、最无助的时候,是那个人,陪着我一路走来。」
「男人?女人?」
「男人。我想把自己送给他,所以才会套上这个对我有特殊意义的戒指,它代表的,是我对爱情的憧憬,这些年来,从没取下过,以後也不会。
「但,我不能对外公开,只能说是『未婚妻』。台湾民风还很保守,经纪人不确定会对我的形象有多少冲击与杀伤力,早早就约法三章不准我说。真可笑,以前还侃侃而谈,劝你现在同志出柜没什麽,等到自己背上公众人物的包袱,也跟你一样放不开,叫我出柜跟要我的命没两样。」
「是吗?」男人敛眸沉吟。「既然没打算公开,那和当年跟我在一起,有什麽两样?」
他还以为,离开後的青年,至少可以更自由地去爱,享受晒恩爱与众人祝福的权利……到头来,仍是在走老路。
「当然不一样。」向怀秀想也不想,反驳道:「至少我们相爱、我们彼此互属、并且站在同等的位置上。」
「嗯。」严君临未作争辩,淡应了声。
「这次回来,打算停留多久?」
「还不一定……」
「有住的地方吗?我那里目前空着,如果有需要——」话一出口,便见青年表情僵凝,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严君临,你不要这样,我已经不是……」一顿,难堪得接不下去。
「不是什麽?」
「我已经有伴了,我会对他忠实,不可能跟你乱来,而且……」他别开脸,有些恼怒地道:「我觉得很羞辱。」
「我说了什麽羞辱的话吗?」严君临神色未变,甚至是有些冷漠地回道:「从一开始,就是你自己看轻了自己。」
向怀秀愣了住。
所以……是他反应过度了?人家根本没有那种不堪的想法,是他自己把事情引导到那个方向,因为一直以来,他们之间除了买与卖的关系之外,他找不到其他的方式能诠释,甚至连「朋友」,都不敢妄想。
「对不起。」他抹抹脸,又叹了口气。或许因为,那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结。「我想了很久,这次回台湾,我想顺便处理这件事,不然我会一直放不下。」
严君临大概也猜到他会说什麽了,有风度地等着下文。
在心里来回斟酌了下词汇,困难地启口:「我很感谢你过去的帮忙,虽然我不是很清楚实际的数字,但我想,既然现在有能力了,也应该慢慢摊还当年你替我支付的那些款项,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是这样我会好过一点,请你……你笑什麽?」
严君临支额,低低地笑,愈笑愈开心,完全停不下来。
「你不要笑了!」他被嘲弄得满脸狼狈。
所以现在,是想花钱买回过去的黑历史吗?真是太有趣了,难得有哏可以如此取悦他,严君临脸上带笑,眼神却是冷锐如冰。「那我是不是也该让你睡几晚回去比较公平?」
既然对方都把场子弄僵了,他也不介意再搞得更难看一点。「向先生,做过妓就别妄想立牌坊,钱没有办法抹掉你过去的人生纪录。」
「你闭嘴!」很显然,这些龌龊话,戳到他的点了。「有必要把话讲得那麽难听吗?」就不能为他留点余地和尊严?
「你都直接把我们的关系用金钱法两清了,我还需要多婉转?」
向怀秀缩了缩。
之前,还在讨论惹怒他的方式,这一刻,就明明白白感受到,自己很彻底地惹毛他了。
「不敢承认我们认识、用金钱一笔抹煞我们的过去,都是因为你没有办法面对过去的自己,我的存在成了你人生中的污点。但请你扪心自问,那三年间,我给过你任何被羞辱与轻贱的感受吗?你从一开始,就不认为我们在同样的位置上,就算我没有看轻过你,你也自己将它污名化了。向怀秀,我告诉你,我严君临真想要谁,不需要自贬身价花钱去买!」
他真的动怒了。
向怀秀傻愣愣看着他。
「纯粹只是想帮你、纯粹只是想让你好好的、安稳的走过那一段、纯粹只是疼惜你那一晚,抓着我脆弱求助的模样、纯粹只是让两个寂寞的人,能够在一起相互取暖……有这麽难懂吗?你想当妓,也得问问看,对方要不要嫖!」
严君临从来没有一口气对他说这麽多话,他一向都把情绪隐藏得很好……
然而,却也让不算太笨的他,听出怒气下的深意……
男人说完,起身欲走。
既然人家是这样看他的,他连一秒,都不会多停留在对方眼底。他严君临,还有最基本的傲气。
「严君临……」
衣服让人扯住,他瞥视那捏住他袖口的拇指与食指,抬起头,看见一张犯错小孩般的表情。
「对不起……」他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这不是道不道歉的问题。严君临叹气。「放开。」
「你……可不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
「不可以。」连想都没想。
「很重要,拜托,它真的困扰我很久了。」抬起三根手指,讨价还价道:「三个问题就好。那三年你要我诚实,那我拿三年来换三次听真心话的机会,一辈子,就三次的额度,不算过分吧?不要让我死不瞑目。」他不想带着这个困惑一辈子,到老到死到进棺材。
「胡说什麽。」男人瞪他一眼。「问吧。」
「你……爱我吗?」他一直以为,不爱。
直到刚刚才惊觉,好像……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爱。」答得乾脆俐落,毫不拖泥带水。「我不会把一个自己没感觉的人,留在身边长达三年之久。」
说完,神色平和地看着他满脸震惊,而後是想哭的表情,像是错失了什麽……
如果是这样……都四年多了,这麽长的时间,为什麽没有想过要追回他?这人是严君临耶!他严总想联络一个人,会做不到吗?
「那……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要我走吗?」
「会。」一样是完全不需要思考的答案。
「为什麽?」
「这是第三个问题?」
「等等、等等,先不要,让我自己想……」剩一个额度了,他得好好想清楚再来问。
严君临扯唇,没多说什麽,拉开他的手,拿着帐单走开。
结完帐,头也不回地走出店门,再不回顾。
向怀秀发了好一会的呆,回过神来才想到要追上去。
「严君临!」他扬声喊住正要弯身开车门的男人。「这几年,你是不是也很想念我?」
「又如何?」
他没有否认……
所以,自己没有自作多情,这男人,曾经给过他对等的感情、对等的相思……他爱得不算太冤枉。
「为什麽不来找我?」不给他半点回应?如果、如果他愿意说,就不会……
「因为爱情,不是仰望,也不是低头,而是平视。」感受彼此心律的脉动,并着肩,以同等的高度,牵手共行。他再不懂爱情,也还懂这个道理。
不必他动用第三个额度,这种连幼幼班孩童都能想通的答案,严君临直接免费奉送——
「在你将我们的关系视为耻辱的情况下,我能不让你走吗?既然我用尽全力都没有办法给你平等,那只能靠你自己去找回来。」也许在另一个人身边,他才能找到真正的平等、真正的快乐,无须弯着腰,觉得比谁卑微。
然後,真正得到幸福。
在他身边,青年永远都抬不起头。
【夫夫小剧场】
青年:「男生吃韭菜很好耶!」
男人:「我不吃韭菜也很好。」高傲地撇开头。
青年:「不然这样,你吃了,我晚上随便你。」拉低领口,抛去一个很性感的眼神。
男人面不改色,拒绝咬饵。「不需要。」他想怎样通常都靠本事,从来没有人不随便他过。
「……」完全没招了。
重金悬赏!
谁有办法治治这男人严重挑食的坏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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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严总从幼幼班升中班*\\^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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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求必应许愿池
应观众要求
庆祝珍珠破百
来个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