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微风徐徐,不热不冷,煞是个凉爽的日子。
塔芙妮娜此时正坐在流星阁内的一座亭中阅读书卷,亭内的石桌上摆着几盘小甜点和一壶热茶,看起来好不悠闲自在。
刹时,乌拉雅从远方领着一名穿着蓝色衣袍的少年,来到亭前不远处。
快接近到亭子的时候,乌拉雅向身後的少年说了一句,请他先稍後一会。
少年点点头,便停了脚步,让她先向亭内的人儿通报。
「公主,人来了……」
听到脚步声,塔芙妮娜这才将视线硬生生的从书中移开,落到乌拉雅的身上。
「嗯!请他进来吧!」塔芙妮娜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是。」正当乌拉雅要转身去请人之时,又被塔芙妮娜给叫住了。
「等一下,乌拉雅。」
「嗯?公主有什麽事?」乌拉雅一脸疑惑的转头望着她。
「待会如果有人要见我,一律回绝!说本宫有事情,不便见客……」
乌拉雅沉默了一会,欲言又止。
塔芙妮娜见她有话要说便道:「有什麽话就说吧!还是有什麽问题?」
「那……如果来的人是亚雷少爷呢?」乌拉雅小心翼翼的瞄了她一眼,观察她脸上的表情。
果真,塔芙妮娜一听到这个名字,脸色一沉,冷哼一声:「他也一样,不见!」语罢,别过头去。
「是。」乌拉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一想到这两天,帕卡托尔好几次来求见主子,主子都以各种理由将他阻挡在门外,不愿见他。像是身体不适、有事情、睡了……等理由,真不知主子和亚雷少爷到底怎麽了?都过了两天了,怎麽还不愿见他呢?
乌拉雅来到少年面前向他道:「格耶少爷,公主请你入亭。」
卡鲁恩听了,这才走向亭子。
「卡鲁恩,没想到你真的来赴约了。」塔芙妮娜站起身,朝他回眸一笑。
刚入亭的卡鲁恩,没想到一入亭就看到她的笑容,不禁俊脸一红,点点头也笑的灿烂道:「难得你找我来,我怎麽可能不来呢?」
「坐吧!」塔芙妮娜指指对面的椅子,对着他道。
「嗯。」卡鲁恩高兴的走向椅子,坐下。
塔芙妮娜替他倒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道:「喝吧!」
只见卡鲁恩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小心翼翼的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开心的小酌一口。
「谢谢。」卡鲁恩紧握着手中的杯子,声音里不难听出欣喜的情绪。
见状,塔芙妮娜也只是淡淡一笑,也替自己倒了杯茶,才缓缓坐下。
一开始,两人只是静静地喝着手里的热茶,不语。
半响後,塔芙妮娜将杯中的茶都饮完後,才抬起头看着他。「难道你不想问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吗?」
「想,但当我看到你的表情时,心里大概也有个底了。」卡鲁恩身子一震,对上她的视线,露出一抹苦笑道:「是婚约的事吧!」
「没错。」塔芙妮娜也不转弯抹角,大方的承认。
卡鲁恩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垂下头来。
「我想我们就开门见山的说吧!」塔芙妮娜直直盯着他,正色道。
「嗯,也好,你想说什麽?」卡鲁恩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知该来的还是会来,躲都躲不掉……
「我想知道为什麽你会向母后提到婚约的事情?」
「事实上,婚约的事情不是我提的,而是我父亲提的。」
「嗯?」塔芙妮娜瞪大着眼睛,看着他。
「五天前,那天晚上他难得来到我房里,一进房他便问了我,许多有关你的事情。」
「问我什麽?」塔芙妮娜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在心里不知骂了〝那只死肥猪〞多少遍了。
「问说公主你的为人、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你较常和哪些人来往,还有问说我……」卡鲁恩越说越小声,脸也渐渐红了起来,还不时偷偷瞄她几眼。
敢问,他是在做身家调查吗?塔芙妮娜脸色不是说很好看,又问:「还有什麽?」
「还有问说……」
「还有什麽东西啊?你就说呗!」塔芙妮娜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问说我喜不喜欢你!」见佳人生气了,心中一慌,顿时忘了害羞,脱口而出。
说完,卡鲁恩已经满脸通红,羞得不敢抬起头来。
塔芙妮娜也是一愣,随後她尴尬地轻咳几声。
顿时停内的空气,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那你怎麽说呢?」塔芙妮娜见他已经羞得抬不起头来,虽然早已知道了他的心意,但还是忍不住想要捉弄他一下。「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欢。」卡鲁恩的头又垂了更低了。
「我也喜欢你。」塔芙妮娜淡淡一笑,回道。
闻言,卡鲁恩满是欢喜的抬起头来瞅着她。
「但是是朋友之间、像是兄长般的喜欢,而非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塔芙妮娜直直地看着他,虽然看到他眼中的黯淡神情,心中顿时有些不忍,但一想到如果不跟他说清楚的话,只怕他会越陷越深,到时候的伤害可能就不只这样。
卡鲁恩神情黯淡的沉默不语。
「所以我希望你能取消向母后的提亲。」塔芙妮娜别过头去,不忍再看着他哀伤的眼神。
接下来,两人沉默不语,亭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这时,流星阁外却十分吵闹。
「让我进去。」
站在阁楼外的侍卫们,挡住进入流星阁的路,不让来者进去。
「让开!今天我一定要见到你们公主。」帕卡托尔怒道。
「恕我们不能让,亚雷少爷!不要让我们这些作属下的为难。」一名侍卫好好脾气的向他劝言道。
「她已经两天不见我了,今天不管怎样,我一定要跟她把话说清楚。」闻言,帕卡托尔也知道他们的为难,但一想到两天前她那张泫然涕泣的娇容,心中不免又是一阵烦躁。
此刻,乌拉雅从流星阁走了出来道:「你们在做什麽?」
侍卫闻声,纷纷回过头看向乌拉雅,看是要拦人还是不拦人。
只见乌拉雅摇摇头,走向前来对着帕卡托尔道:「亚雷少爷,对不起,公主方才吩咐说今日不见客,所以你请回吧!」
帕卡托尔脸色一沉,寒着脸冷笑一声。「今天又是什麽理由?身体不适?还是已经歇息了?」
乌拉雅眼中有着淡淡的担忧,有些无奈的对他道:「亚雷少爷,你也知道,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主子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怎麽能有自己的意见呢?」
「哼!不管怎麽样,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她,跟她解释清楚,你们都给我让开,如果她怪罪你们的话,我替你们扛……不然的话,休怪我不客气!」语罢,帕卡托尔神情一凝,身上散发出不容小觑的气势。
众人一见,皆不寒而栗,不自觉地往後退了一步。
「让开!」帕卡托尔喝道。
「对不起。」侍卫的眼中满是歉意,还是不愿让开。
「既然这样休怪我无情!」只见他双眸一眯,从腰际中拿中一把纸扇,动作迅速的朝他们身上招呼去。
皇宫内的侍卫武功当然也不然小觑,接着他们就在流星阁前大打出手。
帕卡托尔手中是一把纸扇,而侍卫的手中则是坚硬的武器,光在武器上就对他极为不利,但他也不甘示弱,好歹这三年他千里迢迢的去学武,也学了一套点穴方法,猛然,他双眸一眯,回身一转以雷不急掩耳的速度,用纸扇在侍卫的身上点了几个穴,顿时被点穴的侍卫直立立地站在那边,动弹不得。
帕卡托尔愧疚的看了他们一眼道:「对不起。」便闪身进入流星阁。
被点穴的侍卫只能僵站在那边,全身都不能动,只能用唯一能动的眼球,瞪着他渐渐离去的身影。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卡鲁恩,他露出苦笑问道:「是因为帕卡托尔吗?」
「算是,也不算是……一半一半吧!」塔芙妮娜微垂着眼睫,也露出抹苦笑。
「早就知道了我绝对赢不了他,却没想到连感情的事情也都败在他手里……」卡鲁恩哀叹道。
「卡鲁恩,难道在你们眼里,我是一个东西吗?争赢了,就赢了,争输了,就输了?」塔芙妮娜眼中有些怒火,忿忿不平的瞪着他。
卡鲁恩一惊,见她不太好看的脸色连忙道:「不是!!」
「那不然呢?」
「……」卡鲁恩支支吾吾许久,却说不出话来。
「卡鲁恩,我当你是朋友,没想到你却让我失望……」想到自己成为他们争来争去的东西,塔芙妮娜心中顿时一阵悲哀。
「塔芙……」
「算了!我不想听!」塔芙妮娜站起身来,背对着他,深吸了一大口气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才道:「既然这样我就先跟你说清楚,我是一个人,是一个有感情有思维的人,而不是一个可以任由你们争来争去的东西!!」语罢,欲转身离去。
卡鲁恩见她动怒要离开了,连忙站起身追上前去抓住她的手。「塔芙妮娜。」
「放开我!」塔芙妮娜奋力挣扎着。
「对不起!但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从没把你当作是一件东西。」卡鲁恩着急的解释。
塔芙妮娜眼中含着泪,直直地的望进他的眼中紧盯着他,想要从他眼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只见他眼里尽是後悔的懊恼和爱恋的深情,没有丝毫的破绽,塔芙妮娜这才停止了挣扎,暂且相信他一次,便深吸一口气逼问他道:「那你喜欢我什麽?」
卡鲁恩一愣,随後脸又红了起来。
帕卡托尔的到来,正好看到两人深深相望的这一幕。
顿时心中满怀的歉意都被怒火给取代了,於是他冲上前去将塔芙妮娜拉进自己的怀里。
背对着他的塔芙妮娜没看到他的身影,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进一个温暖的胸膛。
闻到那熟悉的味道,塔芙妮娜身子一僵,心知自己在谁的怀里,也不挣扎也不抬头。
「你们在干什麽?」帕卡托尔迎上卡鲁恩怒视的视线,给他狠狠地瞪了回去。
在他怀中的塔芙妮娜,像是没听到他的话,闭口不语。
「他为什麽会在这?你不是说今日都不见客吗?为什麽见他?」见怀里人儿不语,帕卡托尔忿忿地将她转向自己,怒瞪着她。
塔芙妮娜迎上他的视线,望进那双充满愤怒的紫眸,轻轻道:「为什麽要生气?我只是你们俩之间争夺的东西而已,为什麽要这麽生气?」
帕卡托尔瞪大着眼睛瞪着她,而抓着她肩膀的手也松了不少,随後悔恨、眷恋、哀伤的情绪都从他那双原本柔和的紫眸中闪过。
「塔妮……」他懊恼的看着她,眼中充满着歉意,忘神的唤道。
塔芙妮娜身子一颤,顿时怒气涌上胸口,猛然她用力的推开他,掩住耳朵大吼:「不要叫我!」
帕卡托尔见她推开自己,受伤的神情在眼中展露无疑。
塔芙妮娜愤怒的瞪着他,她气……她气自己为什麽听到他的声音就有反应!她气自己为什麽要喜欢上他、她气为什麽他要欺骗自己的感情!!
「我……」当帕卡托尔正想向她解释之时,却被她打断了。
「我不要听!」塔芙妮娜情绪激昂的吼道:「亚雷‧帕卡托尔你好狠的心啊!为什麽要欺骗我的感情?我是一个有感情有想法的人,而不是一个可以让你们争来争去的东西!」吼着吼着,泪水沿着脸庞滑落下来。
「我……」看到她的泪水,帕卡托尔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一揪,不忍和不舍的情感涨得他的胸口很痛很痛。
「既然你对我不是真心的,就请你放了我吧!不要再对我好、不要再对我温柔,不然的话只会让我越陷越深,越来越痛苦而已……」塔芙妮娜呈现歇斯底里的状态。
「塔妮,我没……」帕卡托尔正要踏出一步时,却听到她道:「你不要过来!你要说你没有欺骗我吗?呵……」
帕卡托尔止住了脚步,点头如蒜。
「那好,你说,你喜欢我什麽?为什麽喜欢我?」塔芙妮娜强迫自己颔首,与他对望。
帕卡托尔如同卡鲁恩刚才一样,皆是一愣,接着俊脸红了起来,瞪着她。
「好,你也说不出来……还敢说是真的喜欢我?」塔芙妮娜眼中尽是哀怨的神情,接着她露出一抹苦笑自嘲道。
帕卡托尔不忍看她伤心的模样,想要上前去安慰她。「塔妮……」
塔芙妮娜怒瞪着他,接着她斩钉截铁对着他们道:「那我就跟你们说了,我塔芙妮娜、绝、不、会、嫁、给、你、们……」语罢,也不看两人惨白的脸色,便快奔回房。
回到房内後,塔芙妮娜反手将门掩起,终於再也忍不住地倚靠着门,大哭起来。
「呜~~呜~~」
一个月过去了……
〝长云殿〞内
安德丝坐在金黄色的皇椅上,看着跪在面前的娜菈问:「塔妮还是一样吗?」
娜菈脸上尽是担忧的神情,垂着眼睫,据实回答。「是,公主一样是吃不了多少东西,什麽人也都不见,只将自己关在房里,不愿出来,无论奴婢怎麽劝她,公主也都无动於衷。」
安德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感叹道:「唉……真的是〝情〞字害人不浅啊!」在这样下去,恐怕……
如往常般坐在一旁的曼里,这时站起身来进言。「女王陛下,曼里斗胆有一个想法,不知可行否?」
「什麽想法?不妨说来听听。」安德丝ㄧ听到他有方法,顿时眼睛一亮。
「既然公主为情所伤,倒不如让公主到外头走走、散散心也不错!也许能让公主淡忘这件事情也说不定。」
「嗯,这个主意不错!好吧!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吧!」安德丝偏头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来不错,便放手让曼里去准备。
「是,微臣这就去命人准备准备……」曼里还是一副必恭必敬的模样,恭敬道。
「去吧!」安德丝挥挥手,让他先退下。
「是。」曼里缓缓退出长云殿。
他走後,安德丝便对着娜菈道:「你也先回去替塔妮准备一下东西吧!先不要告诉她!晚点我再过去她房里跟她说……」
「是,奴婢这就先行告退。」
「嗯。」安德丝看了她一眼,露出微笑,随後视线又回到堆积如山的奏摺上。
傍晚,太阳西下,彩霞淡出,在天上飞行的鸟儿也都纷纷回巢休息。
此时,有人敲了塔芙妮娜的房门。
坐在房内阅读的塔芙妮娜,原本沉浸在书里的思绪,顿时被这个意外的敲门声给拉了回来。
塔芙妮娜以为是侍女娜菈,於是口气不是很好的道:「娜菈,我不是说过,我在看书的时间不要来吵我吗?」
门外一片寂静。
塔芙妮娜知道门外的人没有离开,无奈的吁了一口长气,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走到门旁,将门打开,看看究竟是什麽事情?
门一打开,当塔芙妮娜看清站在门外的人时,吓了一大跳,惊呼道:「母亲?!你怎麽来了?!」
安德丝心疼地看着才几天不见的女儿,如今她的身形都憔悴了,眼睛四周也黯淡了不少,「塔妮,怎麽才几天不见你,你就变成这样?」安德丝心疼地抚上她憔悴的脸庞。
塔芙妮娜淡淡一笑,不着痕迹的抓住母亲的手,不让她摸自己,随後她让出一个空间,让母亲入内。「母亲,有什麽事情,进来说吧!」
安德丝看到如此倔降的脾气,心中更是无奈啊!难道……我做错了吗?当初就不应该让帕卡托尔留在她身边的……想到这,她摇着头进入屋内。
「娜菈───」当母亲进入房内後,塔芙妮娜才向门外大嚷。
不一会的时间,娜菈便来到她的面前。「奴婢在。」
「去准备些热茶来。」塔芙妮娜吩咐她道。
「是。」娜菈快速离去。
安德丝和塔芙妮娜两人静静地坐在茶桌前,喝着手中的热茶,不知怎麽一回事,塔芙妮娜觉得在与母亲喝茶的这段时间内,自己的心情竟然意外的平静,不会胡思乱想。
「塔妮。」突然,安德丝开口叫了她一声。
闻言,塔芙妮娜连忙抬头望向母亲。
「过几天我想要带你出宫去散散心,不知你意下如何?」
难得母亲主动说要带我出去,虽然自己不太想出门,但如今母亲开了口,自己要如何拒绝呢?於是塔芙妮娜佯装兴致勃勃的问道:「嗯?是要去哪儿?」
「你觉得去中原如何啊?」安德丝虽然平静地喝着手里的茶,但眼睛却是直直瞧着女儿脸上的表情。
「中原?!真的吗?是父亲生活的那个国家?」塔芙妮娜惊喜的叫了出来。
「没错,就是那里。」闻言,安德丝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但很快就被她收敛起来,微笑道。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去?」沉浸在兴奋情绪中的塔芙妮娜,却没有注意到母亲眼中有如昙花一现的哀伤情绪。
「当然……」
「那……有谁会同我们一块出发?」塔芙妮娜又想到了帕卡托尔,於是沉下脸来问道。
「就我们母女俩和几名侍卫,总不能不带点人吧!」
「嗯。」听到母亲没有提到那个名字,心中不免有着小小的失落感。
安德丝当然没放过她脸上的失望神情,状似寻问的盯着她道:「还是你也想把他找去?他是你的贴身侍卫照理来说应该得随时随地陪在你身边。」
塔芙妮娜讶异的望进母亲的眼里,不知母亲说这话是有何用意。
但任她怎麽瞧,就是理不出母亲的想法,意识到自己可笑的想法时,塔芙妮娜在心里自嘲着:呵……我果然还是太天真了!一个国家的皇帝怎麽可能这麽容易就让人看出想法?最後她叹气道:「不要传他了……塔妮还没做好要见他的心理准备呢!」
「好吧!那就算了吧!那你今个儿早点歇息吧!瞧……才几天不见,好端端的玉人儿,变得如此的憔悴,母亲见了真是心疼啊!!」安德丝心疼地看着她。
「是,真是对不住,母亲。」塔芙妮娜微垂着眼睫。「塔妮不孝,又让你操心了。」
「早点休息吧!再过几天,就要去外头玩了,你自己也准备准备要带的东西。」安德丝站起身来,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发。
「谢谢母亲。」塔芙妮娜也站起身来,要送母亲离开。
只见安德丝又将她按回椅子上,「你就别送了!早点休息吧!」又摸摸她的长发,才踏出她的房门缓缓离去。
这时,格耶家……
一名仆人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大厅内,大嚷道:「老爷、老爷!宰相大人来了!!」
原本达特尔站在大厅内玩赏着室内的盆栽,一听到这个消息,不禁一愣,「怎麽这麽突然?快、快命人备茶……」对着站在一旁气喘如牛的仆人吩咐完,连忙走出大厅迎接来者。
当曼里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时,他笑的灿烂如花,快步地迎上前去。
「属下不知宰相大人亲临,如有失礼或得罪之处,还忘请大人多多包涵……」
曼里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没的事,本相要到哪去也不是事前先决定好的,倒是今天冒然前来,还请你别见怪啊!格耶……」
「不会、不会,大人你说这是什麽话啊!你的来访,可是格耶家的荣幸啊!请,大人里面请……」达特尔哈哈大笑,又继续谄媚道,恕不知他现在的表情,就像是一只没安好心的黄鼠狼。
曼里清咳一声,随着他走进大厅。
当两人都坐好後,达特尔问道:「不知大人今日来访,究竟是为了什麽事情呢?」
「嗯?今日本相来是想向格耶大人借个人……」曼里端起桌上的茶轻酌了一口。
「呵……大人客气了,不知大人欲借的是何人?」
「是贵家公子身旁的那名随从。」
「赛亚?」达特尔愣了一下,有点讶异地看着他。
「嗯,不知大人是否可将该名随从借给本相。」曼里应了一声。
「这个嘛……不知大人为何指定赛亚?」达特尔迟疑了一会,又问。
曼里眯起眼眸,盯着他。「难道本相同你借个人,也须向你报备?」
「不、不……大人你误会了,只是,赛亚与犬子从小到大都没分开过,两人从小感情甚好,如今大人要借赛亚,下官还不知犬子是否……」见曼里脸色不悦,达特尔额上冒出几滴冷汗,急着解释。
「好了!你向贵公子道赛亚是要陪伴公主殿下的,到时再看他要不要借」曼里打断了他的话。
「嗯?陪伴殿下?大人何出此言?殿下身边不是已经有了亚雷家,那位武艺高强的护卫吗?」达特尔又问。
「唉……就是因为公主感情的事情,因此女王才想带公主到外头散散心……」顿时,曼里眼中有也着少许的无奈和担忧。
闻言,达特尔眼中闪过一丝异芒,但很快就被他收敛起来,佯装关心的模样又继续问道:「哎啊!那女王她们这次出宫散心,身边是否要多带些人?以防女王和殿下在外头没人保护……」
曼里眯起眸子,紧盯着他瞧,不语。
「大人?怎麽了?怎麽这麽看下官?」达特尔被他盯的全身不自在,他那严厉的眼神,彷佛要看穿自己的想法一般,虽然面上并无丝毫的动摇,但内心却慌乱的手足无措「难道下官脸上有麽东西吗?」达特尔装傻地摸摸自己的肥脸问。
「没想到格耶也会关心起女王和公主殿下的安危啊!」曼里虽然表面上是笑着,但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调侃道。
达特尔怔了怔,旋即低着头道「痾……女王是我国的王者,况且公主殿下是犬子心仪的人儿,下官当然要关心关心她们啊!」
他所说的话合情合理,曼里也不再为难。
「怎麽不见贵公子呢?」
「唉……歪提到那没用的兔崽子!自从被公主殿下拒绝後,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注意力也不集中,要他念书也不念,不是整日发呆就是睡觉,什麽事都做不成……就为了个女人……唉……」达特尔一听有人问起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气得破口大骂。
「唉……果真〝情〞字伤人……」曼里小声地感叹道。
达特尔没听清楚他说什麽,只听到他叹气的声音,看向他。「不知大人为何叹气?」
「没事,好了!本相也该走了。」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来。
「大人,你不再多坐一会吗?」达特尔见他站起来,连忙也站起身,挽留道。
「不了!对了!今日的事,不要泄漏出去!女王和殿下出游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曼里摇摇头,接着他神情严肃地看着他,正色交待道。
「是,这是当然的,下官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达特尔又笑地谄媚。
「你不用送了,本相自个会走。」看到他脸上那谄媚的笑容时,曼里觉得十分碍眼,阻止了他送行的举动,便快步离去。
「大人慢走阿……有空再多来下官家走走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达特尔在後头大嚷着。
见到那抹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渐渐敛起,随後在他脸上只见到一抹冷笑和眼眸中算计狡猾的眼神。
哼!出游……既然你不选择卡鲁恩,休怪我无情……亚雷家到底有什麽好的?连你们的心思也都在他们身上……艾尔斯德‧塔芙妮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这能怪谁呢?要怪就怪你自己白目吧!
哈哈!这次出游正是我翻身的大好机会!真是天助我也……
接着达特尔仰首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庭院里回荡着他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