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아저씨(A-Jeo-Ssi)!」她忍不住用韩文叫了他一声大叔。汪蕴儿不会韩文,只是学韩剧里的对白叫的。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你说什麽?」其实他听得懂她说的话,只是有点诧异。
「大叔。我叫你大叔。」汪蕴儿扶着他的手臂,抬着受伤的右脚。「大叔,我脚受伤了,你可以送我回对面的便利店吗?」她指着有段距离但尚能看见微弱招牌灯光的便利店。
女孩口中的大叔--严善,眯着眼审视她一下,回想起她正是在便利店打工,每次看到他都莫名偷笑的女生。她的年纪看来很轻,十八九岁而已,叫三十六岁的他「大叔」并不为过,只是太久没与别人交集的严善,听起来很不习惯。
「你的老板现在在哪儿吗?还是只有工读生在?」他问。
大叔好像认得她耶!内心有点欣喜。
她摇摇头。「店长不在那,只剩大夜班的人在。」
「如果你店长不在,送你回去那儿似乎帮助不大,还是送你到医院急诊?」他有些无奈,可是再怎麽不想与人接触,他也无法将一个十来岁的女孩留在夜深无人的公园里,况且她刚刚还差点被人欺侮;既然要帮忙,那就做彻底点吧!严善开口提议。
「不用啦!挂急诊很贵的,我回家里休息一下就好了。」汪蕴儿赶紧挥手,又露出恳求的眼神。「那大叔可以送我回家吗?我家离这里不远。」
「你可以打电话请家人来接你。你有带电话吧?」他想到。他自己没有使用手机,所以问了她,但是心想现在的年轻人不可能会没有行动电话,自己则是因为不想与外界接触使然。
「我一个人住。」她提起身世时,双肩垂了下来。「我爸妈都去世了。」
谨慎的严善不免觉得奇怪,三更半夜碰到一个妙龄女子要人送她回家,还是一个人住,这似乎感觉像场骗局,不过眼前又不像是设计好的,毕竟是他自己淌进这趟浑水里的,再者她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会图谋不轨的人。
「拜托!」她搓搓手,是韩国人特有的请求手势。
他又皱皱眉。看她的举动十足韩式,刚刚还用韩语叫他大叔。「你是韩国人吗?」
汪蕴儿吐吐舌头。「不是,只是韩剧看太多了。」不过那是半年前的事,这半年来,工作以外她唯一有空做的事就是「睡觉」,已经没空看电视了!「大叔,我真的不是坏人,我不会害你的,你放心好了。」
这番话由一个女孩子说出口实在可笑,反过来想,难道她就不担心他是坏人吗?都十八九岁,也太无心机了吧。
不过也正是如此,严善反而对她起了怜悯之心。
他从鼻子呼出好长一口气,转身背向她,然後弯下身子。
「大叔?」她不解他的动作何意。
「你脚不是扭伤,我只好背你回去。」
背她?像韩剧男主角那样背着女主角吗?
汪蕴儿抿着嘴极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笑出来,好在大叔背对着她,才看不到她因为憋笑而扭曲的脸。
「不要是吗?」严善准备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