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往昔的蘋果》 — 28

犬耳男仆没有做错,他多放了些心思在犬耳男仆身上亦合情合理,这事的源头,是司千律刻意利用人的回忆与感情。

不过,司千律依然能抛出大条道理,无容质疑:「再耐心等几年,RAI发展起来,逐渐普及,街上的大小商店将会出现许多长得一模一样的AI偶像,正如我们全班讨论过的。」

初中时司千律曾经带头牵起一股RAI讨论热潮,同学都疯狂地想像新时代:如果虚拟世界里的AI可以带到现实去,大家想要什麽?

由於是男校,班上的少年大都想要动漫里的英雄角色或机械人,简简单单的养只万能猫狗也不错,爱说黄色笑话的就胡诌要养育成熟或幼齿的美女,自己和弟弟共享。有人想要个家事万能又会按摩的侍从,有人想复制明星偶像,其後谈到版权问题,又有人认为可以使用开源的偶像AI资料……

路泉别过脸,随着点滴雨水颓倒在椅上,哑然了。原来不知不觉间世界已经踏入了这个新时代。

像祈洛希那种脑袋是AI系统的人可能会越来越多。

科技越来越进步,机械取代人类作反覆的工作,AI取代人类作需要智能的工作,这理应值得期待。为何心底会隐现几分不安呢。

未来的世界究竟会如何?

不知什麽时候雨停了,眺望亭外,天空仍然挤满了沉甸甸的灰云,或许过十分钟又会甩出滴滴雨水来。路泉看着园子里残存的一线雨後阳光,扭了扭大腿,站起,直接走出亭子。

转身,他问司千律最後一道问题:「你将我曾经最喜欢的AI抄到现实了,又命令他要每天跟我打招呼了,接下来呢?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麽?让这家伙天天闯进我家,跟我做好朋友吗?」

活像听到笑话,司千律含笑摇头:「我想知道的事已经知道了啊。好朋友啊,接下来我很忙,没时间再想你的事了,顺其自然吧!7月7日,我结婚当天,我会叫青接送你,敬请你定必要出席。」

意外地,这句话有几分初中时代的味道。

司千律踏前一步,双手垂在腰侧,向路泉作了90度躬身。後方的青机警地跟随少爷作出相同动作,不敢抬头。

看似诚恳的动作,是朋友的恳求,还是埋藏了新阴谋?路泉没有回应,深深吸了口气,然後流星大步沿着原路走出司家正门,远离与他格格不入的富豪半山区。

第一步没有下雨,走第二步被雨点打得满脸皆湿,走第三步云朵又乖一点儿,忍耐着不乱发脾气。

颠颠簸簸,回到家里还是湿个透。路泉最先做的并不是脱掉湿衣服,而是四处奔走,往每个房间瞧瞧祈洛希回来了没。

手机没有响过,没有电话、短讯。

再尝试拨打号码,果然没人接听。

他想都没想便开了新讯息写道:「快跟我联络,我只想确定你是否平安。」就此送出,他倒在餐桌上,很快便反驳自己来:他又岂止只想确认祈洛希的平安呢。

得找祈洛希。往哪儿找?祈家?不大可能。同学?祈洛希有什麽同学、朋友,他偶而会听祈洛希聊几句,但哪个是好朋友,哪个是普通朋友他全无概念。找学校射击社团里的学生帮忙?怎麽联络呢。

乱了,乱了,果然乱了。路泉敲敲脑门,打开记事本将自己所知道的名字都抄下来,再去全球性社交网站里四处找寻,透过朋友的朋友这层关系向大家打听消息。不过,有些人他找不到,找到的人都回覆他没有祈洛希的消息。当中有没有人特地替祈洛希隐暪呢?

明天是周一,高中生涯最後的上学时期,相信祈洛希不会为了这次的情场捉奸就放弃上学,舍弃人生吧,那麽明早逃课半天,跑到他学校校门外潜伏,必能捕获,到时候再用尽全力解释。

耐心等一天、不,等个不够24小时就行的……

但祈洛希这个超级笨蛋,胡思乱想,明天不上学也有可能。

午饭时间已到,肚子空荡荡的十分难受,他果然不习惯没了祈洛希的生活。祈洛希的号码还是打不通,他一边按着肚皮,一边写出新短讯:

「你不回来,我乾脆饿死算了。」

※※※※※※

难得的周日,是学生每周最珍惜的时间。如果待在路泉租住的小房子里,现在这个时间,他应该跟路泉吃完早餐,一同埋首在高三的课业中。

祈洛希对理科题目很拿手,反之文科能力较逊,阅读理解常常做错,便向路泉请教。路泉倒从来没有问祈洛希功课,这是傲娇,还是厉害的表现?无论如何,祈洛希就是爱。

他爱路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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