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多舛呢,你们全家都喘!”
舒然张牙舞爪的回嘴:“你不是中了铎克的捆缚咒,怎麽能活动自如了?”
“这是魑华的天赋,一旦有人应允我们的游戏,所有的外力,咒术都会消失,不过,你的目的不应该仅是救那些人吧。”
他眯起眼睛,笑得古怪:“现在只有你我,不如说开,美丽的人类,你的小脑袋里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呜呜,老天你真不长眼,别人遇到的都是水当当美得冒泡外加忠犬好骗的帅男配,到我这里,不是性格有问题就是三观很扭曲,阴暗男一个比一个聪明,这不是存心要逼我走上绝路吗。
舒然堆砌自认很无辜的神情,故作怜弱的双手放在胸口,软着嗓音冲他反问:“你觉得我是为什麽被送到行政区呢?”
梭迦阿罗慢悠悠的巡看她一下回道:“遗落在外的人类按照规矩是一定要送回首理公府的。”
“当然不是!”
舒然断然否定,随即察觉语气未免尖利,立刻又恢复之前病怏怏的模样。
叹口气,脑子也是一转。
“因为我美貌无双,人见人爱车见车载,惹得赫里斯家的二世祖宾诺对我一见锺情,派人想将我硬带到行政区好结婚。”
“但是因为我在其他分区和许多执政官们结下了很深的感情,他们为我打抱不平,决定在那个什麽候选时,揭露其罪行,更有苍纥专门保护我。”
胡说几句又不会掉肉,管他信不信。
“哦,原来如此。”梭迦阿罗笑了笑;“只怕,你还未必到火候。”
舒然眉毛一竖:“你这话什麽意思?”
谁知他的身形转眼消弭在了漫无边际的黑色中,紧接着,她听到一阵悦耳的钢琴音,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轻轻的飘荡而来。
到底他在搞什麽猫腻,是纯粹有趣还是另有图谋?
舒然想到梭迦阿罗舔唇的行为,蓦地打个冷战,她撇撇嘴,正打算搓掉胳膊上争先冒出的鸡皮疙瘩时,钢琴的声音却越来越近了。
简直是变魔术般,它驱走了黑暗和森冷,舒然就像时空转换一样突然站在了......一座华丽无限的大厅里。
硕大的水晶吊灯宛如牡丹花开绽放在了高高的穹顶上,旁边绘满了色彩明亮的壁画,雪白的墙面隐隐闪烁着光点。
舒然忍着那能晃花双眼的无数灯泡,抬手一边挡一边拼命的瞧。
才看清楚,原来这里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舞会。
满满的人群围绕在左右,井然有序的跳着如同华尔兹的舞蹈。
男人们大都穿着正式的衣装,金银的流苏,晃了一圈又一圈。
女人们精致的首饰和妆容流落出的典雅与这里的环境相得益彰。
幻觉,全部都是梭迦阿罗的幻术。
舒然很冷静的看着这些人,发现他们全无注意到她这个站在中间的大活人。
还有一对眼看要撞到自己,她本能的想躲开。
“哎呀!”那女子反而撞到了什麽硬物似的,弹退几步。
舒然眉间一皱,心中揣测,难道有人在我的周围设了结界,所以他们看不见,也不能靠近我?
“督蓝小姐你没事吧?”
这一声担心的呼唤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炸开了舒然那颗饱受创伤摧残的心脏。
什什什什麽?!
督蓝?督蓝!那不是烈蒙的老婆吗!不是说已经去世两年了吗?!
那女子缓缓起身,有句话说的好,扶风弱柳,用在她身上倒是很准确。
舒然这一瞧还真是感叹了一声。
是个美女,起码是她迄今为止见过最漂亮的女性人类了。
明眸善睐,浑身透着温婉的娇弱。
那盘起的粉色长发有一丝垂落下来,恰巧挡在了眼角。
舒然猛地回神,收起审视,四处看了起来,她在想烈蒙会不会也已这样惊心动魄的方式出现在面前。
果然,在大厅左侧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他。
漂亮的黑色军装藏匿在暗处,隐去了华光,生出一股内敛的沈静,很难以靠近,很难以捉摸。
那独一无二的双翼徽章和六芒星扣钉,微微闪烁,仅此而已。
那张脸被昏色掩盖,不得看清。
奇怪,这个烈蒙似有不同。
舒然心中甚是疑惑,依情况,现在应该是五、六年前,督蓝未死的时候,如果这里只是梭迦阿罗编织的世界,那麽为什麽是这个时间和地点?而要改变的又是谁的故事?
莫非......
她抬眼专注的看了烈蒙的位置,才慢慢的走向他。
还没出几步,钢琴乐曲骤然停止。
“诸位,马上就要到大选落幕的时间了,按照我国的例年规矩,今夜不分种群,只求宾主尽欢,现在就让我们最美丽的督蓝小姐,首跳这最後一支舞。”
掌声此起彼伏,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欢笑,慢慢的,舒然感觉到了一股违和感的来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一拨人,全部是身着军装,带着各色面具,不喧闹,不欢笑,只是那样站着,偶尔和旁边的人说几句,饮一饮手中杯酒,就像走错地方的陌生人,反观那些开怀的人,有一丝分明的拘谨。
乍看很融合的表象,确是泾渭不犯,这一帮,那一拨,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听说那个传闻没有?”
“说督蓝和那个兽人的?”
“就是啊,她会不会选他做舞伴呀,虽说是低下了些,但好赖是个执政官......”
“哼,不伦不类的兽人,疯子才会选,要不是首理大人想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哪会有他们来这的资格,也算他们识相,从来没逾越界限......”
舒然听得大厅内的浅声议论,才明白原来那些军官是兽人。
胸中的气息却是微微凝注,有了些难言的感触。
这时已看到督蓝选了一位样貌颇好的男子起舞中央,翩翩转转,优美风雅。
她心中一顿,再次朝烈蒙的方向看,正好对上他不知何时抬起的视线,金眸流动的,是瞧不懂的变幻,那方向直指的不就是跳得悠然的督蓝。
一张鹰形面具遮着鼻尖上方的脸,他理理衣袖,旋身离开舞会。
舒然想了想,跟了过去。
他走的不快,她就慢慢随着,可是即便这样慢也总会踩到他拖在花砾石上的影子,这个人啊,根本连走路都不用心了。
舒然想,他真的很喜欢督蓝,这样冷漠自持的性格,也很难得了,和从前的烈蒙比,现在的他倒不失有血有肉。
念此,她脚步一停,皱眉自语:“难道我要改变的就是他和督蓝的结局吗?”
这时烈蒙已经伫立不动,遥遥的看向远处,越过一道绿化带,那里有一座美丽的玻璃花房,里面被许多彩色的灯照烁,好似独立世外的童话城堡。
舒然好奇,继续尾随他,来到花房门前。
“出来吧。”
她吓得一愣,只有直直的望着他宽阔的後背。
“怎麽样,舞会好玩吗?”
一身黑衣的男人从旁边茂密的树影里踱步而出。
火红的发,金色的眸,仿若烈阳当空的强大存在感和领导风范。
烈蒙!那麽这个又是谁?
舒然糊涂的来回看着两个人,方才虚惊的汗被夜风一吹,起了凉意。
“呵呵......”
“烈蒙”拿下面具,顺便摘掉了假发。
舒然想说,原来男人也可以这样惊艳,不过貌似这个大陆的雄性都有这样的惑人资本。
她该怎麽称呼他呢,湳蛰还是宾诺?
烈蒙无奈的看着对方,眼里的友善是那麽明显:“真亏了你冒这样的风险,你父亲还以为你抱病在家吧?”
宾诺哂笑,满不在意:“别扫兴,我牺牲这麽大,连瞳色片都带了,你就不想知道她在里面做什麽?”
烈蒙跳挑眉,那弱下去的笑痕,不知有谁能发现。
“在和一个路人甲跳舞呢,她有什麽好,值得你这样念念不忘,公府里的人类女性很现实的,眼高於顶,又何必自讨苦吃。”
他并不回,双手负到身後,下巴朝花房一努。
“我从外域五度国带回了新的花草,就当封你的嘴,去挑几个喜欢的吧。”
宾诺闻言,眼底闪现一忽明亮,可是又沈了下来,复杂的看着他:“想不到,你真为了督蓝的一句戏言去了五度国,让我来假扮你也是为掩人耳目吧?”
烈蒙嘴角欲扬未扬,好一会,才涩道:“我懂得,她和我不可能有什麽。”
宾诺见此反而无措,却也不知该再说什麽,只得是拍拍他的肩,进了花房。
烈蒙又站了稍许,抬手揉起额角:“她喜欢的是你,对我又怎麽会有感情可言。”
原来他什麽都知道。
舒然走近几步,样貌上,这时的他年轻一些,心态和处世都不及她所认识的那个烈蒙。
但不知为什麽,现在这个为情所苦,有了愁绪的执政官,会让人生出放不下的心思。
她忍不住,说出了话:“回去吧。”
先不说现在有多晚,有一种温度叫夜凉如水,呆久了,对身体总是不好。
本以为他听不到,奇迹的是,他竟真的收拾了一地的伤怀,面色恢复以往的宁静,举步离开了这里。
她以为这是巧合。
“墨色如沙,你的遥望真是远胜水莲花开的出尘,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美丽。”
突兀的嗓音,令舒然一抖,她急急的转身寻,可什麽都没有。
“梭加阿罗!”
“呵呵......别紧张,我是不能插手‘他们’的故事的,只是想给你个建议,你的话或许会对情节有所改变,就像刚才那样。”
揣测难懂的言辞,让舒然不悦,但转瞬就明白了意思,难道是说他们看不到自己,可却会对她的话有回应。
那麽这样一来,想要改变所谓既定的结局不就变得很简单了!